宋栀做题有个习惯，就是先把所有的题目都过一遍再开始作答。
她翻着看了看，心中略定。
堂屋内，每个人都埋着头冥思苦想，钢笔唰唰地挥来挥去。
宋栀是其中做得最快的一个，当容正卿还在掰着手指头算的时候，她已经翻到第二页了。
冉秋也不甘落后，紧紧跟着她的速度。
兴许是每个人都暗暗较着劲，堂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把没见过世面的三小只吓了个够呛。
大宝也不敢带着二宝和三丫玩了，赶紧把课本拿出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小凳子上。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个做完的容正卿也收了笔。
宋栀提议道：“我们交换批卷子，现在就把答案对一下吧。”
“唉，感觉我做的全都不对，浪费墨水了。”
容正卿苦涩地扯起嘴角，刚才燃起的信心之火灭了一大半。
聂锦眉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很自觉地把两人的试卷交换过来。
“你别气馁啊，我们这么多年都没碰书本了，真要是全都会，那不就是神童了？”
容正卿噗嗤一下被她逗笑了。
她们两个交换了试卷，宋栀便把自己的卷子递给冉秋。
冉秋闻着试卷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心突突快跳了两下。
一直暗中观察的聂锦眉碰了碰容正卿的胳膊，冲她努了努下巴。
冉秋喜欢宋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只有当事人宋栀傻不愣登的，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聂锦眉撑着下巴，冷不丁地拽了句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话音一落，冉秋的身形明显僵了下。
聂锦眉靠在容正卿身上，捂着嘴偷笑不停。
宋栀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狐疑地翻着试卷。
“语文还考了这一句？”
冉秋一顿，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噗嗤——”
聂锦眉笑得更大声了，容正卿也跟着笑，心里却很羡慕。
冉秋人长得好，有责任心，有上进心，除了家境贫寒，好像也没别的缺点了。
但他再好，和宋栀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
容正卿无声叹了口气，突然发现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堂屋也太安静了。
除了聂锦眉的笑声，再也听不到别的。
“大宝他们去睡觉了？”
刚才他们只顾着做题，没顾得上看三小只在干什么。
容正卿提出来，大家也都才反应过来。
冉秋扭头，一眼就看到互相依偎着，在角落里避风的三小只。
他们已经睡着了，脸蛋睡得红扑扑的，手里都还捏着各自的课本。
宋栀一下子就乐了。
“这是用功到睡着了？”
她悄声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外面还在下雪，堂屋里虽然点了碳炉子，但温度也不适合睡觉。
看着小孩子红通通的脸蛋，宋栀的心软得都快化了。
她侧头朝冉秋招了招手，“把大宝他们抱回去睡吧，睡在这儿明天该感冒了。”
冉秋点了点头，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大宝的脸蛋。
“大宝，醒醒，回去睡觉了。”
“别着急，我去拿几个褥子过来裹着，免得被吹风吹到。”
容正卿很细心，出去拿了三个褥子又回来了。
冉秋，容正卿和聂锦眉一人抱了一个，把三小只送到屋里去睡觉。
宋栀则是回去先看试卷。
很快，三人又都回来了，聂锦眉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气。
“不早了，我们赶紧对答案吧。”
他们从语文开始，碰到有争议的，就翻课本找正确答案。
一边讨论一边批卷子，对完所有的试卷，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
宋栀打了个哈欠，翻着自己的试卷看。
这次她属于正常发挥，除了语文文言文丢了分，剩下的数理化都是高分。
冉秋还盯着着卷子看，因为刚才是交换批卷子，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和宋栀差的地方在哪。
他语文没问题，但化学和物理都属于公式记不住才丢了分。
宋栀安慰道：“公式记不住很好赶上来的，你抽空多背一背，下次肯定是高分。”
冉秋莞尔勾唇，轻轻点了下头。
宋栀又看向对面的闷闷不乐二人组。
“对了，你们俩的情况怎么样？”
聂锦眉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虽然都及格了，但比起你们俩差远了。”
“你差远了，我就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容正卿无语地盯着试卷，扶额苦笑，“我就说在学校里学的都还给老师了，可明明我高中的时候也是尖子生呢，怎么物理化都没及格。”
语文政治属于只要写就有分数，只有物理化是拉开差距的主要科目。
聂锦眉同情地拍着她的肩膀，“你应该高兴，至少没有全军覆没。”
“去你的。”容正卿没好气道。
宋栀失笑，接过话头，“慢慢来嘛，距离高考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而且你有基础，稍微复习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明明都是安慰人，但宋栀的话就很有说服力。
“但愿如此吧。”
容正卿趴在桌子上，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都饿了吧？要不然吃点东西？”
聂锦眉摸着肚子，吧砸吧砸嘴。
学习比下地干活还要累，这才过了多久，她就感觉又饿的不行了。
宋栀也来了感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聂锦眉。
“那我们吃什么？”
三人又同时看向冉秋。
后者无奈抿唇失笑，“桂花汤圆怎么样？”
“好，这个好。”
聂锦眉第一个附和。
外面冰天雪地的，他们吃着热乎乎的汤圆，嘴里心里都甜甜的，也太享受了吧。
冉秋的笑更温和了一些。
“等着。”
说罢，他起身走了出去。
聂锦眉看着他的背影，幽幽感叹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秋老师这种好男人，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他。”
宋栀眨巴眨巴眼睛，也跟着转头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他一片衣角。
万一冉秋最后还是黑化了，不知道聂锦眉还会不会这么想。
不多会，冉秋就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桂花汤圆走进来，空气中飘着甜腻腻的香味。
聂锦眉积极地窜了出去。
“我去拿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