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
学校里充满了甜蜜的气息，感觉整个校园都在冒着粉色的泡泡。
早上一放学，大家就往超市跟商店里跑，所有苹果被扫劫一空，当然还有许多人没买到。
走读生就成了她们的希望。
北怽的桌子边围满了人，“怽姐，怽姐，帮我带两个！”
“怽姐，我要两个！”
“我要三个！”
“五个！”
课间，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在耳边，昨晚补课太晚没睡好，此时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少年眉头皱了皱，轻啧一声。
“啧！”
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众人听清。
只见他皱着眉，睡眼惺忪，头顶上有一撮银色的呆毛。
他撩起眼皮，懒散的看了众人一眼，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众人吓得话都不敢说话，一时之间，教室里静悄悄的。
有人大着胆子，吞了吞口水，问：“洵……洵哥，打扰到你睡觉了？”
少年撩起眼皮，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大家吓得更惨了，脸色都白了，大概是北怽来了以后，他比较好说话，导致大家都忘了，这少年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我……我们先走，洵哥你继续睡，我们绝对不会出声了。”
说完几人就要跑，南洵皱了皱眉，“等等！”
少年声落，几人脸色刷白，嘴唇颤抖着。
心里一直嘀咕着：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就忘了这个小魔王呢。
南洵：“你们刚刚在干嘛？”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直到杨浩鑫看不下去了，抬起脚，一脚踢在那个男生的屁股上，“洵哥问你们话呢，聋了？”
“买，买苹果！”那人眼睛一闭，吼了出来。
南洵打了个哈欠，声音哑哑的，“多少人要买统计一下给我，现在，给我安静！”
他说完，那几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嘎？”
他们听到了什么？
洵哥帮忙买苹果？
没听错吧？
“还不快滚回去？”杨浩鑫笑骂道。
他话音落下，这些人如鸟兽散，眨眼功夫便回到了座位上。
南洵再次将头埋在臂弯里，却再无睡意，他露出一只眼睛，满眼委屈看向北怽，“棠棠，我很凶吗？”
少年一脸委屈，刚睡醒的原因，声音透着几分沙哑，低沉，委屈巴巴的。
北怽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头，“不凶，哪里凶了？”
分明是可可爱爱外加傲娇鬼好不好。
“不凶他们还跑那么快！”他将头又埋了回去，声音闷闷的。
北怽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可乐味棒棒糖，从桌子底下递了过去，正好被他看到。
“说明咱们小南总威慑力大啊！”少女低声说道。
见他没接，也没说话，北怽又抬了抬手，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吗？不要我可就要拿走了！”
说完就要收手，南洵磨了磨牙，“要！”
一把夺了过去，剥开壳将糖塞嘴里，吃到糖那瞬间，他眉眼都亮了几分。
“还生气吗？”
少女笑意盈盈，侧头看着他。
南洵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一本正经道：“谁生气了？小孩子才会生气！”
“噗……哈哈哈哈！”
北怽没忍住，南洵是真的有起床气，虽然他不会冲北怽发脾气，但是每次被吵醒，他都会闹脾气，一脸傲娇。
明明生气了，可就是打死不认，事后又当作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行，你没生气。”
北怽也趴在桌子上，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南洵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
小声嘀咕：“我本来就没生气！”
可少女笑意盈然的模样显然是没信，南洵皱了皱眉，一把扯过窗帘。
北怽愣了愣，“阿洵？”
南洵没说话，而是仔细用窗帘将两人都围起来，看着两人的距离，他不满的轻啧一声，抬脚，轻轻一勾，少女连人带凳子被拉了过去。
凳子跟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的清晰，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看着凸出的窗帘，以及消失的两人。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起哄出声，“哇喔！”
“所以，我们不能看？”
“嗯，因为没有冲会员！”
听到外面的声音，少年不退反进。
只见他身体缓缓前倾，怕北怽逃跑，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姐，我好难过，没有亲亲好不了的那种。”
少年声音极低，微微沙哑，带着几分委屈。
北怽：“……”
少年的意思很明显，我说没生气你不信，那好吧，我生气了，特别难过那种，所以没有亲亲是好不了的。
“姐姐？”见北怽不说话，他又喊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
少年的温热的气息悉数打在她的脖子上，北怽不可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微微扭头，也不敢扭太多。
“阿洵，我信你，你刚刚没生气！”
南洵，轻笑一声，在她耳边道：“晚了！”
随后缓缓靠近，嘴唇擦过她的耳朵，落在脸颊上。
缓缓往前，最后停在她的唇角。
看着她染上了桃花色的耳朵，少年低低的笑出声，抬起手来轻轻的捏了捏，“姐姐，你耳朵红了。”
他说话时，并没有离开，嘴唇时不时的就会碰到北怽的唇角，少年笑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北怽没有回头，她说：“阿洵，你不敢！”
南洵愣了愣，“什么？”
北怽没有回他，反而是微微偏过头来，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南洵愣住，脸如火烧云，脑海里一直是刚刚那个轻轻柔柔的吻。
鼻尖充斥着柠檬的清香，那是少女的味道。
此时明明是寒冬腊月，可南洵却感觉自己已经身处盛夏。
看着浑身僵硬，脸色通红，眼神带着几分呆滞的少年，北怽轻笑出声，在他耳边道：“阿洵，现在还难过吗？”
听着她的轻笑声，他回过了神，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眼睛眨了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北怽见状，就要打开窗帘，谁知，被南洵拉住手，一把拉了回来，北怽一时之间没稳住，撞到了他的怀里。
南洵环住她，“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北怽愣了一瞬，随后抬起戳了戳他的手臂，“快松开。”
“我不。”
“你再不松开，他们该怀疑我们在干嘛了！”
南洵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松开，他们也怀疑了。”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北怽，起身从后面离开了。
窗帘一掀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北怽的身上。
北怽愣了愣，随后轻笑一声，她这一笑，汤汤荡荡的，众人反倒不好意思起哄了。
上课铃声响起时，少年踩着铃声踏入了教室，他坐下后将手里的奶茶轻轻推到北怽的桌子上。
南洵拿了课本出来，就发现北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他说了一句“热的”。
随后插好吸管。
发现北怽还在看他，眼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她说：“阿洵，你还在害羞呀？”
南洵绷着脸，“我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考虑，可越是如此，反倒显得他有几分欲盖弥彰。
“噗……哈哈哈”
南洵：“……”
气！他好像一直不是对手！
他磨了磨牙，恶狠狠的说道：“你再笑，我可就要当着众人的面亲你了！”
北怽挑眉，显然不信，“啊……这样啊，可是刚刚……”
北怽顿住了，只见她每说一个字，那少年就靠近一分，此时两人已经靠得很近了。
“怎么不说了？”他眉头高挑，又往前了几分。
北怽伸出手，推了推他的头，轻咳一声，“好了上课了！”
随后将课本立起，她将头埋在桌子上。
*
晚上。
众人一进教室就看到了前排桌子上的几箱大苹果，整个教室里都弥漫着苹果的清香。
“卧槽！这就是洵哥帮我们带的苹果？”
“怎么感觉咱们钱给少了啊？”
“艹！早上超市里买的拿出来跟这个一比，啥也不是！”
上自习的铃声响起，少年单手插兜，步调从容的再次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看到他，众人也忘了害怕，“洵哥，这是你帮我们带的苹果？”
少年脚步微顿，扬了扬下巴，声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自己拿吧，多的分着吃！”
少年话音落下，乐了，“谢谢洵哥！”
“洵哥万岁！”
还有人喊：“洵哥，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南洵成功黑了脸，“这句可以撤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包子豪站在门边放风，见他们磨磨唧唧的，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速度都快点，老贺已经出了办公室了，马上就到了。”
办公室在对面那栋楼，在门边便可观察到老师的行踪。
听到贺子鸣马上到，众人急了。
“快快快，都快点，拿了就走，别挑了。”
“就是，没什么好挑的，这每个苹果都差不多的。”
片刻功夫，苹果已经分完，教室也收拾干净了。
“快点，你们放好了没？老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包子豪掐着时间。
“快了，快了！”
每人一个苹果，放在讲台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最后一个同学放完后，梁程星拿了一些包装纸，将苹果盖住。
看着众人已经伪装好，包子豪探头看了一眼。
“包子豪！”
贺子鸣的声音自教室外传来，吓得他撒腿就跑回座位上。
贺子鸣踏进教室，脸色并不好，“包子豪，刚刚是不是你？”
包子豪疯狂摇头，都摇出了残影，“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才怪，这一天天的，学习学习上不去，盯我你倒是积极！”
贺子鸣说了两句就走向了讲台上，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垃圾，他皱了皱眉。
一边收拾一边问道：“今天谁值日啊？垃圾都不收，还有，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别净整些……”
他话音顿住了，看着那桌子苹果，顿时语塞。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出声，“老贺，平安夜快乐！”
这一瞬间，贺子鸣鼻头泛酸眼眶泛红，他转过身，面向黑板，四十五度仰头，片刻以后转过身来，笑骂道：“谁让你们搞这些的？乱花钱！”
包子豪笑嘻嘻道：“嗐！谁让老贺你是个单身狗呢，别的老师都有对象送苹果，我们这不是怕你没人送嘛！”
“就是，老贺，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对象了！”
“对对对，是该找个对象了，老贺，你看看我表姐怎么样？我表姐跟你差不多年纪……”
“老贺，老贺，看他干嘛，看我，我有个姐姐，虽然小你两岁，但是吧，我觉得不是问题！”
贺子鸣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上自习，别说话了！”
看着那一桌子苹果，他犯了愁，“这样，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们上来一人拿一个。”
“老贺，既然你一个人吃不了，那就找个对象一起吃吧！”
贺子鸣：“……”
怎么什么都没扯到对象上？
“去、去、去，”贺子鸣摆了摆手，“怎么哪都有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少说几句吧，估计老贺已经被家里催惨了，来到学校还要受你们的催婚！”
贺子鸣点了点头，对着梁程星道：“你小子，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了！”
哪知，梁程星话音一转，“所以，老贺，你看看我姐姐怎么样？”
贺子鸣：“……”
“哈哈哈哈，就是，老贺，你抓紧脱单，不然苹果都吃不完，再说了，我们还有呢？”
说完众人手里一人拿了一个苹果，朝着他晃了晃。
无奈，他笑了笑，“有没有盒子袋子之类的？总不能让我脱了衣服打包吧？”
“有有有！”梁程星跑到最后面，垃圾桶旁边拿了一个箱子过来，“虽然放在垃圾桶旁边，但是吧，还没进垃圾桶，老贺你就将就用用吧。”
贺子鸣接过箱子，开始装苹果，梁程星很积极的帮忙装，趁大家不注意，他低声问道：“老贺，你觉得我刚刚说的怎么样？”
贺子鸣懵了懵，“什么？”
“啧，”梁程星轻啧一声，“我表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