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从这一刻起，姜河才深深体会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仔细想来也是可笑，他已经成功集齐了四本名册，而且每遇到一个难关，就会有一位贵人出来相助。
最关键的是，这些贵人还都生活在他身边，只是他以前没有发现罢了。
对上裴文德和镜妖的时候，是穆成雪出手相助，他白白捡个了人头。
对上花想容和狐姨的时候，又有老莫和龟爷依次出面解决问题，他基本上全程躺赢。
假冒替百姓求雨之名，为自己谋取返老还童茶的时候，王母娘娘不仅特别关照了他，还送了他一条龙坐骑。
被胡道中偷袭暗算，身负重伤的时候，柳烟雨恰好在崖底等着他。
去长安城收拾胡将军和石猛的时候，前有叶无晴替他探路，后有柳烟雨提供粮草，身边还有老莫和牛开山帮忙。
燕双双率领十万大军来袭的时候，风万里那个老头子又犯糊涂了。
返回汴梁城清算贾家的时候，唐青云千里迢迢从蜀中赶来向他报信，天道盟盟主马不前也亲自出马替他扫除了路上的杂兵。
一桩桩、一件件，每个细节、每个时间点都恰到好处，仿佛有人早已在暗中规划好了一切。
正如金不换方才所说：
“这就是命，生来注定。”
既然无法改变他人的命运，又何必苦苦为难自己，想法设法拉拢一个固执的反贼呢？
要知道，金不换只是为了邺城百姓的安危，才和他临时结盟。
这个“他”也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金不换眼里的叶无晴。
从本质上来说，金不换依旧视大周皇帝为仇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若不是年纪渐长，又有了孩子，金不换估计还努力奋斗在天道盟造反的第一线呢。
而他，姜河，恰好是晋阳公主的驸马，大周皇帝的女婿。
哪怕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层关系，他和周帝也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果周帝在他羽翼丰满之前，先被别人干翻了，那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要跟着一起死的。
更何况，即使他成功夺位，将要面临的种种威胁，也不比周帝现在所面对的危险少。
想要稳固自己的皇位，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杀死周帝，至少不能以“姜河”的身份亲自动手。
毕竟自古以来，敢亲手弑君的人，最后往往都死得很惨。
所以他必须要让周帝“心甘情愿”地禅位给他，然后把这个老东西供为太上皇，软禁在宫里活活老死。
如此一来，无法为父母和族人报仇雪恨的金不换，怎么可能还会效忠于他？
搞不好，两人最后还会反目成仇。
念及至此，姜河终于放下了救人情节，与金不换详细商量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以后，便独自一人返回了辽军大营。
萧太后的侍女似乎已经从痛失爱人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拦在帅帐门口，死活不让他进。
“太后正在里面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还请叶指挥使不要硬闯，太后说了，您已经自由了，早点回家去吧。”
“什么重要的客人？”姜河忍不住问道，“莫非是太后的相好？”
“休要胡说八道！”侍女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太后她老人家向来洁身自好，怎么会做出此等悖逆人伦之事？”
姜河哈哈大笑，故意挑衅道：“那可说不准，你怎么知道你家太后夜里没人的时候，有没有偷偷躲在被窝里抠欢乐豆呢？”
“抠欢乐豆是什么意思？”侍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太小，以后会明白的，别废话了，赶紧让我进去，我要见太后最后一面。”
说着，姜河便要往里闯。
“不行，没有太后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侍女自认打不过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天下第一女神捕，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张开双臂抱了上来，死死搂着姜河的腰，用力把他往地上摔。
讲真的，草原人的摔跤技术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不是叶无晴的身体力大无穷，姜河还真有可能被对方当场撂倒。
微微岔开双脚稳住身子以后，他反手抱住侍女的小细腰，轻轻一用力，便将对方头朝下，脚朝上，犹如倒栽葱一般高高举了起来。
这一举不要紧，侍女顿时全身活力迸发，像被按下开关的玩具蛇一样左右乱扭，差点自己把自己甩飞出去。
两只手也开始四处乱抓，试图通过击打对方某个紧要部位的下三滥招数，来迫使对方放开自己。
好在姜河现在这具身体的力气足够大，臂展也足够长，两只手像老虎钳一样死死掐住少女的杨柳细腰，并向前方举起，好像一个老渔民在炫耀自己刚捕获的大鱼。
周围正在巡逻的辽军士兵们，见到太后视如己出的侍女，被一个来自敌国的俘虏如此羞辱，全都忍不住了，纷纷拿起武器包围上来，嘴里还骂着姜河听不懂的语言。
正当姜河准备拿侍女当人肉盾牌，和这些野蛮的家伙展开一场殊死搏斗的时候，萧太后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帐内传了出来。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
好吧……
姜河必须承认自己脑补过度了。
其实萧太后说的不是这句话，但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大概意思可能是在说：“都给本宫退下，放她进来。”
只可惜，萧太后说的是辽语，姜河根本听不懂，只是在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蛮军士兵们都放下了武器以后，才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了。
紧接着，他双手像打方向盘一样转了半圈，把头下脚上的侍女恢复成正常站立姿势，缓缓放到了地上。
“你……你……”侍女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粉拳紧握，浑身发抖，明显有些不服气。
但随着萧太后第二句辽语响起，她还是乖乖放弃了继续动手的想法，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后，侧过身子对姜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河得意地冲她微微一笑，而后迈开脚步走进了大帐。
下一秒。
他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因为暂时占据他身体的叶无晴已经被俘了，被萧太后绑在椅子上揍得很惨，鼻子甚至还在淌血。
这一刻，姜河终于明白了“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是什么感觉。
毕竟，那是他的身体啊！
就算叶无晴现在受的仅仅只是一些皮肉伤，等他灵魂换回去的时候，也会疼上好几天。
另外，看现场散落一地的刑具，萧太后估计还打算玩点变态的。
好在他来得及时，才让叶无晴的灵魂，和他的身体幸免于难。
一时间，姜河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更不知道自己的本体究竟和萧太后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引得对方如此恼怒，不惜亲自上手用刑。
就算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那也是萧太后杀了他的父亲和兄长啊！
难道叶无晴出口成脏，死不服软，把萧太后给气炸毛了？
姜河无法得到答案。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翻身以后，绝对不能放过萧太后这个老阿姨。
惩罚她！
必须狠狠地惩罚她！
姜河不停地在心中给自己暗示，却忘了先跟萧太后打招呼。
感觉到自己被无视的萧太后眉头紧锁，怒气冲冲地瞪了姜河一眼，问道：
“叶指挥使，你还回来做什么？”
姜河这才从无尽的疑惑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又听见萧太后冷笑道：
“怎么？舍不得你的男人？”
“本宫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叶指挥使是不是心疼啦？”
听到这话，原本想用装昏来逃避毒打的叶无晴瞬间坐直了身子，呸了姜河一脸血沫后，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居然还有脸来见老子！
他妈的，老子落到今日这副田地，全都是你害的！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演戏用力过猛了喂！’——姜河很想这样提醒叶无晴，但萧太后已经先他一步，用一条手绢塞住了叶无晴的嘴。
“臭小子，这里是本宫的地盘，没你说话的份！再敢造次，本宫就宰了你，再把你大卸八块喂狗！”
一直不太安分的叶无晴，终于平静了下来。
其实她倒是不怕死，只是她搞不清楚，如果以现在这副身体去死，那最后真正死亡的人究竟是她，还是姜河。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赌。
“果然是郎情妾意，一往情深啊！”萧太后酸溜溜地说，似乎已经看穿了叶无晴的小心思。
姜河赶紧化解尴尬道：“太后不要误会，我此番回来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来投奔您的。”
“哦？”萧太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当初劝你投降你不肯，现在又搞这一出，真以为本宫会上你的当吗？”
姜河也跟着笑了：“太后见识过人，深谋远虑，自然不会上我的当，可这回，却是我上了您的当啊！”
“此话何意？”萧太后故意装傻，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姜河只好把话挑明：“我和您做了交易，把晋阳公主的驸马骗了过来，皇帝岂能饶我？就连我父亲，都跟我断绝关系了。”
萧太后的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是吗？可本宫怎么觉得，令尊舍不得你这个好女儿啊！”
“太后说笑了……”
姜河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道：“我父亲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从小到大，他对我哥的重视，远远超过我和妹妹，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认可。
如今他怀疑我通敌叛国，自然会和我断绝关系来保全自己，只要我娘还在，他早晚还能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到那时，我这个大女儿也就可有可无了。”
话音落下，萧太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反应。
叶无晴却失落地低下了头。
“所以，这就是你来投靠本宫的理由？”萧太后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严肃，反而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面。
毕竟，她也是从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弱女子，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这一路走来，无人扶持，步步血泪，势必嫉恶如仇。
姜河抓住机会，猛攻对方的心理防线：“对！我就是要向我爹、向我大哥、向那些看不起我的臭男人证明一件事，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一样能出人头地、拜将封侯！”
“说得好！”萧太后忽然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快步走上来牵住了姜河的手，“无晴啊，本宫一直都很看好你，日后只要你我君臣二人联手，何愁大事不成？来来来，陪本宫喝两杯！”
“太后，如今邺城尚未稳定下来，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要喝酒误事啊。”姜河假惺惺地推辞道，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叶无晴的身体哪里都好，就是酒量太差。
一听不喝酒，萧太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喝酒误事，那是你们周人的臭毛病，本宫可不会这样，相反，本宫会越喝越精神，越喝越年轻！”
‘你喝的怕不是假酒。’姜河心中吐槽道，嘴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萧太后硬拽着坐了下来。
“来人！上酒！”萧太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又扭头看向叶无晴，“再把这个碍眼的臭小子吊到旗杆上，好好凉快凉快！”
“遵命！”侍女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干脆利落地倒好两杯酒后，把叶无晴连人带椅子拖了出去。
这时姜河才发现，除了侍女以外，其他人好像都是被禁止靠近萧太后营帐的。
也就是说，他有足够多的机会，可以“单杀”萧太后。
可惜还没想好后续计划，他就断片了。
因为萧太后的御酒，度数实在是太高了，一杯喝下去，感觉胃里在着火一般炙热。
等到再次醒来时，姜河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跟萧太后睡在同一张床上。
要不是双方的衣服都完好无损，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被潜规则了。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其实这只是萧太后拉拢人心的手段罢了。
往后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无论吃饭、睡觉，还是巡逻、打猎，萧太后都会拉着他的手一起去。
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上马一提金，下马一提银。
虽然大部分赏赐之物，都是从邺城中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但也足以说明萧太后对“叶无晴”的重视程度。
姜河也不跟她客气，照单全收的同时不忘变本加厉，主动提出想和她一起沐浴。
起初，萧太后还有些犹豫。
因为“叶无晴”看她的眼神太色了，很难不让她多想。
再者说，她一直守身如玉，从未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胴体。
哪怕是辽国先皇，活着的时候也因为年纪太大，失去了宠幸她的能力，介于她父族的贵族身份，才将她纳入后宫。
所以，她无法接受如此无礼的要求。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双方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好，以至于她逐渐松懈了自己的心防。
“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让侍女准备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大木桶。
可惜洗澡水还没烧好，叶顶峰就率领大军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