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桔感到异常悲愤和委屈！
她分明不丑！
否则大殿下又怎会倾心于她？
母亲真是太过分了！
即便她并非亲生，也不该这般诋毁她！
她早就听说，姐姐的容貌酷似父亲。
父亲虽然生得高大威猛，面容却略显粗犷了些。
好在他是男子，这样的容貌并不会让人觉得丑。
可姐姐是女子，长成父亲那般模样，如何还能见人？
得亏姐姐并未长大，小小年纪便夭折，否则姐姐若是活着，岂不是要一直自卑？
母亲果然是疯了，竟然连姐姐的模样都忘了，还嫌她丑！
她生得娇美，明明比姐姐出色多了！
王桔委屈地掐住了手心。
一旁的丫鬟看见她被推倒在地，却是吓得纷纷惊呼出声，慌忙上前去扶她。
王桔下意识看向季夫人的方向，却见季夫人并未理会她，反倒冲进她的卧房，四处寻找起来。
“虎丫，你在哪儿？你别躲了，快出来！你快出来啊！别吓唬娘了！”
季夫人嘴里不停喊着“虎丫”，声音还越来越急。
王桔被丫鬟搀扶着站起身，听着季夫人一声声的呼唤，她几乎要掐烂自己的手心。
明明她已经来了这么多年，母亲却始终不肯认她这个女儿，反倒一直惦记着早已夭折的亲女。
据说“虎丫”是姐姐的乳名，因为父亲姓王名彪，姐姐生下来又像极了父亲，父亲便给姐姐取了这个乳名。
要她说，虎丫这样的乳名，实在上不得台面。
不过姐姐早已夭折，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母亲总是这样发疯下去，到底也不体面。
也不知，陛下和贵妃娘娘会不会嫌她有这样一个疯了的母亲。
想到熙宁帝和李贵妃很可能嫌弃季夫人的疯病，不让她成为大皇子的正妻，王桔便觉得心如刀割。
连季夫人的声声呼喊都变得分外刺耳起来。
眼看着季夫人在她屋中不停翻箱倒柜，将她的东西丢得满地都是，王桔的双眼越来越红，最后彻底忍无可忍。
她突然怒吼：“母亲别找了，虎丫姐姐不在这里，她早就死了！”
季夫人正在爬床底的动作突然一僵。
她迅速从床底爬了出来，站起身直勾勾看着王桔：“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王桔有些害怕地往后面躲了躲，只是看着扔了满地的衣服首饰，她又再次怒吼道：“我说虎丫姐姐早就死了！
母亲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您为什么总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呢？
虎丫姐姐根本不在这里，您在这里找她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您在这里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她！”
季夫人瞬间呆滞，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王桔看着她此刻傻呆呆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解气。
她已经忍了太久，实在不想再忍下去了！
自从她来到这个家，母亲便一直不肯接受她。
还总说她不是姐姐，想要将她赶出去。
她心疼母亲死了女儿，一直容忍她，母亲却越发变本加厉！
以往她寄人篱下，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默默落泪，忍受母亲的欺凌。
如今……她再也不想忍了！
她不她，姐姐是姐姐。
她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更不想容忍母亲一日日的发疯和折磨！
姐姐不是她害死的，母亲的疯病也不是因她而起。
为何她要忍？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王桔想到这里，再次怒喝出声：“母亲，您别再自欺欺人了！虎丫姐姐已死，您该清醒了！”
“啪！”
季夫人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王桔捂着脸，目光怨毒地看着季夫人，却被季夫人的眼神吓得浑身寒颤，再也没有了冲动的勇气。
季夫人冷眼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的虎丫，你是老夫人的外孙女。”
她一边说，一边逼近王桔：“这是我给虎丫准备的屋子，你既不是我的虎丫，凭什么住在这里？”
王桔觉得她此刻的眼神渗人极了，不禁害怕得连连后退。
谁知季夫人突然上前，用力踩住她的衣摆，不让她继续后退。
王桔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求饶：“母亲！母亲您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又被季夫人扇了一巴掌。
“别叫我母亲！我只有虎丫一个女儿，你不是我女儿！”
季夫人冷冷警告，“下次再敢叫错，我还抽你！”
说完，她突然扭头对其他人下令：“把她和她的东西全都丢出去！”
“母亲！”王桔下意识惊呼，想要阻拦。
然而刚喊了一句，她就再次被季夫人扇了一巴掌。
季夫人扇完还觉得不解气，于是拿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都说了你不是我女儿，别叫我母亲，你怎么就是不听？
你是没有母亲吗？怎么这么喜欢认别人当母亲？你这样喊，把你亲生母亲至于何地？她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她的手劲很大，王桔的脸都被扇肿了。
如今只能顶着一张猪头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可是祖母说了，您以后就是我母亲。”
当年是祖母将她过继给了父亲母亲，让她做了他们的女儿。
她若是不喊母亲，岂不是要被人骂不孝？
王桔觉得很委屈，谁知季夫人气得又是一巴掌，嘴里还气呼呼地喊：“都说了让你别乱叫，你怎么就是不听？还有，老夫人是你外祖母，不是你祖母！你能不能别乱喊！”
王桔更委屈了。
她已经过继到了王家，当了那么多年王家小姐，她能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话？”季夫人不满地瞪着她，“你不会是想装可怜吧？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套！”
季夫人说完，突然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直接拖着她来到门口，将她丢了出去。
王桔吓得惊慌尖叫：“啊——”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啪”的一下，重重摔在了一行人面前。
王桔委屈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赶来的老夫人，瞬间泪如雨下：“祖母——”
老夫人震惊地看着她那张猪头脸，待回过神来想要去扶，就听见季夫人厉喝：“谁也不准扶她！”
老夫人当即吓得一阵哆嗦！
她怎么忘了，这个儿媳妇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