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酒抬眸，对上年情期许的双眸。
她没应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年情：“……”
她弯身坐了下去，一把拉住乔卿酒的手，“王妃，您就原谅主子这一次吧！你看他那一身伤，要不是心里记挂着你，我怕主子早就已经归西了……”
乔卿酒掀眸，目光幽深地盯着年情。
年情：“……”
“这不是还没归西吗？”乔卿酒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才收回视线，“一个狗东西，也不知道你们兄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非得对他忠心耿耿。要是我，趁他不省人事，立马杀人夺权！自己当家做主。”
年情：“……”
她咧着唇赔笑，不应声。
等过了许久，乔卿酒面色依旧嫌弃，却眉宇间能看出几丝担忧时，年情试探地问道：“那这狗东西，王妃还是关心他的吧？属下跟你说，这狗东西要是你不接受他，他是注孤生的类型，你就行行好，让他有个归宿吧！”
乔卿酒：“……”没想到，年情还挺能说。
她看着女孩那拼命使眼色的脸，嫌弃地剐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吭声。
年情伸手戳了戳乔卿酒的胳膊，“王妃，去给主子擦擦身子呗？手下人不在，只能你动手了。”
“你不会擦？”乔卿酒抽出自己的手，“你去擦。”
“我是个女的，不方便……”
乔卿酒打断她，“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把他当成个女的不就行了？都快瘫痪在床，还在乎什么男女？”
年情：“……”
她不说话了，谄笑着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最后，直到水凉透，直到墨霈衍醒来，也没人给他擦身子。
周身疼痛让他蹙了蹙眉，撑起身来，下意识就叫着年情的名字。
年情立马从石凳上起身，走上前。
“主子！”
墨霈衍捂着心口，问：“阿酒呢？她去哪儿了？”
“王妃她……”年情抬眸看着院中方向。
墨霈衍见她犹豫，就道：“她回煜北找橼勖了？”
年情：“……”
眼看着墨霈衍说话间已经起身，年情连忙冲上前，将他扶住。
“主子，您别激动，王妃在院里，您的伤口也是她给您处理的。”年情说完，看着墨霈衍激动的眼神，又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王妃心里气的，应该是您丢下她独自冒险，她是担心您安危的，一会儿见到她，您好好说说。”
“嗯。”墨霈衍抿着唇，低低回她一句。
墨霈衍推开年情的搀扶，独自来到院中，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少年，他的嘴角，莫名扬了起来。
“阿酒……”他轻轻唤了一声，看到对方毫无反应，也不恼，而是慢慢走到她面前。
墨霈衍牵着乔卿酒的手，缓缓坐下，“阿酒，本王看到你在，伤势就全好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乔卿酒抽出自己的手，抬眸朝墨霈衍身后的年情眺了一眼，说：“主仆都喜欢睁眼说瞎话。”
墨霈衍：“……”
年情：“……”
雪寒从乔卿酒眉心冒了出来，看着墨霈衍。“看不出你还挺顾忌吾的阿酒，哼，你个蠢货，要是阿酒在京城，你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阿酒暴露的话，会更危险，本王这点伤，不算什么。”墨霈衍说话时，眸光望着乔卿酒。
看似很轻柔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严肃。
乔卿酒眸光移向别处，没应声。
雪寒道：“也幸亏没死，死了吾还得另外给阿酒找男人。”
墨霈衍：“……”
乔卿酒：“……”
她反手一招，把雪寒给招回灵珠。
结果没封住灵珠，那小家伙又冒了出来。
“阿酒，你关着吾做甚？吾还有话还没说完！”
“狗嘴吐不出象牙。”乔卿酒冷眼望着它。
雪寒瘪嘴，最后忍了下来。
它道：“吾得去看灵药成熟程度了，阿酒，你陪着他吧！吾独自去就行，不过要注意，灵药谷现在没有派兵驻守，吾总担心会有人见财起意，回头告诉橼勖一声，让他处理完事情，还是得顾得上这个地方。最多吾每次来的时候，再将人调开。”
“嗯。”乔卿酒应的是转告橼勖这件事，说完发现墨霈衍眼眸一亮，她才反应过来雪寒在此之前还有话。
乔卿酒：“……”
雪寒已经眨眼消失，留下墨霈衍目光柔柔地望着她的脸。
乔卿酒拧着眉，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只能侧身背对墨霈衍。
年情却给二人端来热茶，道：“主子，王妃，今日太晚，不宜赶路，属下去做晚膳，今日在灵药谷暂住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再启程回京。”
“嗯，多做点阿酒爱吃的菜。”墨霈衍应声，便端茶品了起来。
“是。”年情转身离去。
乔卿酒：“……”她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抢先一步。
看着年情的背影，她道：“我要留在灵药谷，不会回京城。”
“不妨，本王陪你留在此地就是。”墨霈衍笑笑，伸手递茶给她，“阿酒，品茶。”
乔卿酒：“……”和橼勖一个德行？
她望着那人严肃的脸，眉心拧着，没应声。
“本王听说，你帮橼勖处理了南面受害的百姓，阿酒真厉害。”墨霈衍抿唇笑着，说话的语气很弱。
不提此事还好，提到此，乔卿酒脸色就很难看。
“墨霈衍，如果不是你为了你的计策，南面的百姓不会颠沛流离，不会惨死在春堰大军手上！”
“本王知晓。”墨霈衍没否认，只是道：“但本王无可奈何，有些时候，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就好像此次摧毁将军府一样，本王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连本王也差点命丧黄泉。”
“为了你们上位者的地位、权利争夺，就要让无辜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墨霈衍，你让我觉得陌生。”
“抱歉，下次，本王尽量不让这种事发生。”墨霈衍握着乔卿酒搭在桌上的手，说：“本王知道，你此次帮助煜北百姓，一定有本王的缘故，阿酒，谢谢。”
乔卿酒一把甩开。
看着墨霈衍手被扔到地上，疼得他眉心紧蹙时，她的心里又不由得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