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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南玉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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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赢一看,娘哎,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非常想看,可又不敢看,怕偷窥后若东窗事发,司徒寒那小子定饶不了他,内心和脸一起纠结了一番,还是悄悄溜了,司徒寒的断袖之癖也在他这儿真真切切落实了!

司徒寒在行赢溜走后也住了手,为毛儿?她没想到今天能用上,所以没穿自制成功的带着假器具的特殊内裤,看着那趴在桌上当真不动的人和蹶着不动的屁股,她猛地往那屁股上大力一拍,“今天老子有事,先放过你,等我回来看有你好受!哼!”说完转身就跑了!尼玛老子总不能用手指去戳他!

剑无尘在她走后,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然后一脸淡笑地继续做事,心情愉悦。寒儿对他的态度终于又转变了。

随行的迟将军和曲将军骑马行在最前面开路守卫,正是曾与太子和司徒寒一起赈灾平叛四位将军中的另两位将军,司徒寒和奉常承天恩大人在中间(奉常相当于礼部),后面是一百人的官兵队伍。

百里一铭本想派一千人随行,司徒寒反对有效,变成了一百。又不是去打群架,更不是去挑衅人家,带那么多人做什么?路上吃喝费用也不少呀!吃饭的人一多,还会把来回的时间耽搁更久。

一路走,一路游玩,司徒寒还一路想着等回程时她要想办法甩掉队伍——她还惦记着造枪的事儿呢。

南玉国丞相司马睿果然早已带着一队人马提前驻扎在边境等候司徒寒了,司徒寒还没下马就招招手大声道:“嗨!大美男!”

弄得两方人马既惊讶又无语。

司马睿却丝毫不介意,微笑着亲自走过来要扶他下马,司徒寒自己跳了下来,“我又不是女儿家,哪有那么娇弱,不用来那些个虚的!”

司马睿点点头,却又很官方地与承大人和两位将军见了礼寒暄了几句。

两队人马再次启程,直往南玉国京城南都。四个国家的京都名字都是按自己国家的方位所取,东炫国叫东都,北冥国叫北都,西风国叫西都,倒是清晰得很。

一路而行,处处皆是木质楼阁的精致,如同现世的江南水乡,古朴归真。

到了南都,皇帝闽清水竟又亲自在京城城门口迎接,这种超乎寻常的厚待简直令除了司徒寒以外的人感到受宠若惊。而司徒寒却对此很无奈,我是借此机会来玩儿的,搞这么隆重做什么?休息休息让丞相带我们到处吃喝玩乐买东西送给我就行,这些外在的虚礼真的没那么重要。

得,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嫌烦!

早就得知东炫国的超年轻上将军来到南都消息的南都市民们几乎是集体出动,争相要一睹那六岁写情诗之人的姿容,那人山人海,简直超越了帝王到地方城市的巡游!司徒寒对这种热情淡定应对,身前身后还有南玉国皇帝和天神之貌的丞相,难保人家不是冲着他们俩来的不是,咱别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万一误会了,多贻笑大方啊!

到别馆休息一番后,晚上是皇宫的接风洗尘宴。司徒寒一行人除了随行的官兵,几个大人物加上秋月收拾收拾就一个不落地都去了,咱来了就都去尝尝南玉皇宫的美食,别亏待自己!

进宫门时,相陪的丞相本已说了是东炫国的贵客,可宫门守卫却在司徒寒面前忽然拦住要检查,司徒寒一听,柳眉几乎要倒竖,“你要搜我们的身?”

可瞬间她又放松下来,懒洋洋道:“好啊,那你就跟你们皇帝说,我们眼瞎,来错了地方。司马丞相,告辞了!”

司马睿急忙转身怒喝卫士,司徒寒却不为所动,怎么?试探我?你敢说这不是你安排好的?

“司马丞相,不瞒你说,我的靴子里确实有利器,这把匕首我是终年随身携带,就是进我们东炫国的皇宫,见我们东炫国的皇帝,也是畅通无阻,无人敢阻拦。若想让我放下我的宝贝,我还真做不到,南玉的皇宫和美食跟我的宝贝比起来还真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儿!承大人,我们走!”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妈的老子是来吃来玩儿的,不是来受气的,跟我来这套?老子不奉陪!

“上将军留步!”司马睿忙追上来拦住他,这事儿还真不是他安排的,但宫门守卫拦住司徒寒的那一刻,他却马上明白,这定是皇上的安排,所以他不能马上插手打断,只能先静观其变,其实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司徒寒的反应。

“司徒将军,请不要误会!宫门守卫也只是在尽他们的职责,并非有意刁难,司徒将军请不要见怪!”

司徒寒冷冷道:“是吗?那他怎么不搜你的身呢司马丞相?难道家里养的狗熟悉了你的气味儿所以只咬外人不咬你们?”

守卫一听,气得拳头紧握,却在丞相瞟他一眼之后忍着不敢发作。

“寒儿,”司马睿轻声道:“我发誓这不是我安排的!”都是聪明人,他能想到,自然司徒寒更能想到,他还是洗清自己的同时,再想办法消除他的怒气。皇上做这件事为什么不跟他商量?这样的行为,真是太过糊涂!平时不作为,主动作为一次还用错了地方。“看在我的微薄面子上,不要跟小人物一般见识可好?”

这时,宫门守卫的首领似一路巡查中走了过来,见此情形,问了情况后,啪的一巴掌狠狠搧在了那名守卫脸上厉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皇上一再交待咱们要好好迎接东炫国来的贵客,何况还是丞相大人亲自陪同,你竟还敢拦阻?没有脑子的东西,还不向丞相和贵宾请罪?”

“是是!小的知错了!小的请罪!小的马上请罪!”年轻守卫扑嗵一声就跪了,“小人无知,冲撞了贵宾,小的愿意领罚,只请丞相大人和贵宾不要动怒!”

司马睿立即接口道:“上将军,他既已认错,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好不好?”

“南玉国的卫士可真是尽职职责又礼数周到,无可挑剔。可惜南玉皇宫的门槛儿太高,我们东炫攀不上。”你把此事往一个小守卫身上扯,由他一个人背黑锅,我却偏要往两国高度上扯。

长着胡须的中年守卫长闻言,一脚踹在小守卫身上,小守卫被踹翻在地。“今天你若不能让我们的贵宾消气而伤了两国的和气,你就自裁谢罪!”

“求将军放过奴才,奴才确实是无心之失,求将军原谅奴才!求将军救奴才一命!奴才来世给您当牛作马也要报答您!”那守卫一边求一边磕头,奴才之词都出口了。

守卫长和司马睿都在旁协助苦劝请她消气,司徒寒道:“他是你们南玉国的奴才,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不过,想让我进这个皇宫,也行,去跟你们皇帝说,不带匕首不进宫,让他看着办!”

守卫长立即赔上笑脸道:“看您说的,我们皇上早就知道您这个习惯了,早已叮嘱我们要对您特殊对待,只是来传令时,正好这个狗奴才不在,所以他不知道,才无意冲撞了您,我这就带他回去处罚五十大板好好教训,请您原谅!”

“上将军,不知者不为过,他也是无心,咱气坏了身子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们进去可好!”司马睿劝道。

“因他生气?他还不配。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她右真要带着怒火离开南玉国,两国必定发生大战,何况他们也定会在南玉境内拦回她,务必使她消了气才会放心让她走。

一身妖娆红衣的司徒寒带领几人一进皇宫宫宴大殿,殿里立刻鸦雀无声,所有惊讶又惊艳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早听说过却没见过的少年上将军身上。由于是武将,他的皮肤虽然不够白晳,但那象征智慧的广额、黑宝石双眼、挺俏的鼻子和粉色小巧的嘴巴,无一不透着女子般的精致和男子的英气,那大步而行的姿态又透着一股武将的豪爽,一身红衣又将豪爽稍微收敛中和,好一个将阳刚与温柔进行完美组合的妖娆公子!

淡淡地表情抱拳并十五度躬身:“东炫国使臣司徒寒见过南玉国皇帝陛下!”

闽清水与他寒暄了两句,便请他坐下。几人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向自己的位子,司徒寒与丞相相对,都是皇帝下的最高位。

美酒美食全都呈上,太监一盘盘一样样儿当面进行银针试毒,相当谨慎。可不是么,她若在南玉国出了事,百里一铭不借机发动战争攻打南玉才怪,现在东炫国可是有了更厉害的攻城器械,正愁没地方试用呢!

百里一铭是想藏着掖着,以后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可司徒寒却暗中无意似的泄露了一点儿风声出去。她不想打仗,所以她要的作用是震慑,使暗中蠢蠢欲动的人自觉地收回爪子!这么一来,南玉国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哪个国家没有别国的探子呢,尤其是京城这种最为敏感的政治中心。

后面的客套话都是承天恩在应对,现在司徒寒终于觉得这人来对了,不然她要烦不胜烦,何况她心情还很不爽,对满殿的陪客毫无兴趣。

闽清水自然知道司徒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是怎么回事,便也只是和应答得体的承天恩不时地说句话。

歌舞献上,司徒寒依然无动于衷,对那些腰若细柳的美人儿看都不看一眼,谁不知道她是断袖,这种反应才正常,何况她本就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有什么看头儿?

闽清水看了一眼司马睿,司马睿会意,端起酒杯来到司徒寒的桌前:“上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司马睿敬你一杯!”

司徒寒见他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也并没有一口一个本相自称,冷然的脸色有些缓和。那副俊容挂着浅笑,想着他也是人在屋檐下,何必与他为难,便举起了杯,但没有起身,示意了一下,一口干尽杯中酒。

“南玉宫中的酒是否合上将军的口味儿?不好的话,我让人再换!”

“不必,除了男人在我眼中不一样,女人只是女人,酒只是酒,差别不大,你就不要费心了。”

司马睿见他对自己也反应淡淡,对歌舞更是兴致缺缺,便坐下挨在他身边,轻声道:“皇宫里的东西大致都是这样,确实无趣,明日我带你在宫外好好玩玩儿,可好?”

司徒寒淡淡道:“好。”她的心情已经被破坏了,说这个也不能让她兴奋。

见他仍不能高兴起来,司马睿简直已无计可施,干脆也豁出去了,突然握住他的一只手道:“寒儿,不要再为那件不愉快的事生气了可好?”

司徒寒转脸看看他,怎么?施美男计?

“我知道你怀疑是皇上做的,但你想想,如果真是他做的,岂不说明他大脑不够用?他如此愚笨,才更没有能力威胁到东炫国不是吗?那岂不是好事?”

司徒寒看着他,缓缓笑了!这人,为了讨她开心些,竟然连自己家的皇帝都骂上了。

众人见那火焰中的冰山竟然对着丞相大人笑了,终于反应过来,东炫国的少年上将军是断袖啊,他当然只对美貌的男人感兴趣!南玉国谁最美貌?当然是丞相大人啊!

这么一想,就忽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了,怪不得丞相出使一趟东炫国竟能把人家的镇国之宝们买了来,那些镇国之宝正是好男色的司徒寒制造出来的嘛!人家肯出手,还不是因为丞相大人的美貌?

再一深想,就觉得丞相大人有点可怜了,得出卖色相才能换回想要的东西;可怜中又夹杂着鄙视,为了权利地位,连色相都能出卖,恐怕连肉体都出卖了;鄙视中又夹杂着敬佩,虽是出卖色相,又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但同时毕竟也是为国为皇上出了力,能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是一般人……

司徒寒这一笑,司马睿犹如看到桃花盛开,花开迷人眼!

闽清水坐在上面一看,便朝下使了个眼色。

司徒寒听到丝竹声变换,知道又一拨人上来表演了,舞蹈搞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可无意的一抬眼,却愣住了眼球儿!尼玛她是不是瞎了?怎么一群男的来跳舞?这也太恶搞了吧?

不过,看看这些人的容貌,嗯,还不错!再看看那跳舞时的柳腰,那柔韧劲儿不输于女子啊!这身高,啧啧,一水儿齐!一看这阵容,就是经过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

不过,难道南玉国整个国家好男风?不然怎么能登上这大雅之堂?没听说过呀!

闽清水见司徒寒果然被吸引了,将那些男子从头看到脚,心道自己这心思果然没白费,只要他能看上其中一个将其带走,将他的心拿下并留在这儿,到时,他手中的东西还能弄不出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这美人是男是女,只要是他喜欢的、投其所好的,就都管用!

看着这一出,司马睿也明白了,可这是谁给皇上出的馊主意?要用美男计,还用找别人吗?再说,就凭这些姿色,司徒寒可不一定能看得上。想到这里,他忽然看向身旁的人,见他确实饶有兴趣地看着翩翩起舞的少男们,不禁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司徒寒,你当真能看上他们吗?

司徒寒看着他们,心里在想练成这样柔软的腰肢,不知道要练多久?要比女子更加辛苦吧?好好的男人干嘛要走这条路当男人的男宠?这里应该没有专用润滑油,屁眼儿不疼吗?时间长了不脱肛吗?

她这么看着想着,在别人的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种解释——看得眼都不知道眨了,果然是好男色!

“你们皇帝好男风?”

啊?司马睿对司徒寒的忽然发问有点儿懵,“什么意思?”

“不然为什么养这么多……呃……”怎么说?“男宠?”

司马睿看着他,笑了,“皇上他,后宫只有女人,他只喜欢女人。”

嗯?只喜欢女人?那他们……司徒寒这才恍然大悟,“是为我安排的?”

“你说呢?”

“哈哈哈!”司徒寒笑出声来,抬指抚住他的下巴,“你说,我已经尝了你这样的绝色滋味儿,那些人,我还能咽得下去吗?”虽然她为防万一带上了那带器具的三角裤,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不是。

天啦,他竟然当众调戏我们丞相大人!殿中人心里一片惊呼,进而觉得愤愤,这可是在我们南玉国皇宫大殿,这不是羞辱我们羞辱南玉国吗!

司马睿轻轻拿下自己下巴上的手,缓缓道:“不能。”

“哈哈哈!”司徒寒放声大笑,你倒是毫不客气地承认自己美。“我累了,也吃好了。”

司马睿点点头,“我送你回别馆。”

司徒寒站起身向闽清水抱拳,“多谢皇上的盛情款待,欢乐之中竟多贪了两杯,如今有些头晕,这便先告辞了!”

承天恩和两将军及秋月一听,也忙从座位上站起随在了司徒寒身后。

啊?这些美貌男子,他竟一个没看上吗?“那朕派人送司徒将军回馆中歇息!”

“皇上,臣送司徒将军回别馆!”

“好,天黑,路上要小心些。”

“是!”

八月的晚上,宫外月色如水,凉风习习。几人分别上了马车,向别馆慢慢驶去。秋月坐在一旁,司徒寒闭目养神。

月亮缓缓移动着脚步,当它隐在了一片云后时——“嗖!”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趴下!”闭目的司徒寒听觉异常灵敏,一把抓住秋月扑倒在垫着锦毯的马车置脚地板上!

随之外面传来护送官兵的中箭挡箭和大叫:“保护丞相!”

我操!你们只知道保护你们的丞相吗?“趴着别动!”司徒寒低声道。

“是,少爷!”秋月低声回道,果然趴着一动不动。

待对方停止放箭,外面响起刀剑碰撞声,司徒寒知道这是开始近身战了。南玉国皇帝再蠢,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除了西风国,不用再作它想。护送的人中有普通官兵,也有皇宫侍卫,他们的战斗力如何,她并不知道,但她不能等他们死光或没有作战能力后再出去,那些黑衣杀手不可小觑。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她,三辆马车,估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哪辆马车里,所以定会全部放箭,不知道承大人和两位将军有没有中箭,还有那个俊美的男人,不知他如何了。

司徒寒决定不再等待,屈膝拔出靴中的匕首,悄声道:“秋月,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不要叫,更不能冲出去,以免让我分心,知道吗?”

“是,少爷!”秋月也低声回答。

蹲起,掀帘,瞬间冲出马车,快速移到车厢侧面黑影里!

护卫们正和黑衣人交手,但显然实力不够。司徒寒快速闪到他们三人的马车,隔厢低声问道:“迟将军,你们如何?”

里面愣了一下后立即回道:“承大人和曲将军中箭了!”

“照顾好他们!”

“是!”

司马睿的马车旁还有宫中侍卫,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就不用去看了,在那些侍卫的心中,他们的丞相大人比几个别国来客重要得多!

可这时,她却听到司马睿在车里不断下令:“快去保护司徒将军,不用管我,我没事,他们要杀的不是我,是他,快去!”

可车旁的侍卫却根本不听命令,不断对付着黑衣人,一步不离开。

司徒寒皱了皱眉,听那声音,司马睿像是受伤了?难道他也中箭了?思及此,司徒寒离开黑影地带,匕首向前刺出!

“丞相如何?”司徒寒一边低声道。

马车里传来另一道声音:“丞相中了擦边箭,受了伤,已经包扎。”

“保护好他!”司徒寒说完便向三辆马车前方移去,现身在又出现的月光下。人说月黑杀人夜,这月光明晃晃的就敢出来杀人,真是老鼠扛刀、满街找猫——太嚣张了!

一刀划在一个黑衣的脖子上,血未出,命却毙。

“想杀我司徒寒,也要看看阎王敢不敢收!”司徒寒大声叫道,目的是把黑衣人引离马车。

果然,黑衣人立即边杀边向她这边汇集而来,司马睿趁机令人去搬救兵,他几乎能想象出那红衣少年如何踏着一地血色无情地杀戳着。

即使是有月亮但也是夜晚,司徒寒看不清血的颜色,大量用了杀人不见血的杀人手法,只是尽力想象着通向幽冥之狱的黄泉路上那妖艳似火、鲜红如血的唯一盛开之花——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她手中的利刃下似有一朵接一朵快速而连续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嗖!”一支冷箭射来!司徒寒快速反应,旋开身形,却还是被射穿发冠,发髻松散开来,一头长发如瀑而泄!两个黑衣人不待她停稳身形又欺身而上,司徒寒被暗箭激怒,出手越来越快,当暗箭再次袭来,早做准备的她伸手接住,一翻腕原路掷回,只听一声闷叫传来,暗处之人中箭身亡!

这一幕让出了马车准备帮忙的迟将军看个正着,心下暗惊。

他们都不放心上将军一人对付那么多刺客,两人坚持自己照顾自己,让他这个唯一完好的人下车协助上将军。有了他这个自己人的加入,暗箭再无。

司徒寒此时已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中,眼睛的视觉、耳朵的听觉、手中的利刃,都在现实中残酷无情地发挥着极致的作用,脑中却是一片片地狱之花激情开放,另一双眼睛看着那一片血红,刺激着那似吸人魂魄的黝黑深洞吸取更多的灵魂!

当救援的侍卫官兵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下了马车的司马睿同样看着这一幕,那红衣少男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所剩不多的黑衣人中快速穿梭,几乎看不到真实的身体!每到一个人面前,那人就立即倒下,再无动静!拼命赶来的众人已经不知道如何上前去帮,那好像就该是他一个人的舞台,这是一场最精彩的演出,谁的加入都是多余,都是一种破坏!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因为东炫国的少年将军而齐刷刷停下,现场更加死寂。

外围的十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撤退,总得有人回去向主子禀报。

司徒寒杀入了黑暗,融入了黑暗,那是属于她的黑暗!所有人都似乎能看到更加黑暗的死亡气息萦绕在她的身周,缭缭绕绕,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死亡,无一例外!

当再没有了黑衣人,再没有了对手,她,就站在那里,站在那一片黑暗里,一动不动!

司马睿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的情景,少年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灵魂还没有出来。

他慢慢走了过去。

“丞相大人!”

他们想阻止他,黑暗中的那人,也许还处在杀戮中,若有人靠近,很可能被惯性防御而一刀毙命!

司马睿摆摆手,继续前行,他,要去唤醒他,虽然从那日情景看来,此举似是多余,但他想这么做,他很想抱住他。

危险消失,司徒寒脑中眼前的血红妖花也渐渐消失。一股熟悉的、不带任何伤害的气息向自己靠近,她没有动。一双手臂向自己伸来,一声叹息带着怜惜:“寒儿!”

那双臂抱得宽松而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惜,包括那男子的怀抱都含着股温柔。

司徒寒缓缓抬起头,黑暗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她知道那是一副俊美容颜。

火把燃起,侍卫官兵们开始清理成片成堆的尸体,因为马车要通行。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地上没有一滴血,尸体上没有一滴血,黑衣人除了脖颈上一道短短又浅淡的血口,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一滴血迹——除了被暗箭反射而死、正中心脏的黑衣杀手!

连迟将军见了此情此景都心中暗骇!

“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少爷你有没有事?”秋月不断地撞到人,一边连声喊着,一边奔跑过来。“少爷!少爷!”秋月有些呜咽。

司马睿只好放开怀中人。

“我没事,司徒府的人不能流眼泪,我司徒寒的人更要流血不流泪,可记得?”

“是!”秋月立即憋回了一切情绪,坚定有力地答道。

众人手中一个停顿,向主仆两人看了一眼。

宫中御医连夜被调出,为东炫国贵宾看诊。

司马丞相是被箭矢擦过的轻伤,只是上臂少了点儿肉、流了些血。

承大人却箭中后背,但好在马车板阻挡了箭矢力道,当时箭头入肉,箭身却还在车厢板上,所以并未能穿体而过,入肉也不是太深,但他是文官,从未受过这等苦楚,即使咬着牙,也是疼得冷汗直冒。

曲将军却中箭中得巧,因为他当时正好站起来一下,结果箭就来了,正中右半拉屁股!虽然这脱衣服露屁股让南玉国的人诊治有点儿小小的难为情,但还是得老老实实趴着上药,再趴着休养!那叫一个憋屈!

杀入重围的红衣少年毫发无损,哦,还真不能说毫发无损,因为被箭拉扯掉了几根儿头发。

众人劝她让御医把下脉,求个稳妥,她眼神冷冷道:“你们觉得我是窝囊废?”

一句话吓得没人再敢说话。两次的黑衣人刺杀事件已令所有亲眼目睹过的人内心对她充满了恐惧。

她能让人把脉吗?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把过脉!让你们把脉?女子的脉相跟男子的脉相完全不同,一把不就全穿帮了?在自己东炫国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暴露身份,到你们南玉国才一天就把自己卖了?扯什么淡?以为到了你们地盘儿我就任由你们捏圆搓扁?

先是跑到东炫国杀南玉国的丞相,现在又在南玉国杀东炫国的将军,西风国,是说你精还是说你蠢?本来东炫国只是提供武器帮南玉国打你们,而且是限制性的帮助,这回可好,你完全把东炫国激怒了、得罪了,两国必定要联手对付你!

司徒寒五指又在桌上叩响,一阵马啼声传来,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屋里的人包括司马睿都看着那手,听着那声,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认识并真正接触过上将军的人都已知道了他这个习惯,他此时正在思考,不能打扰。

东炫国有了那些新式兵器后,连最好战、喜挑衅、没事儿就到处捅捅马蜂窝的北冥国都收起了时不时挠人一下儿的爪子、变得乖顺了些,可这西风国却因为泄私愤而不顾大局,皇帝是当事人,身陷迷局,可你们朝中那些大臣都是吃干饭、不管事儿的吗?

无论如何,西风国,敢来杀我,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不管南玉国是否与我联兵,老子都不会让你好过!

想到这里,“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吓了众人一跳!

“手痒,手痒!”司徒寒瞬间变脸打着哈哈,她心里想什么,即使司马睿能猜到,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是,否则他们定站在身后看她与西风国的好戏。西风国此举恐怕正中闽清水的下怀,若她率军攻打西风国,闽清水要偷着笑了,不帮我打?不让我继续打?你自己去打!

“丞相有伤在身,就不要陪我们了,明日我带着秋月自己出去逛逛就好,你回房养伤吧!”

“无妨,小伤而已。我让人打些水送到你们的房间,你们洗浴后早点休息,丞相府里里外外都安排了人马巡逻,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想到外宾别馆也许还有埋伏,也防着后面几日有别的突发事件发生,他终是不放心,连夜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丞相府,皇上派了官兵将丞相府重重保护,府内也安置了宫中侍卫巡查。

司徒寒淡淡道:“放心吧,今夜大可以睡个安稳觉,不会再有人来了。”

住哪儿司徒寒倒无所谓,派不派人来也无所谓,这么多的人,我可以认为你是保护我们,也可以怀疑你们是借机监视我们。守卫就守卫吧,毕竟有两个受了伤,有他们在,她也能睡个安稳觉,即使后面几日若有人入相府行刺,也有人为她报个警不是。

司马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刺杀失手,绝不会连夜再来,何况现在丞相府戒备森严。

司徒寒关上门,秋月便退下也去清洗了,如今她既是少爷的贴身侍女,也是南玉国的小客人,也有人为她打水洗澡了!

脱衣解胸布,踏入浴桶,泡在水中,一阵舒爽惬意!

每到洗澡时,胸部才能被解放一会儿。为防万一,一直以来,即使睡觉时,她都要裹着胸布,只是不那么死勒、不会像白天勒那么紧。但今晚,刺客不会来,丞相府又重重把守,住的又是司马睿让出的主屋,客人休息,主人不会来打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想彻底放松一下。

泡完澡,司徒寒将胸布松松垮垮地随便绕了两圈儿,穿上自己缝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三角内裤便上床了。啊,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裸睡,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穿睡衣睡裤果然舒服很多!盖上薄被,终于又体验到了一点儿身体光溜溜的感觉!

路上奔波那么久,又去皇宫应付宴会喝了酒,出了宫又杀了那么多人,如今洗完澡松懈下来,才感觉还真是累了!

司徒寒闭上眼,不多时,便陷入沉睡。

司马睿在洗浴后却半天不能入睡,脑子里都是那人披散着长发进入丞相府后的情景,一身红衣的他,长发如垂柳,衬着那精致的脸,若不是脸上布满阴郁和那大踏的步伐,他真要以为眼前的,就是女子了。

但他知道那个一言一行皆显示武将之风的男子,绝不会是女子。

唉,是男是女,跟他又有何干呢?再说,又怎么可能是女子呢?除了那张脸有点儿像,哪点儿像女子呢?自己真是多心到入魔了!

既然睡不着,不如到书房做点事。司马睿想着,便起身去了书房。抽看着手中的文件,忽然发现少了一件重要的书信!

想了想,糟糕!他放在了卧房桌子的抽屉中!

这可怎么办?那屋子已让给了司徒寒,他睡没睡?他会不会随意翻看时见到?

司马睿焦急地踱着步,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入院,已是一片静寂,连隔壁秋月的房里都烛光弱弱,显然已经睡下。司马睿盯着主屋的窗户片刻,最终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进入主屋悄悄察看。这丞相府数年前是一位王爷的府第,主屋中的秘道被他发现后,从不曾用过,如今却要用上一回。

走到丞相府最后方的破败小院儿中,推开一扇破败的门,摸黑进了小屋,摸索着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顺着台阶下去后,才点燃手中的烛火缓缓而行。

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主屋中,可沉睡中的司徒寒却毫无察觉。

司马睿探头扫一眼几步外床上熟睡的人形,小心而缓慢地拉开抽屉,看那书信原样躺在里面,轻轻松了一口气。

取出信,转身欲离,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欲望拉着他想看那床上的人一眼。

他皱着眉犹豫了下,终是迈开脚向前走了几步。

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那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怀里是一堆揉成一团的薄被,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又屈膝弓起一条腿压在乱被上。一头长发乱乱地散落着,一大半在床上,一小半在脸上,看着都难受,忍不住想为他拂开。

司马睿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了,万一把他惊醒,门是反插着的,自己却进来了,岂不难以说清?

再次转身欲离,床上的人大概还是觉得不舒服,睡梦中又翻个身,直接四仰八叉地仰面朝上!司马睿乍一看这睡姿,忍不住无声而笑,可转眼,他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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