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找到寿光，是为了姐姐的消息。
后来知道了白芨的存在，便一心开始想着为姐姐报仇。
然后在这个过程里，她发现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寿光了。
如果寿光哪天丢了她，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这脆弱的身体还能不能活下去她都不知道。
白苏轻轻拍着尤兰的后背，安抚着她的脆弱，在尤兰看不到的地方，又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她们太像人类了。”
“但她们都不是人类啊。”
也不知道是说给尤兰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
虚构空间里，具江珠和白芨相认过去了十分钟。
江珠、白芨和林晓来到酒店对面的一家饮吧，选了个包间。
林晓还是没有缓过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团成个球，躺在沙发角上碎碎念。
全是对寿光的咒骂。
白芨也是被江珠带过来的，当时江珠拉着她就出了酒店，也幸好她还记得林晓，将她也提溜过来了。
白芨：“白苏她，其实有点保守。”
江珠点了一堆喝的，将其中一杯冷饮一饮而尽。
“什么？”
白芨：“我在想，她把你丢进来，是不是受不了你如今……额，你这算是杀马特吗？”
江珠翻了个白眼，“不是。”
白芨：“然后你还纹身了。”
江珠：“啧，那不算纹身。”
白芨：“我看到了，就在你脖子那。”说完，白芨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相同的位置。
江珠抓了抓头发，“这是符文，就像你之前放在你房间里的那些书画一样，跟那些差不多。”
白芨：“所以可以用水洗掉？”
江珠：“……我们不用纠结这个问题，这个是用来增强我能灵力的，给我的雷灵附带上别的属性。”
白芨：……嗯，听起来很厉害，但这种涉及到专业的问题她一般不好奇，也没兴趣。
而且见面起，她就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
白芨：“你竟然将我给你的那个琥珀手链戴在了身上，真让人感动。”
前两个家伙就完全没在他们的身上见到过，倒是看着跟不良混混一样的江珠，竟然乖乖的将琥珀手串戴在了右手腕上。
每个小圆琥珀都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影，还有琥珀内部的细小虫子尸体。
那也许不是普通的虫子，说不定是一些小的异族。
多好看啊。
见白芨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串，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江珠说到手串时突然僵住的身体慢慢缓和。
江珠：……要不要说是个问题。
白芨看着出神，然后马上意识到了江珠纠结的问题，“那里面，除了植物和尸体，还有别的东西啊。”
江珠恶寒，打算跟白芨实话实话，“什么尸体，不要说的那么吓人。我只是将一些符文用灵力刻进……当然！这些符文全都是可以保护它的！这样它以后就不会断掉然后一颗颗的掉在地上被刮坏或遗失。”
白芨很在意琥珀的天然性，在她看来将琥珀打造成首饰是她唯一能接受的，而且这个过程必需还要不能损坏到琥珀里面的“尸体”。
虽然江珠刻入了一些符文，但细看它们几乎都在植物叶片上，要做到这步可以说是需要非常精细的灵力控制，看来江珠的实力很不错。
嗯……她也能接受，毕竟尸体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这些符文确实可以保护手串。
当然，最主要的是也能保护江珠。
他现在已经将这个手串做成了个防御法宝。
白芨：……算了，琥珀本身没大碍就好，也没有裂痕很刮伤。
“但若是日后它承受了它承受不住的攻击碎掉怎么办？”
江珠：“……不会的。这个能抗住极等异族的攻击，人类这边能抗到银段。”那几乎是无敌了，这简直是至宝一样的存在了。
但真有符文能这么强？
江珠补充道：“这是我朝先生求来的。”
“先生？”
江珠点头，“就是帝麟，自从得到这个符文并验证了这个符文的实力后，我就叫他先生了。先生他真的很……”
“你还去实验了？如果它碎掉了你信不信我让你去陪它？”
对上白芨的死亡射线，江珠迅速扯了个回答：“我这是对先生的信任，后来我也是去找的明姑罗女士做测试，当时先生也在场。”
白芨听到这，才稍稍满意。
“这个符文白苏知道吗？”
江珠一顿，想起白芨刚刚的话，还有白芨的出现，老实回答：“不知道，先生是直接传到了我脑子里，我也没有将它写在别的地方。”
“而且刻入后符文便会自己隐匿起一些，如果没有人翻看我的记忆，那这个符文就只有我和先生知道。”
白芨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帝麟会将这种符文说给就给了，但也没有太多问。
江珠察觉到白芨收起包裹住自己的灵力，知道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并不想让别人听到，看来附近有很强的敌人在监视。
不过，既然不想引起敌人的注意，为什么不将灵力也包住那个一直在咒骂个不停的人类呢？
自己的地盘里一直有个咒骂自己的家伙，来看看情况时又发现这个家伙身边的人用灵力封住了声音，使自己这个主人完全听不见，怎么看都知道他们在搞事，会想探究吧？
注意到江珠的表情，白芨一顿，将林晓的情况悉数告知。
最后，白芨又再次用灵力封去窥探的可能。
“只要寿光不知道符文就好，当然如果她还有搜查记忆的能力，在你进来时就知道了这个符文，那我们最后逃脱失败了就算是你的锅了。”
江珠：……
先不说锅不锅的，白苏背叛了他们？白芨是被白苏扔进来的？这里是一个诡物的虚构空间？那个到现在还在咒骂，而且内容竟然没重复过的人类竟然还是那个诡物的前合作伙伴？
白芨对上江珠有些迷茫的表情，也感到纳闷，“你不是被白苏扔进来的吗？”
江珠顿了顿，又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
“我是，正常的工作出差。”
“白苏给你安排的工作？”
“不是，是明姑罗女士，而且我已经有三年未看见过白苏师父了。”
“那个诡物，寿光？我从没过她。”
话落，江珠掏了掏裤兜，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证件，和之前随手夹在证件里的机票。
“这个机票还是明姑罗女士给我买的，让我直接来就好。”
白芨：？
啊？明姑罗？
这机票竟然还是真的。
那我是假的吗？
——
白芨盘膝坐在椅子上打坐，凝神静气，放松身体，最好是清空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下这些混乱的消息，同时还要抵抗那个不停的，想塞进她脑子里的人物剧本。
这些都是真的，这个普通人的人物剧本就是寿光给她安排的身份，还有路上看到的其他人，包括林晓都证明了这就是寿光的虚构空间。
但相比于被白苏和寿光扔进来的她们，竟然是坐飞机进来的江珠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过于魔幻了。
要不是这熟悉的气息，白芨都要以为她看到的是个假的江珠了。
江珠：“她真的很能骂。”
竟然到现在都不停，甚至滴水未沾。
白芨仰仰头，对江珠的话表示认可，“所以该让她停下了。”
虽然不停的咒骂寿光也许能稍微让自己好受点，但问题在于对方不一定能听到啊？也许她注意到后就屏蔽了呢？现在受折磨的反而是不该受此折磨的她白芨和江珠。
当然，白芨可以用灵力屏蔽掉，但直接解决人更方便省力。
五分钟后，虽然林晓改躺为坐，虽然还在抱着自己缅怀着自己失去的十年，但已经停止了出声，一切话语都只在心里进行。
白芨抬手，“我建议我们直接开闹，让这个空间超负荷，自然无法再关我们了。”
江珠点头：“我同意。”
林晓蹭的站起来，“不行！怎么想都不行吧！万一我们耗光了体力但对寿光完全没用怎么办？”
白芨抬头看她，“这种解决方案可以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虚构空间，我还以为你会赞成呢。”
林晓大喊：“怎么可能！你们根本不了解寿光，她绝对会给自己留后手，而且我疯了吗？假若你们这么做成功了，那之后空间崩溃，我怎么办？你们还有能力护住我？我可不想死在自由前一步！”
白芨偏头，跟江珠赞叹林晓的逻辑，“她说的有理，竟然能在这么完美的决策前还能想起自己的处境，我刚才确实没考虑到她诶。”
江珠又点头，“不过我很好奇她为什么敢跟你这么说话。”
林晓一憋，脸瞬间涨红，呐呐着坐下。
白芨勾唇一笑，“因为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还算是了解寿光的人。”又对着林晓说，“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能护住你，不过其他人难说。”
林晓猛抬头，眼睛瞪大，“其他人？”
江珠转头，看向白芨，后者捂住自己的嘴，表情无辜。
林晓：“什么其他人？”
白芨歪头，询问江珠：“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江珠再次点了点头。
白芨叹了口气，告诉林晓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些人跟她的情况一样，只是他们的人物剧本拿的都比较好。
刚才白芨特意观察过一两个，即使有那么几个前期生活极其不如意的存在，但最后都会收获成功。
简直跟一个个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林晓也发现了这一点，这个空间就是寿光塑造起来到一个小说世界，她给这些人加了性格和大体的人生走向，然后观赏他们不自知不受控的表演。
虚构体有的有原型有的没有，但不管怎样都会受到附身者的性格影响，可尽管如此也只会改变一些小事情，基本人生大事和转折不会变。
比如林晓和田尧。
田尧是虚构体，而且林晓断定她肯定有原型，人生故事简单的不行，出生于重男轻女的家庭，义务教育后就下来打工，最后成为妓女，然后在二十多岁因为对这样的人生感到绝望而自杀。
可林晓的性格跟田尧不一样。
父母不爱她她也不会期盼父母的爱，所以小时候才会被奶奶说是冷血的家伙，长大后天天在心里骂世界，骂所有人，看不得自己那个蠢弟弟好，最后虽然也会自杀，但死之前必须要把心里的脏话说出来，结果……
林晓：“因为骂的太多了，最后竟然被救下来了没死成？”
白芨：“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啊。”
林晓抱了抱自己，又好像是在抱那个可怜的田尧。
“如果我拥有她的人生，我会变成一个思想和性格都很糟糕的人，但她没有，她一直是卑微且绝望的。”
白芨思索了一下，觉得不能这么对比，“你是因为你本身的性格基本已经养成了，然后又去经历了她的人生才会那样，如果你最初就过着她的人生，说不定也会变成她那样。”
毕竟不是都说，性格是由成长环境塑造的吗？
林晓点点头，没有否认，毕竟现在比起这个，出现了更重要的问题。
“白芨，我那个混蛋弟弟，他是虚构体，还是‘主角’呢？”她最后关于那个蠢弟弟的记忆，就是他跟在那个灵原者身边快混出了头，那下一步吗？成为灵原者吗？然后一路开挂，走上人生巅峰？
白芨听林晓说了田弟的情况，又想了想寿光，嗯……虽然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寿光的主角应该不会是这种人渣吧？”那家伙不是写爽文的吗？就算是普通人成神流，主角三观正不也是基本要求吗？
那家伙可说过她不想带坏人类小朋友。
嗯，然后在背后残害人类大朋友。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还是去死好了，毕竟这太复杂了。
靠坐在椅子上，伸着大长腿好似在发呆的江珠这时开口：“我不怎么看小说，但之前也听花珀说过，会有那种恶人主角的。”
“三观不正，做的全是坏事，最后踩着许多人的尸体爬上去，然后站在高处，体验独孤求败的感觉，最后感叹自己除了权利什么都没有了。”
林晓：……
白芨：……
白芨：“那好畜牲啊。”诡物看了都直摇头。
林晓伸手，挡在白芨的面前，神色凝重地看向江珠。
“确实会有那样的故事，但如果是寿光，这种主角的结局肯定不会好，因为她是想让大家以此为戒。”
白芨：？这么看她还真挺正直？
林晓转头，看向白芨，眼睛亮亮的，全然不像是刚才的那个咒骂寿光机器。
“白芨！我想到了！”
“比起大闹一场能节省力量的办法，我们去颠覆那些主角的人生吧！这个肯定也可以毁掉这个空间！”
“让我们一起去毁掉寿光的小说！”
白芨：？听起来就好麻烦……
“这一定会让她愤怒的！”
白芨：！！！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