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病毒爆发后，南都幸存下来的人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华国年。
能容纳下万人的仓库内，十几个齐腰的铁皮桶内放满了煤炭，和褐色的火苗蹿起半人高，原本阴冷的仓库此刻温暖如春。
仓库四周打开了几扇窗户，滚滚热气向外翻腾，让路过的人心里也跟着一阵火热。
但让人更加火热的，是那直达肺腑的肉香，和记忆里的面香。
9口大铁锅在仓库的一侧一字排开，白花花的水饺在热水里翻腾。
进入仓库的人暗暗地吞咽着口水，但是没人争抢，自觉的排队到一侧的水池边洗手。
水是热的，还有肥皂。
“准备开饭！”
负责早饭的赵大姐一声欢快的大喊，让所有人眼睛再次发亮，纷纷摆放桌椅，分发餐具。
“司令，昨晚又有5个人没醒过来。”
李营长给赵康端来一盘水饺，在他耳边沉声说道。
赵康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轻轻点点头道：
“知道了，坐下吃饭吧。”
“是。”
李营长应着，在赵康身后的桌子坐下，只是脸色不太好。
没醒来的5个人中，有一个是警卫团的老兵。
赵康抬眼，见众人已经开始吃饭，低声对狼吞虎咽的孙浩说道：
“老孙，我想今天就试试小邢带回来的那些血清。”
孙浩愣了一下。使劲咽下嘴里的东西，看了眼同样抬头的邢杰，小声说道：
“确定了？”
赵康点头，将掺了蒜末的醋倒在水饺上，吃下一个后，说道“
“既然没人反对试药，我们今天就开始吧！小邢不能长时间留在这，他没被感染病毒，或许是因为空间的缘故，但是我们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况且，他还有任务需要完成，趁他在，我们先把药试了，成，我们赌对了，让他拿着样本去北边，如果血清不管用，他继续走下去，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
齐泉微微点头，对邢杰说道：
“小邢，你看怎么样？”
邢杰有些犹豫。
他很担心注射血清的人发生变异，如果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死了算了，最起码死的有尊严。
“司令，如果试药的人发生了变异，我肯定会出手将他们收到空间里，到时候，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邢杰小声说道。
赵康呵呵笑道：
“放心吧，没人会怪你的，你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即使失败了，那也是大家一块选择的结果，那些年，我们跳大神都用了，还在乎这点小实验？”
孙浩嘴里塞了几个水饺，含糊的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有一成的希望，大家伙都愿意试试。”
齐泉也开口道：
“今天几个下面的兄弟找到我，说他们自愿试药，你还没醒时，很多百姓也找我，说他们也愿意试药，哪怕死了也不在乎，我们都不怕死，就怕死的太窝囊。”
赵康吞下一个水饺，对邢杰道：
“小邢，你也说了，那些血清，是那些鹰酱疯子拿人命实验出来的，或许真的管用，我们都甘心做小白鼠了，你也别抱着自责的心理，这件事，最后的受益者，还是那些没感染的人，你说是不是？”
邢杰慢慢的扒拉着餐盘里的水饺，疑声道：
“北边也有很多感染的人？”
赵康严肃的点点头：
“除去边境驻防那批，几乎所有人都感染了，只是有轻有重的区别。”
邢杰想问那边没了多少人，但是想到经历过的那些恐怖数字，他张张嘴，话到嘴边却没问出来。
“那就准备一下，吃过饭就开始吧？”
邢杰点头道。
几位大佬也点头同意，而后，几人便默不作声，低头吃饭。
饭后，众人收拾残局，几个掌厨的大师傅来到赵康跟前，搓着手不好好意思的说道：
“赵司令，今天大家伙吃的都很开心，我今天是轮班的负责人，大家伙想让我来问问您，邢杰兄弟带回来的血清，能不能实验了？”
“嗯？”
赵康愣了一下，刘师傅见赵康疑惑的眼神，以为他不同意，又急忙说道：
“您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刘师傅回头看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眼巴巴看着他的众多幸存者，咬咬牙说道：
“司令，没人想死，大家都是从文明社会过来的，都明白一群拿人做实验的科学家有多恐怖，我们猜测，那些血清八成能治好我们，所以，我们想跟您申请下试药，哦，试药的人都是自愿的，出了事我们自己负责！”
刘师傅说完，祈求般看着赵康。
赵康几人也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口说试药的事，那些幸存者就自己找上门来。
他站起身，轻轻拍拍刘师傅的肩膀，示意李营长拿过扩音器，颤巍巍的站到了椅子上，看着安静的人群沉默了几秒，而后缓缓地开口道。
“我和老孙还有老齐，之所以迟迟不让大家伙试药，是害怕大家伙出事，昨天晚上，小邢也和大家说过了白象国基地实验室的事，你们是我的同胞，按年龄来说，当我们侄子都不为过，试想一下，有哪个当家长的，希望自己的孩子以身犯险，去注射未知的药物？”
“我相信小邢的为人，他不可能骗我们，他敢忽悠那些老外，却不会欺骗我们一分，可是，如今我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天都有人倒下，谁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多久，或许，等秋天到了，我们这里就没人了，或许，今年我们还可能看最后还有一次烟花。”
赵康环视一周，深吸口气，声音拔高了几分，
“既然大家都想尝试那些血清，我也就不拦大家了，今天 ，我在这里表明，所有参与试药的人，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我没法给于补偿，只有到了阴曹地府，再给大家道歉，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愿意给各位做牛做马！”
赵康话落，对着安静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赵司令，您这是干什么？都是我们自愿的，您不用这样！”
“是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试一试，成了，让邢杰兄弟带着药去北边给那些感染的人用，失败了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是啊!赵司令，您带着这些兵哥保护了我们那么长时间，我们知足了，您千万不要客气！”
“我们都是自愿的，您不用自责！为了感染了没解药的人，也为了我们自己！”
……
仓库内霎时变得人声鼎沸，纷纷大声的劝解赵康，更有甚者跑到前面。撸起袖子要求现场给他来一针，绝对 不会反悔。
赵康抹了把眼泪，拿着扩音器高声道：
“好！我代表所有感染还活着的人，谢谢大家！”
众多军人齐齐对着激动的人群敬礼。
邢杰挥手，从空间里掏出几个冷藏柜。
四周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静静地的看着邢杰还有几个冒着寒气的冷藏柜。
邢杰环视一周，见众人脸上充满好奇，期待，疑惑，更多的是忐忑，转头对赵康说道：
“司令，这是2000份血清，接下来的事，您和各位兄弟姐妹商量，我只负责注射后的事。”
邢杰回头，高声说道：
“各位兄弟姐妹，血清能不能治疗好大家的病毒，我不知道，但是，注射的人一旦发生变异，我会将人收到空间里，绝对不会留情，希望大家不要怪我！”
“邢杰兄弟尽管收，不用自责！”
“干就是了！千万别内疚！”
“大家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怪你的！”
……
仓库里又是一阵劝解的喊声。
邢杰对赵康点点头，后者拿着扩音器高喊道：
“好！下面，挑选试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