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我在2009的夏天，从师傅那里正式出师之后，我竟然发现不知道该去哪里，看了一圈，好像只有来卡塞尔学院找你是最好的选择。”
“嗯……我知道……”顾文笙说，“所以去年一整个学年，我几乎没有在卡塞尔学院待过几天……”
“埋骨地以人手不足为理由强行把我留在了中国，帮他们处理了很多杂事。”
“因为他们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你来卡塞尔学院他们不敢强行阻止，那他们就把我调出去，让你过来了也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杨闻念的声音很平静，但愈平静愈让人感到不安，“对，不仅仅是你的职务变动，包括‘布道使’的更迭也和我有关。”
“新任布道使是在我去卡塞尔学院之后、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上任的，他们为什么要在距离诸神黄昏不到五年的时间节点上重选布道使呢？”
“因为上一任布道使是阿里的亲爷爷，他更偏着阿里、也就更偏向我们，所以老布道使被换掉了，换了个40多岁的新的布道使。”
“新任布道使的立场怎样我并不清楚，但是他的资历、威望、话语权完全没法和大祭司以及教皇相比，他绝对没法像老布道使那样在埋骨地内部明着袒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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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笙握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不是埋骨地的高层，顶多算是个中层，也不像公孙启、阿里·穆罕穆德那样是埋骨地元老家族的少主，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埋骨地最高层权利更迭相关的秘密。
“他们一直在注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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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闻念无声地笑了笑，“文笙，你别忘了咱们俩还有启哥、阿里当初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四个孩子的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么庞大森严的一个组织？”
“从最开始他们就知道我们在捣乱。只是那时候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举止也太过幼稚，再加上老布道使还在，所以教皇和大祭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直到后来我开始真正解封圣骸中的力量，我的战斗力已经不容小觑的时候，他们才警惕起来。”
“于是那时候你被调到了卡塞尔学院，启哥被正式定为公孙家少家主、生活重心转移到家族事务当中，阿里也被遣返回穆罕穆德家族。”
“他们仍然不相信我们可以改变埋骨地千万年的大计，但是他们很小心很警觉，他们要杜绝一切可能引发变故的因素。”
“直到……直到今年夏天。”
顾文笙愣了一下，“今年夏天怎么了？”
“今年夏天你被允许回卡塞尔学院不是吗？”
“可是我今年大四了，再不回来我毕不了业啊。”
“你毕不了业对埋骨地有什么影响吗？没有任何影响！埋骨地不缺一个卡塞尔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也不缺一个精英A级混血种。”
“他们本可以继续用做不完的琐事把你留在中国、留在埋骨地，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卡塞尔学院；但是他们没有，他们这个学期允许你过来找我了……”
“因为他们发现，在卡塞尔学院的这个学期我好像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即使是‘青铜计划’在他们眼里也无所谓，一条龙王的生死对神明的降世不会有任何影响，一点也不会干扰埋骨地千万年的计划。”
“我在卡塞尔学院的这一年竟是很意外地符合他们的期望，所以他们把你放回来了，他们知道我继续留在卡塞尔学院甚至会让他们的计划更加顺利。”
“就像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坏学生在换了个班级之后忽然安心学习起来了，所以教导主任和校长选择很开心地把他留在了新的班级、把他交给了新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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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笙理解了杨闻念的话，“教皇是校长，大祭司是教导主任，老布道使是曾经的班主任，卡塞尔学院是新的班级、昂热是新的班主任……”
“不，我师父执剑使李书文才是过去的班主任，老布道使只是一个副科老师；而新的班主任也不是昂热，而是副校长，是守夜人。”
“教皇、大祭司、布道使、执剑使、守夜人，还有你这个守墓人……”顾文笙敲了敲额头，“埋骨地1组的六大首领都集齐了……头疼……”
“守夜人这么厉害吗？这个班主任当的竟然能把你拿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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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拿捏……是刚好对上了我的兴趣。”
杨闻念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的梦想的职业是什么吗？”
电话里的顾文笙笑了笑，“你不想当救世主，你想当个研究人员。”
“对啊，守夜人是秘党的弗拉梅尔导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炼金术师，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研究人员。”
“所以这个新班主任让你这个刺头学生也静下心来学习了？”顾文笙问，
“一部分原因吧，卡塞尔学院内部的气氛也起了很大作用。这里不像是我熟悉的战场，这里太安逸了……”
听到这里，顾文笙终于理解了杨闻念的意思，“所以……你刚刚才会问我，你是不是应该离开卡塞尔学院！”
“你觉得太安逸的生活会让你逐渐偏航曾经定下来的目标，你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你可能完不成那个‘从诸神黄昏下拯救世界’的理想了！”
“嗯，就是这样。今天我遇见了叶卡捷琳娜，她说‘她一直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她一直等待着你我从诸神黄昏下拯救这整个世界的那一天’。我从不怀疑我要做的事，我只是怀疑到底应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所以文笙……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不过既然你都问我了，那我只能说说我的想法。”
“你讲。”
“留下来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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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问题的根源不是卡塞尔学院，而是你在这里的生活。你没必要非要离开，只要把生活调整成需要的节奏就好了。”
顾文笙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他隐约能听到了上面的礼堂传来女孩子有节奏的脚步声，“而且正如你刚刚所说，整个埋骨地你只信得过我、启哥、阿里三个人，那么回去了其实也无济于事。”
“但是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有更多信得过的人，比如苏晓樯、楚子航、查尔斯……”
“而且闻念，你应该也清楚，靠我们自己是阻止不了诸神黄昏、也阻止不了埋骨地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无论这力量来自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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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电话挂断，杨闻念站了起来，眉眼间的愁色仍未消散。
“不，文笙，苏晓樯、楚子航、查尔斯……他们的力量根本就不够。”
“你不懂尼德霍格和那些其他伟大的神明有着怎样的力量……当然，你最好也不要懂。”
“不过说到力量……你也提醒我了，有一件事情差点给忘了。”
“得和凯撒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