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姒锦

首页 >> 孤王寡女 >> 孤王寡女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我家女仆竟是同学妈妈重生后我成了反派地府微信群无敌主角终结者系统宠后当道重回1981从退婚开始继承者归来:我家校草是女生让你创建副本,你建立大唐?人间凶狗直播:穿书炮灰反成人生赢家
孤王寡女 姒锦 - 孤王寡女全文阅读 - 孤王寡女txt下载 - 孤王寡女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坑深085米 别扭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墨九回神,“我穷癌晚期,凡事习惯了自己动手,冷不丁被人伺候,不太适应……”

她赶紧接过白绢子,往嘴巴上用力一擦,见东寂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又朝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可笑容未落,她又突地僵住。

萧六郎说,中了红颜醉不得与男子亲近,否则此毒经久难愈,那这个“男子”的范围包不包括他萧六郎自己?她记得,在皇城司狱里,他对她又抱又搂又捏脚的……那岂非故意作孽了?

“怎么了?”东寂观察着她变幻莫测的面部表情,眉头皱了皱,“有什么事吗?”

“无事无事,我换一个蘸料碗。”墨九吐口气,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又自个儿去兑了一个蘸料,全程不用东寂动手,以示赎罪。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东寂并没有去帮她。他很照顾她的情绪,为了不让她难看,他没有动作,任由她瘸着脚做事,自己只慢慢喝酒。

这样懂女人的男人,任何女人与他在一起都会很舒服,不会不自在……因为他永远会给你充分的自在。

墨九瞄他一眼,感受到了,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太过急切,容易让人生出误会与嫌隙。

于是坐下来,她又笑着拍了一个马屁,“东寂这样的居家好男人,真是世间罕见,哪个女人娶到你……哦不,嫁给你都是福分,不说旁的,单凭这么好吃的羊肉锅子与蘸料,就很难想到是你这样的美男子做得出来的嘛……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是美男子做出来的食物,所以味道特别的好。”

“居家好家人”这个说法很现代,但东寂似乎听懂了,加上她话里话外的恭维和刻意的缓和气氛,确实让人愉快。

他眉梢舒展,一双微笑的眼睛里,像含了一抹晶亮的珍珠,轻轻一叹,“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

墨九翻个白眼:“民妇来自乡野,粗薄之人,麻烦公子说人话。”

听她也唤他公子,东寂微微一笑:“好吃就多吃点。”

墨九“哦”一声,表示明白了,接着边将羊肉往嘴里,边探着脑袋瞅了一眼锅子,眉头紧皱,“多吃好像也没有太多了……”

她贪吃遗憾的动作,取悦了东寂。大抵全天下的厨子都希望受到自己食客的夸赞,他不由哈哈一笑,“美食取之,得有度!意犹未尽,才是真好。你不要贪吃,伤了肠胃。”

他是第二个叫她不要贪吃的男人。

第一个是萧乾……可萧乾明显比东寂小气多了。他直接把两颗大核桃丢入了湖水,一个都不给她吃,还警告她。比较起来,东寂确实太好了,至少他等她快饱了才警告嘛。

念及此,感觉到自己的走神,还有东寂似笑非笑的目光,墨九干笑一声,“若无你这样盛情款待的友人,其实我也吃不得这么香呐。所以,这一趟临安,我没有白跑。”说罢她放下筷子,“我得走了,各自珍重。”

放下筷子就要走人,除了这货估计也没人干得出来,可东寂并未生气,温和地看着她,眸底笑意未变,慢慢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谢谢!”

鸳鸯就在灶外候着,见墨九出门,她赶紧上来轻扶,一口一个“小姐”,叫得极是亲热。

墨九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又向东寂笑道:“还是东寂会养人,看把小丫头教得多好。又体贴,又乖巧。指东不往西,指西不往东。”

“你喜欢鸳鸯?”东寂问。

“喜欢啊!”墨九当着人面,能说不喜欢?

“那送给你了。”东寂随口就把她送了人,鸳鸯头也没抬,更没有反对,当即便应了是。可墨九却怔住了,她指着自己,“送我?她是个人哩。”

东寂失笑:“她当然是个人。不仅是个人,还她还有个妹妹,叫翡翠,也一并给你带去使唤吧。你身边没个可意的人,也不太方便。”

“鸳鸯、翡翠?”墨九莫名被塞了两个丫头,还没回过神来,东寂已经招手让翡翠过来了,还细心地向她解释,“她们的名字取自‘弱体鸳鸯荐,啼妆翡翠衾’的意思。”

不待他说完,鸳鸯便笑道:“我们的名字是公子取的,喜欢笑的是鸳鸯,喜欢哭的是翡翠……”

就这样被决定了归属问题,墨九还在打懵,狐疑地看着东寂,“你可晓得我如今的处境?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来钱养奴婢?”

东寂凝视着她,“都算我的。”

心里“去”了一声,墨九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被大款给“包丨养”了的即视感。这又送房子又送使唤丫头,摆明了要养她嘛。

咽了咽口水,她问:“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东寂浅笑的目光,慢慢有些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脸上,莫名让墨九觉得那像一张撒开的渔网,网中有一种无奈又失落的情绪,从她的头顶落下来,将她罩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若今儿拒绝了他,好像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她在迟疑,东寂又道:“你尽管放心好了。她们不会碍着你的事,我只想为你尽一份心,让她们护着你。”

一句“护着你”,让墨九的脸热了,心也跳得有些快。女人很难拒绝优秀男人的示好,尤其来自东寂这样的男子。但她不想再欠东寂太多人情。而且对于来历不明的丫头,她也不敢乱收。

头脑一清,她赶紧朝东寂深深揖了个礼,“我谢谢你了。我这个人自小苦惯了,你这么细致的丫头若服侍我,我怕我会折寿,所以东寂就不必与我客气了,我若有需要,定会向你讨要的。”

东寂略有失望,却没有再勉强。他让鸳鸯扶了墨九上马车,亲自送她到了菊花台的门口,可就在墨九一只脚踏上车杌子的时候,他却不待墨九反应,猛地扼住她的肩膀往后一转。

墨九猝不及防,脚往下一滑,那只受伤的脚背刚好撞在杌子头上,冷不丁这一下,痛得她身子一晃,便往下倒去。

“……”她无语。

“……”东寂盯住她,没有说话,却极快地接住了她的腰,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她的身子揽在臂弯里。

宅子门口风灯的光丝丝缕缕的照过来,射在墨九的眼睛里,她不适应的眨了眨,见鬼似的盯着东寂的眼睛,然后将他猛地一推。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东寂臂弯一空,看她对他避如蛇蝎的样子,眉头微微轻蹙,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告了一声路上小心,又补充道:“九儿,你若有要事,尽管拿着扳指来找我。只要你找,我就在。”

上一次,他说,只要你来,我就在。

这一次,他说,只要你找,他就在。

也就是说,他不会随时在这里等着她,但只要她有急事并且出示玉扳指,这里的人就可以马上找到他……这么说,他也在临安,只是不常住在这里。

“哦。”

墨九听见自己应了,然后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感觉,怎样被鸳鸯扶上马车都没太有记忆,满脑子只想着“醉红颜”,想着此毒不解,一直红着脸过一辈子……不,不等一辈子结束,她就已经早衰了。

织娘的脸……

还有方姬然的脸……

她们两个的样子,不时在她脑海里晃动。

女人惜颜,她不敢想象真有那样一天,她当如何面对早衰的容貌。

等她从纷乱的思维回神,人已经出了菊花台。想到东寂,和那一瞬间的尴尬,她打了帘子,往回望。

东寂仍站在菊花台外,风氅飘飘,长身玉立,整个人像一座石雕。

墨九朝他挥了挥手,慢慢放下帘子,眼梢微低,淡淡扫视一遍马车,慢条斯理地问车夫:“你要带我去哪?”

车夫呵呵一笑,大声回答道:“公子有吩咐,姑娘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小的任凭姑娘吩咐。”

墨九点头:“怡然居。”

既然命运已经为她做出了选择,她只能迎难而上了。逃离不仅是懦弱,其实什么问题都解释不了。

不管为了醉红颜,云雨蛊,还是早衰之症……她似乎都逃不出萧六郎的掌心。而且,在短时间内,她也没有想过要与萧六郎划清界线。

还有,天台山祭天台、八卦墓、仕女玉雕、千字引、武器图谱……一个个都像有生命的物体,在召唤着她的灵魂,每念及一次,身体的血液就像在悸动。不管她是不是墨家矩子,这份诱惑力都非她能抵抗。

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

她墨九是为了它们而来的。

或许只有解开这些迷,她才能变成真正的她。但如今南荣的局势,以及她自己的情况,萧乾对她很有用。

毕竟有云雨蛊,不仅仅只有他可以制衡她,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牵制他。

——

天际像挂着一块巨大的黑绸,零星有几颗星光浮在夜空,也惨淡无光。

枢密使府的院落里,寥寥秋风,飒飒而过,将落叶卷落在屋檐之上,在几片亮瓦间窥探着屋子里的情形。

室内很静,一丝风也没有。

萧乾身着一袭玄黑的锦袍,肩膀上搭了件狐裘领的风氅,懒洋洋斜躺在窗口一张紫檀木的美人椅上,修长的指间,端着一个白玉似的杯盏,慢悠悠喝着酒,一双黑眸凉如深潭,无波、无澜、亦无情绪。

酒香味儿很浓。

他只浅尝,并不深饮。

在他的面前,跪了几个侍卫。他们都低垂着头,像犯了错在领罚似的,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也不敢多嘴。

然而椅子上的萧乾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依旧独自饮酒……他平常并不贪杯。

故而,这一日并不平常。

温酒的炉子上,炭火“嗞嗞”作响。

一个大胆的侍卫终于忍不住了,颤声叩头道:“属下等容得大少夫人离去,实是罪不可恕,请主上责罚我们罢。”

萧乾抬了一下眉梢,扫过他们的头顶,并未急着说话,只把手上杯盏放在桌几上,又将温在炉上的酒壶拿过来,往杯中注满酒液,方才语气清凉的一叹,似与他们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是你们错了,还是本座错了?”

跪着的几个侍卫,不知他的意。可他说得不明不白,他们却不敢不明不白的问,只能耷拉着脑袋,等下文。

然而,萧乾没有动,更没有下文。

他微微仰头,任由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然后寡淡的脸上,似乎有了一分暖意,又望向地上的侍卫,“这个世上,还有比娘亲在的地方更温暖的所在吗?”

他的话,无人懂得。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萧乾目光扫过他们,似乎也不需要他们的回答,只揉了揉微微胀痛的额头,话锋突地一变。

“你们几个跟我多久了?”

几个侍卫再一次不懂。

大胆那个侍卫,看众人都不吭声,在那发怂,硬着头皮讷讷道:“回主上,三年了。”

萧乾点头,面色如常:“三年来,你们做事,从无岔错,我很信任你们。可如今,却让一个姑娘从眼皮子底下跑掉,到底是你们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她太野太刁钻?”

分明是她太野太刁钻好不?

几个侍卫心里都清楚,那祖奶奶还不是被面前这位给宠的,他不开口,谁敢动她?

可他们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用一副恨不得掌嘴的可怜样子道:“大少夫人性子温婉贤淑,古今罕见,哪里会野会刁钻?这次属下等疏忽,错得离谱,更没想到大少夫人会径直去了菊花台……更是罪不可恕了。”

“如何罪?”萧乾目光微沉。

那个讲话“大胆哥”,发现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了,悔恨交加地磕了一个响头,那恭敬的态度,不亚于臣子叩见皇帝,“……怎么罪都行,只愿主上别喝了,您身子也不好,沾不得酒的”

萧乾目光闪烁片刻,摆了摆手,“罢了,下次不得再犯。”

“主上,不可!”

这些人学会的便是唯命是从。

不管什么事,只要主人的交代,就必须完成,三年来他们替萧乾做了无数的事,完成了无数比这次更为艰巨的任务,却没有想到,这样轻松的事,居然被他们搞砸了,让大少夫人去了菊花台,害得他们主子大晚上的送药和送酒上门,喝了一缸子醋……

主上为什么没有带大少夫人回来他们不清楚,但他们却晓得从菊花台出来,他们主上的脸色就有些异样了。

不过,他的异样与旁人不同。从早上到现在,他异常在,整个人的情绪就没有过半分变化。

以前他虽然为人疏离冷漠,偶尔也会笑一笑,也有表情柔和的时候,如今这变成了一张僵尸脸,让整个枢密使府,从上到下都恨不得夹紧了尾巴做人,实在受不了……尤其他们几个犯事的侍卫,更是早早跪在这里,等等处罚。

可他不处罚,他们更怕了。

“主上,不如我们自行笞臀吧?”

萧乾似乎很诧异这些侍卫为什么热衷于被人笞臀,视线微抬,等扫过门缝处击西那几双偷窥的眼时,眼皮跳了跳,又收回来,从几个侍卫脸上一一扫过,“本座说不罚了。”

侍卫愣了,“可属下几个放跑了大少夫人。”

萧乾凌厉的眉梢微挑,“她不是已经回怡然居了?所以,你们也就无错了。”

侍卫再愣,“噫,好像是。”

萧乾摆手,似乎懒怠再说了。

“击西,笞臀五十。”

门缝里“砰”一声,击西疑似倒地,“为什么又是我?”

隐隐有闯北的声音,“阿弥陀佛,近墨者黑,把一群侍卫都教坏了,不笞你,笞谁?……唉,慧根太少,渡你不得!醉死佛爷了。”

击西哀嚎,“击西不服,击西分明就是替死鬼……!”

这番动静传来,几名侍卫再一次交换眼神,确定主上真的不会再处罚他们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朝侍立在侧的薛昉望了一眼,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慢吞吞退了下去。

只可怜薛昉,什么错也没有犯,还得继续陪在萧乾的身边,感受他身上刺人的凉意,不由肩膀一抖,“阿嚏!”

萧乾的目光就这么扫了过来,“你很冷?”

薛昉心里一跳,“没,没呐,不冷……不是我。”说罢他四处望了望,“哪个在打喷嚏,没礼貌!击西、闯北、声东、走南,是不是你们?”

那几只从早上到现在就始终躲着不出来见人,更何况这会儿?所以,不管薛昉如何深情的呼唤,也没有人回应他。

看着萧乾脸上越来越凉,薛昉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腊月的冷水,脑海中霎时划过一抹高大的身影。

“旺财?旺财!哪去了?好好做狗不成吗?没事学什么人打喷嚏!?滑稽得很,惹得使君不高兴了,还不出来?”

他把希望寄托于旺财了。

可旺财这个狗东西,平常见到他就摇头摆尾讨好要吃的,这会子他需要它解围的时候,却“狗影无踪”。

谁也唤不出来,薛昉揉了揉鼻子,苦哈哈地看着萧乾,“使君,您有什么需要?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记得你早上就没吃多少。你想想,再不吃,你就,就饿瘦了!饿瘦了就不俊了,不俊了就,就,就……”

没话找话不是薛昉的长处。

他越说声音越小,声音越小脸上的表情越是不自在,最后终于编不下去了,也索性“扑通”一声跪下去,苦着脸道:“使君,若不然,你也笞我臀吧,我受不得你这样了。”

看这小子脸色都变了,萧乾目光一眯,有些不得其意,语气有一抹迟疑,“本座就这般可怕?”

他突然变得温和的声音,让心灰意冷的薛昉有一种黑暗太久突见天日的兴奋。

“是呐是呐!”他应得很快,答完觉得不对,又猛地抬起头,用诚恳热情的目光盯着萧乾,捻着手指,“只一点点,只一点点那么可怕……而已。”

“唔”一声,萧乾似有所悟。

他盯着薛昉,一动不动,却又不像在看他。这让跪在地上的薛昉,心惊肉跳之余,皮子发痒,又开始认真地劝慰起来:“使君平常并不是这般可怕的,但最近嘛……”

顿了顿,他加快语气,“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所以,拼死也要讲了……使君每一次碰上大少夫人的事,情绪就有些不对,不若平常淡然……”

“你说什么?”萧乾猛地回头,把薛昉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谈心”勇气,又缩了回去,只剩下黯然销魂的一眼,然后灰心地叹气,“反正这样下去,属下这个差事当得太绝望了,还是……直接笞臀吧。”

萧乾扫他一眼。

这一眼,是真正的冷。

“薛昉!”

薛昉头也不敢抬,却撅了撅屁股,“打罢。”

萧乾眼风一剜,“本座问你,探子可有来报。”

他的话转折太快,让薛昉摸不着头脑,抬头讷讷道:“半个时辰之前,才报过了!”

墨九离开菊花台回到怡然居,其实并没有离开萧乾的视线,她身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都会有人专程送往枢密使府,薛昉这些人并不知个中缘由,总觉得这个主子的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了,却又不得不遵从。

萧乾默了默,似是累了。

“……你也下去吧。”

薛昉“哦”一声,刚要起身,又跪了回去,“使君,漠北来的信,你可要过目?”

那封信早上就送来了,萧乾放在案上,一直不曾理会。换往常这些重要的事情,他都会马上处理的,可今儿却出奇的懒怠,以至于他不得不提醒。

不料,萧乾却道:“不看。”

薛昉:“……”

无语看他,薛昉觉得使君中毒好深。可萧乾脸色平淡从容,分明就没有因私忘公的样子,只淡淡道:“不必看也知说什么了。谢忱手上拿到的信,出自漠北,他们是来请罪的。”

薛昉似懂非懂,“哦。可谢丞相呈给官家的信上,并没有什么……”

萧乾冷笑,“他若能看明白,本座又岂能这般放心?”

说罢他似是有些热了,脱掉肩膀上搭着那件狐裘领的披风,随手挂在椅子上,就着一袭黑袍又躺在美人榻上,拿起案上的书翻看。

翻书的声音,很细微。

可每一声,都让薛昉毛骨悚然。

他家使君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觉得害怕。薛昉跟他有些时日了,旁的事情不敢肯定,有一点却最清楚不过,他家使君越是情绪不外露的时候,越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大抵也正因为他善于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者感情,这些年方能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中,风一程雨一程地杀上南荣枢密使的位置。

又添了一次灯油,薛昉看着窗户阴影中那一抹影子,硬着头皮提醒。

“使君,入夜了!您该就寝了!”

“嗯。”萧乾轻应一声,人却没动。

这已经是薛昉提醒的第三次,从侍卫离开到现在,他就坐在那里看书。案上的书换了一批又一批,看上去很是严肃,可薛昉很怀疑他到底看进去多少。

“使君,你可要用点东西?”

薛昉没话找话。

“不必。”萧乾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

薛昉偷瞄着他,觉得这一页速度有些快……他再一次怀疑他可有认真看。更怀疑自己一直在计算他看书的速度,是不是脑子也抽风了。

可今儿就是抽风的一天。

整个枢密使府都阴气沉沉,小厮仆役们走路小心翼翼,声东、击西、走南、闯北几个人脑袋都不敢冒出来,只有他这个苦逼的贴身侍卫不得不近身吃冷气。

“咚咚!”很轻的敲门声。

薛昉过去拉开一条缝,外面一颗脑袋冒出来,与他耳语几句。薛昉点点头,把他领了进来,走到萧乾的面前。

可望着萧乾几乎没有表情的脸,那探子迟疑着,不知当讲不当讲,会不会打扰到使君看书的“雅兴”。

“讲!”萧乾像长了第三只眼。

探子吓了一跳,垂手低目道:“回主上话,大少夫人在怡然居与她娘,还有姐姐一道用了晚膳,很高兴,一直在笑,娘儿几个相处融洽。哦,在用饭之前,她还见了墨妄,把那个洛什么铲的图又修改过,反正看她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就是脚还没有好利索,走路的时候有些跛。”

“唔”一声,萧乾应了,又看了探子一眼。探子看他似乎不太在意的眼神中,踌躇着望薛昉,不晓得还能说些什么。

薛昉朝他挤眼睛,“事无巨细。”

探子样子很惆怅,“事无巨细?”

薛昉点头,“对,事无巨细。”

探子挤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存货,几乎扳着指头数了,“大少夫人添了一回衣,吃了三碗饭,中间的一碗盛得很满,最后一碗没有吃完,剩下了……哦对了。”探子像是想起什么来,“大少夫人还说,若有两只兔子就好了,不至于剩饭。”

听着这样“事无巨细”的汇报,薛昉有种想要一头撞死的渴望。可萧乾却安静的听着,像是在翻书,手指却放得极为缓慢,也没有阻止探子的意思。

等探子口干舌躁着下去了,薛昉小声问:“使君,可要属下做点什么?”

萧乾头也不抬,“由她吧。”

薛昉瞄他一眼,不再吭声。

他家使君的别扭,他看得明白,昨晚除了亲自去菊花台送药,还特地送上一壶梨觞,不就为了满足墨九的口腹之欲?可他偏生什么都不说,就愣生生看着人家做吃的讨好大少夫人,然后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生闲气……关键是生了闲气,他还得当成漠不关心。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薛昉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不明白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反正他觉得他家使君这样很是奇怪。装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每每有墨九的消息来报,他都听得仔细。

“薛昉!”

冷不丁听见唤自己名字,薛昉心头一跳,回过神来,上前躬身道:“使君,属下在。”

萧乾目光落在书页上,“挑两只毛皮漂亮的兔子,明日送去怡然居,给大少夫人养着解闷。”

薛昉微微一愣,“使君?”

萧乾抬头,“有问题?”

薛昉脸颊跳动,“没,没有问题。”

送两只兔子去怡然居这样的任务,对于薛昉来说,比守着他家使君吃凉气的日子舒服了许多。所以,次日天儿不亮,薛小郎就揣着银钱袋上了街,在集市上挑了两只又肥又胖的大白兔子,用精致的笼子装好了,屁颠屁颠地去了怡然院。

他来的时候,墨九正坐在怡然居清净的院子里,与织娘说话,蓝姑姑和玫儿在旁边伺候着她吃东西。

回怡然居来,墨九有她的打算,对于方熙然,她客气有礼不生疏,对于灵儿,她笑吟吟似无芥蒂,对她娘……她着实发现比起方姬然来,织娘更疼爱的女儿还是她。

毕竟亲手养大的闺女,织娘对墨九的情感,虽然不若对方姬然那么多的愧疚之心,可母女感情明显多于方姬然。人与人之间,哪怕有血缘的母女,感情也要从生活点滴建立培养。

这一点,墨九很欣慰。对织娘,也就更添了几分爱重与亲情。

当然,亲情不能免俗。

方姬然对方家的情感也多过织娘,故而相处一日,母女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言语,这日晚上吃罢晚膳,方姬然就随墨妄离开了,说有事去做,隔几日再回。

织娘点头,没有反对。

墨九猜测他们做什么,也没有询问。

到是灵儿,离开之前,有些躲闪着回避墨九的视线,又小心翼翼的征求了墨妄的意见,也随着方姬然离开了。

这样的结果,墨九很满意。

若强留一个人在身边,却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不仅苦了灵儿,也苦了她自己。有过姐妹情分,江湖再见,其实很好。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灵儿既然选择了随方姬然离开,为什么会对她露出那样依依不舍的表情?

织娘正在给她讲自己早衰病发作的开始,门房就过来报信,说萧使君派人送东西来了。

停下话头,织娘望向墨九。

萧使君对她女儿的关心,早已超过了小叔子对家中长嫂的程度。

这一点,织娘身为过来人,又怎会看不明白?

------题外话------

姐妹们看文愉快!

么么哒,二锦家里小孩儿急性肠胃炎,在医院耽搁了一下午,这会儿才弄好。

晚更,抱歉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浓烈的紫雾对不起,我是反派妖小米新书王爷邻家大小姐看上你了道友别怕,我的徒儿都是正道人士系列之仙棍护妻日常夫人在拯救世界他走的时候留下了钥匙人在机变英盟,我是叱风云亲弟宇智波飞舞之处,子嗣亦生生不息汉室风云录我有一个吓诡系统我是球魔九天疯魔【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苍穹之下:李凡的逆天传说那年华娱我真的不想再卧底了长安镇魂司我在末世文里带娃种田奸臣之妻
经典收藏我的异士界收徒之旅离婚后夫人她放飞自我了开局我被系统一直坑斗罗之躺平麒麟,比比东偷听心声疯狂从2000开始重生之从做个好爸爸开始女神还是抑郁症,先忽悠她做老婆人在斗罗,开局被比比东活埋我的篮球生涯头条婚约宠后当道首富:从捡破烂开始论在古代逃难的艰辛四合院:这个保卫员坏,痞,帅!长乐锦生三岁萌娃靠学习系统发家尊王追妻:娇宠霸道公主皇后成长手札无敌幸运星重生七零我靠种田暴富了
最近更新许安回归后的闲鱼人生源灵使:天元物语刚回国,反骨少爷被女大佬套牢了你一个D级天赋,竟能力压万族天星隐仙尘从一无所有到千亿巨富追逐的岁月末世:全民觉醒,我是时空之王苏灿的时光羁旅一念神魔引重启时间线女主上门退婚,我反手一个大逼兜寻道缥缈行重生兵王归来岁月长歌:我的回忆录开局被绿,我暴揍女友情人悟性逆天:八年获得66个博士重生1993,人生新启航八个影子征战八年龙王回归
孤王寡女 姒锦 - 孤王寡女txt下载 - 孤王寡女最新章节 - 孤王寡女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