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首页 >> 小小王妃驯王爷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天命镇妖人龙骑士的快乐墨迹唐说幸福难渡孩子劫反派:不朽帝族,族人竟都是老六被拐骗到异世界做冒险者爆红后和死对头成了顶流CP星梦修仙传盲目剑圣,睁眼即无敌开局合欢宗:我只想长命千岁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

第三章 明华出嫁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赵佐成亲,来恭贺的人也不放过赵赦,频频敬酒到二更,赵赦才得已脱身。几位将军还跟在后面笑着请:“王爷请回。”

“本王醉酒去,”赵赦自觉得一身酒气,自己先失笑几声。往房中来,见月色清幽明媚,闲花照水远比白天还好看。几株西府海棠宛转风流,或若低花,或掩花蕊。

赵赦采下一枝花多的,拿在手中准备来回赵小毛。几声虫叫各在东西,异香妙蕊两边呈现。王爷走几步见到繁花似锦,就采下一枝来,又走几步,又是一枝。还没有到院门前,直起身子自己自言自语:“小毛儿已经戴不下。”

海棠、芍药、兰花、玫瑰……王爷抱着花来到院门里。天上有月,流水中也有月,年年月月相同,人却不同。安平王偶发情思,想想京里一向关切自己的父母亲,暗暗点一点头,明天要唤小小毛们来问仔细他们的近况才好。

廊下一尘不染,泛起月光。丫头们娇语一声:“王爷回来了。”门帘子高高打起,赵赦满面笑容进来,唤一声:“小毛儿,你睡了没有?”

他手中的花不给丫头们,房中亲侍的丫头们也全回意,等着王爷自己拿去给王妃。回答赵赦这句问话的,是嘻嘻两声:“都没有睡呢。”

小小毛们有回声,却没有出来迎接。赵赦自己进来,沉下脸来。房中精致的床帐里,真姐儿是象牙色寝衣,歪在软枕上。明华是娇黄色寝衣,宝华是水红色寝衣,由衣领到下面的葱绿色睡裙,都是严严实实不多露出一丝儿肌肤。

但是安平王不悦:“不像话!我外面等你们,回去吧。”女儿已经大了,寻常人家早早地就父女也避嫌。女儿在绣楼上,除了问安无事不下楼。这两个小小毛儿,今天晚上还赖在父母亲床上。

虽然她们衣着严谨,安平王还是转身往外面去,要避上一避。虽然他的心里也舍不得,对着床上三张春花似的笑靥想闲话几句才好,他还是转了身子。

真姐儿笑得花枝儿乱颤,表哥还不知道孩子们占据在床上,要让表哥出去睡。她轻笑着,明华和宝华一起喊赵赦:“父亲,”

宽厚的背影停下来,并没有转身。明华和宝华再道:“请父亲外面睡去。”赵赦把身子转过来,也不避嫌了。走到床前抬起手,先不轻不重给了明华一下,再给宝华一下,打得小小毛儿眨着眼,王爷板起脸:“是我出去,还是你们出去?”

明华手揉着头,只看着父亲手中的花,露出灿烂的笑容:“分花儿是吧?”宝华一只手揉头,另一只手已经伸过来要自取:“我先要一朵杜鹃。”

花束移开,王爷忍俊不禁:“这是小毛的,小小毛们没有。”明华和宝华一起扮可怜,这一对双胞胎一直就是心里相通,要撇嘴儿一起撇:“给不了几天了。”

王爷笑起来,拍一拍真姐儿:“坐里面些。”雕花楠木床沿上坐下赵赦,把花放在床前小几上,抽出最上面的牡丹花:“小毛一朵,”先给真姐儿,真姐儿接过手,又捧着他的手亲一亲。

再给明华:“小小毛儿一朵,”明华接过眼睛瞄着父亲,娇滴滴道:“明华也想香一香。”王爷道:“不行不行,”再给宝华一朵:“小小毛儿一朵。”

小小毛儿如明珠一样的眸子滴溜溜转看着父亲,小声道:“真的不行?这里又没有别人。”真姐儿含笑嫣然,如一株垂丝睡海棠。看一看赵赦,已经为难;再看女儿们,嘟着嘴和父亲用眼神在说话。

“并没有别人,这有何妨,这是表哥日思夜想的娇宝贝儿,她们回来,还要世子亲自去接。香一香吧,”真姐儿劝着,明华和宝华嘻嘻笑着,对着父亲面颊欠出身子来,轻轻地香了一香。

赵赦嘴里说不行,被女儿们亲了一亲后,大为满足。他满面春风拿着花:“今天平均分,小毛不要吵,小小毛儿也不要闹。来,小毛一朵,小小毛儿一朵,小小毛儿再一朵。”

三张笑脸三双柔荑捧着给自己的花,再一起道谢:“多谢呢。”王爷哈哈大笑,笑过顾视女儿们:“今天难道,真的让为父出去睡不成?”

明华伏在真姐儿左边肩头上,宝华伏在真姐儿身后:“只一夜还不行?”赵赦让步:“好吧,让你们一回。”他喊进来上夜的丫头:“外面那凉榻上,给我铺床。”丫头出去,王爷再埋怨小小毛们:“把你们盼回来,倒把父亲赶出去。”

他一进来就有酒气,坐了这一时,自己打了一个哈欠。小小毛儿争着下床来:“我去让人备水,”

“我倒茶来。”

赵赦笑吟吟喊住她们:“不急,先来说一说祖父母如何。”明华端端正正坐下,绘声绘色说起来,说到“……祖母病重,祖父在她耳边说,还没有见过智哥儿,祖母又好起来,”赵赦虽然笑,眼中却只有别思。

宝华送上茶给赵赦,也端端正正坐在床沿儿上,对父亲道:“祖母说他们上了年纪,不愿离家。让父亲不必挂念,又说智哥儿大了,几时送到京里去呆一年就给父亲送回来。”

赵赦沉着嗓子道:“哦。”忽然索然无味,他强笑着起身:“你们睡吧,我也要睡了。”来到温泉池子里坐下,真姐儿跟上来,伏身对赵赦柔声道:“表哥咱们回京吧。”

“啊,你也这样想?”赵赦喜欢起来:“真真是真姐儿最知道我的心。”真姐儿以手掬水,泼在赵赦身上,温柔地道:“世子大了,柔庄又有了,等她生下孩子,明华也快到出嫁的时候,表哥你要早回,今年就上折子咱们回京去,柔庄在京里生也更好。不然就等明华出嫁,咱们回京也行。”

安平王含笑看着妻子:“这一次回去,可再也不出来了。这样吧,等明华出嫁咱们再走。上折子时间也宽余得多,这中间表哥带着你们母女和智哥儿到处游玩,也免得回到京城你还会想着。事情全交给世子,有赵佐伴着他,你我也可以放心。”

真姐儿很是向往:“是吗?那我明天就让人收拾帐篷等物,哎呀,柔庄有了,我走不得。走了,亲家会说,别人也会笑话。”

“你真罗嗦,你生这几个,不是个个都在母亲身边生,还不是表哥照顾你。”赵赦又要骂:“丢给世子照顾,你以前总担心世子和她不好,现在全丢下来,你还能跟他们一辈子。她也不小了,早就帮你管家。老二媳妇也进门,全丢下来。”

“让表哥一说,什么都清清楚楚。”真姐儿拧一把赵赦的肌肤,笑着道:“我陪女儿去,表哥慢慢洗。”

“哗啦”几声水响,赵赦把真姐儿拉进池中:“来了不陪我,你能走得掉。”

月儿大又圆,明华和宝华把才分得的花儿堆好,闻着花香两个人打哈欠:“母亲怎么还不回来?”

红烛熄灭一根,没过多久又灭了一根。烛泪滴在镶宝石金烛台上,重重叠叠似云雾似山石。赵佐轻手轻脚坐起来,倾城也随着醒来。

见妻子微晕面颊,羞红满面。赵佐凑过来亲一口,低声道:“我要起早,不然让人笑话我成了亲就沉溺不好。”

“我起来去请安。”倾城含羞,怕丫头们会进来看到,用手推赵佐,按在他**的胸膛上,一急缩回手,引来赵佐的笑声。

他把倾城抱在怀里:“再过半个更次,母亲才起来,你不必去太早,你是新媳妇,母亲会体谅。”

这新媳妇三个字,让倾城羞得抬不起头。赵佐嘿嘿:“我们家的人你全认识,柔庄又是你表姐,你还担心什么。父亲不会说什么,母亲素来疼我们,你不用担心,再睡一刻钟起来不迟。”

他去看沙漏,把倾城按在枕上:“我得赶快着了,不能让父亲说,也不能让大哥笑我。还有期哥儿,他明年成亲,我要好好的还他!”

昨天洞房花烛夜,新人刚上床,正是情热如火,门上传来“当当当”三声响,再伴着智哥儿奶声奶气地声音:“二哥在吗?”

着实地把赵佐吓了一跳。

倾城伏在枕上悄悄地笑,赵佐飞快地穿好衣服,见自己房里的丫头进来,他一面挽袖子,一面正色地道:“到钟点儿再喊夫人起来,去了母亲那里,该提点的要提点。有怠慢的人让我知道,我不会客气!”

丫头们恭敬地道:“是。”赵佐大步出去。倾城在枕上感爱他,再一想佐哥儿一直就是体贴的人。不仅是佐哥儿,就是安平王府在定过亲后,也是处处体贴。

有赵佐的话在,倾城又躺了一会儿,就坐着来对着丫头们笑:“我还是起来吧,早去的好。”丫头们引她往房后去,昨天已经知道这里有个温泉池子,今天丫头们告诉她:“是王爷院中引过来,世子房中有,小郡主房中也有。”

金制牡丹花中,分几股子涌出泉水来,倾城伏在池沿子上,微笑一下,以后的日子,还可以和表姐在一处,又有赵佐相伴,光想想就神思飘飘,好似在云天外。

公公权势当朝,婆婆是个和气的人,倾城再想起佐哥儿来,心底有甜蜜也有一丁点儿担心。公公房中没有别人,世子房中也没有别人,佐哥儿会和他们一样?

满目锦绣中,倾城对自己笑一笑,这样的家已经是难以寻找到第二家,亲也成了,人也是自己的,以后有什么,理当是自己的事情。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她心思飘到以后的日子上,给公婆做活是一件事,再柔庄有了,自己成亲宝京王妃千喜万赞,觉得倾城来到正好陪柔庄。还有小妹妹们,小小毛儿没有几个年头就要出嫁,要给她们赶嫁妆才好。

洞房的第二天,倾城吩咐丫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那个寿字儿铜锁的箱笼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几分倾城做的活计,给赵赦的,是一双锁子如意百寿字儿鞋;给真姐儿的,是一双五福流云寿字儿鞋,给世子的是一个掐金线五子登科的剑囊,给赵智的,是一整套从帽头儿到衣服,外加一双精致鞋子的行头。

丫头们都称赞:“这手艺是难得的。”再看取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绣衣,从衣领子到衣角,无处不是蝴蝶纷飞,牡丹大发。

蝴蝶有大的,有小的,有侧飞的,有展翅的;牡丹花有卷瓣儿的,有半开的,有怒放的,也有初吐花蕊的……。

“这是给郡主们的,”倾城满眼含笑,她绣这一对锦衣,花了大功夫。虽然没有足以显赫的家世,倾城有一番心意。

梳妆过来见真姐儿,真姐儿刚起床,见到这些东西,她满意地点一点头:“你费了心思。”这句话对倾城来说,比她的手艺是天下第一还要喜欢。手艺天下第一是天才是努力是勤奋,可是不尽心,也没有办法。

吃早饭的时候,赵赦带着三个儿子回来,柔庄也来到。她拿着给自己的一对大红宫缎平金钉花线儿的荷包,喜笑颜开之余,对真姐儿小声道:“母亲,我可弄不好这个。”

“小孩子衣服,有妈妈们弄,我也在做,小小毛儿,”真姐儿喊一声明华宝华:“你们也来做。”明华和宝华道:“早就在做,大哥一成亲我们就在做。”

世子轻施一礼:“妹妹们想的周到。”赵佐也好笑,这一成亲就开始做,真的想得很周到。明华和宝华对他道:“二哥,也有你的,你刚订亲,我们就做了。”

赵佐也来下一礼:“真是想的周到。”

“倾城手艺好,让她也做些。”真姐儿对柔庄道:“你是个明快性子,帮我管家。”见孩子们全在,真姐儿缓缓道:“从明儿起,柔庄多管些,倾城帮着她。”

孩子们全愣住,母亲精力还足,看上去还似刚三十出头,怎么……。赵赦敲敲桌子:“我和你母亲要到处游玩,这一次只带小小毛儿,两个大的,你们只看着。”

世子和赵佐笑着答应着,柔庄对倾城笑:“去谢母亲。”赵智挺起胸膛,绷紧面庞告诉身边的周期:“表哥,我是小小毛儿。”

周期对他坏笑:“没有人和你争,小小毛儿全是不说假话的好孩子,我来问你,昨天你敲开洞房门,你二哥是什么衣服?”

赵赦把他说了一顿:“也不捡捡地方就胡说,坐下吃饭,吃过了你们兄弟找个地方开玩笑去。”周期又来逗赵智:“我们一会子说话,谁都可以去,只有小小毛儿不能去,你还愿意当小小毛吗?”

赵智眼睛眨巴几下,一本正经地问:“表哥,你是不是眼红我?”周期对他扮个鬼脸,胖脸蛋子抖几抖:“才不是!”

饭后真姐儿和孩子们商议去哪里玩,明华和宝华见父母亲这样疼爱自己,问过母亲喜欢哪里,又说去问父亲。

两个人手扯着手,在繁花点点中,边玩边往书房里来。在门外明华咦了一声,她见到顾益之的家人。宝华认识这个常跟着顾益之来的家人,对姐姐摆一摆手,拉着她从后门进书房。

王爷会的客人是江阳王处来的,只会商议郡主的亲事。守门的人请她们进去,没有多问。书房后面是长廊,明华和宝华并不避人,从耳房里进来听一听,里面正在说话。

父亲是不悦地声音:“江阳王纳一百个妾我也不管,顾益之不行。我只管小的,老的我不管。”只听到这一句,宝华对明华抿着嘴儿一笑,这里面在说姐姐的事情。

娶安平王女儿的人都不许纳妾,房中不许有人。外面,安平王就是看到他也装看不到。顾益之和章四都是少年时就入选,每年要在安平王府住上几个月,对于这一条知道得很清楚。

来的人是江阳王的亲信官员,满面陪笑:“郡王让我来请教王爷,以后为子嗣,孙子多几个,都养在郡主名下。”

“我的女儿,怎么会不生?”赵赦心想顾希轼想得是挺多,他淡淡道:“如果不生,那许他另有子嗣,不过生下孩子留子去母,另嫁他人吧。”

官员刚想说小郡王收用过的怎么能嫁人,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及时的住了嘴,安平王的四个姨娘,一个出家,还有两个也嫁了人,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

明华在耳房里已经不是偷听,她手里弄着帕子,想着现在还有父亲疼自己,以后出嫁后,要离父亲远而又远。

她拉过宝华,悄声对她说了两句,宝华当然配合姐姐。

她们在这里偷听,一个小厮走进去,对赵赦附耳:“郡主在隔壁。”赵赦不忍心赶女儿们走,把声音放低和来人说过这些话,再来讨论亲事。

明华和宝华津津有味商议得正好,也没有听到里面后面的说话。江阳王的来使出去后,赵赦让人喊女儿们过来,问她们:“什么事不声不响跑来,偷听为父和人说话不好?”

他坐在书案后,明华和宝华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他手臂,撒娇道:“有一句要紧的话儿不明白,来请教父亲。”

“说吧。”赵赦左右看一看,真是两朵子花。

明华娇声道:“请问父亲,我和妹妹并不在一处,以后我们都想父亲,父亲是先见哪一个?”宝华也来问:“以后给我们送东西,是先想到姐姐还是先想到我?”

赵赦敲敲桌子:“这话刁钻,问你母亲去。”见说嫁妆,让人取来嫁妆单子自己带着女儿看:

“这些还不满意,再去挑,挑到满意为止。”

这单子明华和宝华明天晚上就看到,此时笑嘻嘻接过来,从上到下看一遍,明华嘟高了嘴,宝华扁起来嘴。

王爷最不能看到,就是小毛和小小毛儿不喜欢,忙问道:“何处不中意?”明华手指从嫁妆单子上一一点下:“父亲您看,这些全都是好的,只是有一样没有,”她明眸如星:“父亲不在上面,怎么办?”

“胡闹!为父怎么能当嫁妆?”赵赦先板着脸说着,说到最后,忍不住微笑:“淘气!”想想不过意,再加上一句:“精致的淘气!”

宝华也手指点呀点,无邪的眸子里有不依:“我要母亲,把母亲加上去。”

安平王轻拍桌子,笑着骂:“出去!都撵出去!”见女儿们还不走,王爷板起脸,以示自己很认真:“闹你母亲去!”

明华和宝华见他真的沉下脸,姐妹这才往外面走,走几步又要说话,赵赦挥手:“走!”小小毛儿只插上一句:“有不明白的,明天再来。”

安平王举手要拍桌子,小小毛儿嘻笑一声走开。赵赦一个人在房里笑骂:“混帐孩子!”父母亲能当嫁妆?

真姐儿是自己的,怎么能当嫁妆带走。王爷自己把嫁妆单子又看一遍,他这样公子哥儿出身的人,都挑不出来哪里不好。

不过小小毛儿看上去是不满意,赵赦喊来世子,把这事情交给他:“你妹妹不满意,再去添些来。”

世子对父亲笑:“依儿子看,父母亲不跟去,她们不会满意。”小小毛儿还没有走,在外面站着伺机再进来同父亲歪缠,伸头听到大哥说这句话,两个人一起笑逐颜开:“还有大哥,”

赵佑喜欢得不行:“当然你们要缠我,不然白疼了你们。”

他喜欢成那样,王爷好笑,同儿子开玩笑:“世子妃生下儿子来,把你写在嫁妆单子上去吧。”世子见父亲这样喜欢,当然要凑趣:“那我一半喜欢,一半不喜欢,要是把母亲给我带走,这样倒成!”

书房里内外全是笑声,赵赦想起来佐哥儿小时候同自己掷骰子,把母亲输给自己,他伤心好几天,就越发的忍不住笑。

小小毛得到声援的人,在门口处吃吃的笑,等世子出来喊他:“大哥,”赵佑道:“慢慢挑慢慢看,相中什么给你们什么,除了父母亲。”

赵佐带着顾家两个小舅爷从外面进来,见廊下妹妹们笑得春花灿烂,世子也是满面春风,怎么能少得了自己,离开几步就问道:“什么乐事儿说给我听听?”

世子正色道:“妹妹们说少一个扫地的人,我举荐了你。”小小毛儿窃笑不已,赵佐愣上一愣,对世子打量几眼:“大哥你真会抬举我。”

廊下凉风习习,有这笑声和笑靥在,让人只觉得和熙一片。顾家小公子们来到书房里,就发现是两重天。

赵赦为着自己第二个媳妇身份不高,格外给他们体面。从书案后走出来,在榻上坐下,手指着榻前一溜儿椅子:“坐。”

在外面还跟着笑的顾小舅爷们一对上他,不由自主地就心里凛然,人要郑重一下。

安平王面无表情,却不是很冷淡,以他自己来看,觉得自己算是和气:“京里如何?”王爷要听的,是一些他们这个阶层听到的闲话。

顾长公子说的,也是他能听到的闲话。才领官职的他历练不多,见问,当下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回话:“皇上上朝一天不少……”他拉拉杂杂地说下去,赵赦也没有打断他。

初出茅庐的年青人,条理不清也是有的。再说顾长公子初见他,有拘束赵赦也明白。听他絮絮叨叨地一直说着,下面再道:“……弹劾过您的何御史,如今日子过得苦。京里有传言,觉得这事情不对,他是个诤臣,素来直言……。”

安平王不易察觉地有一丝笑意,这孩子倒来派自己的不是。这是亲戚,又是自己提了一把的人,又是下属又是晚辈,赵赦不客气打断他:“本王,岂是怕闲言的人?”

只这一句,顾长公子愣住,他细细地咀嚼安平王这话,慢慢汗水爬上额头。顾小公子傻了眼,他觉得兄长说得不错,正佩服他在安平王面前侃侃而谈。没有想到他一堆的话,赵赦只用一句“本王不怕人闲言”就打发了。

兄弟两个人再想一想,再咀嚼一回,安平王的这句话,他说得平平淡淡,却十足的傲气和充满豪情!

“何大人是个直臣,不是诤臣。”赵赦慢慢地解释给这两兄弟听:“沽名钓誉上谏的,不能称为诤臣!只能说他性子直,又求名罢了。朝廷年俸不少,养御史是用来清官场扬民冤,不是让他追着本王等人不放。哼,以为罗织大员们罪名就叫清官!荒谬!”

顾长公子来西北前一肚子的话,此时全退得干干净净。他先时只想自己的念头,觉得自己想得对。现在听赵赦几句话,觉得他道理更足。顾小公子吸气站起来:“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要过于骄傲,也不要妄自菲薄。”赵赦微微一笑,先对顾长公子道:“你,耳目要聪敏,心思不要呆!”再看顾小公子:“你,勤学上进,不要怠慢!”

说过见他们无话,是不敢再说什么,赵赦先站起来:“来了好好游玩,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虽然没有端茶,也相当是送客。

他们进来不过一刻钟,这一刻钟里赵赦只有这几句话,要是顾长公子不罗嗦,早就可以出来。赵佐知道父亲不会有太多话,见他们呆得时间还行,没有想到自己的呆子小舅爷在犯呆,还以为父亲额外赏识,多给他们几句话。

见他们出来,赵佐很喜欢的问:“父亲说些什么?”两位小舅爷都有惭愧,只有两个字:“佩服!”

年青人都有狂傲的话出来,这是人人都干过的事。

赵佐和倾城满了月,顾家两兄弟辞别回京都。明华郡主是京里明旨赐婚,旨意下达时,赵赦和妻儿正在外流连忘返,世子接下旨意不提。

自此赵赦诸事多交给两个儿子,世子在封地,赵佐在军中。手边是妻子,膝下是两女一子,把西北好玩的地方去了一个遍。春草绿过又绿,绿了几回,到了明华郡主成亲的时候。

绿水盈盈正是春天,明华郡主坐在碧水廊下,还在颦眉不乐意。真姐儿不时隔帘看她,见女儿娇态十分可爱,掩口低笑,不去管她。

宝华陪着姐姐,不时往院门看。一个丫头奔回来禀真姐儿:“江阳王府迎亲的花轿进了城,世子爷和小王爷一起过去。”

“那父亲呢,”明华走进来问她。赵赦缓步进来:“我在这里。”明华和宝华一起过来,双眸盈盈对着他看。

赵赦只对真姐儿笑:“以后表哥只疼你。”真姐儿见女儿们一起嘟嘴,扶着赵赦手起来:“表哥告诉她们吧,不要再弄哭一回。”

“反正父亲母亲肯定不能当嫁妆。”赵赦又笑着说一声,见明华更低着头,对她们道:“出来吧,把东西你们再看一回。”

他和真姐儿先出去,宝华在后面和姐姐悄声笑:“左右就是那些,看过多少次又让人看。”明华依依不舍握着妹妹手:“走的人不是你。”

“我也要走呢,姐姐出门,父亲答应我去章家看一看才成亲。”宝华尽力地安慰姐姐:“去京里的人没有我。”

小小毛儿的嫁妆足有十几个大屋子,赵赦让人全打开,从家具开始看起。紫檀座的画屏,插屏,围屏;绘花鸟拔步床,金镶架子床,罗汉床,各式紫檀木、酸枝儿木、红木家具摆设,这就不少,这些全装箱,已经有人在运准备先走。

再来是精细摆设,胆瓶炉瓶佛像玉石盆景皮毛衣料等。全是大箱子装好,也准备上车,一个一个摆开在当院里,占了就有几里地。

赵赦见明华还是不喜欢,还有后招儿。招一招手,家人捧上明晃晃一盒子一盒子的,全是大小细珠子和宝石。

安平王亲手接过一个,让人打开一个箱子,把珍珠和宝石“哗啦啦”轻响着倒下去。日头光把珍珠和宝石照得七彩眩目,不一会儿就把缝隙填满。

“这下子可以满意了?”赵赦回身问女儿,明华嘟一嘟嘴,有泪水出来,过来依着赵赦撒娇:“父亲,”泪水滚滚而下。

真姐儿让人把箱子全打开,把珍珠尽数填满这些装细软的箱子,明华抹着泪水哭起来:“不要了,只要以后隔上几年接我一次就行。”

“傻丫头不要哭,父母亲送你去。”赵赦说过,明华立即不哭,对着父亲不敢相信地道:“是真的?”

赵赦微笑:“当然是真的,快把泪水擦干。明天我和你母亲,带上你二嫂和宝华,再有智哥儿也去。让你大嫂留家里,你二哥也去不成,世子一起,我们送你。”

明华想上一想,对宝华喜笑颜开过,对着父亲再卖乖:“早说,少流多少眼泪。”真姐儿点点她:“是你背地流的那些眼泪,才让你父亲决定送你。”

“反正没白哭,”赵赦对着不好意思的女儿,下了一个注脚。

江阳郡王迎亲十里,安平王送亲十里。这场亲事盛大无比,江阳城中早早就来不少贺喜的人。附近诸王都有人来。

百姓们看热闹,对于街上来什么人都要谈论几天。第二天就是成亲日子,三五成群的人不时到城门来看,都传言安平王亲自送亲。

要么是爱女,要么是低了一头,不然不会亲自送亲。江阳王是郡王,安平王是藩王,只这样想一想,就可以明白这来的是安平王的爱女。

时近正午时分,十几辆贴着喜字的马驶进城中。同来的人,有江阳王府迎亲的人,也有安平王府送亲的人。

车上是一部分笨重家什,红木的东西,全是沉重的不行。一辆车是四匹马拉着,那马已经汗水淋漓。

车停下,有人出来迎接去见江阳王。押着这一车先行的是周期,他是家里的代表人物,也是京里的代表人物来送亲。

先赶着京里亲戚们送的嫁妆到西北,没有歇气又赶着车到这里来。

江阳王步出正厅接这位侯爷世子兼驸马,见他一个胖乎乎的面庞,身子结实健壮,两只眼睛里沉静沉稳,先有几分好感。

“恕我没有远迎,听说王爷王妃世子都到,我在安排招待。”顾希轼听到赵赦要亲自送亲,他是相当的满意。人人都知道安平王的两个女儿是爱女,不过亲自送来,才更能显出来不一般。

打前站的又是侯世子,顾希轼心里就更舒服。

周期不慌不忙地答礼:“大伯父带着大伯母、大表哥、五表弟和宝华表妹,一起送明华表妹来成亲,车驾明天到城外,我先把一些嫁妆送来。这里面有一架大床,是大伯父最满意的,他让安放在新房里。”

巴巴儿的先送一个大床来换下?顾希轼心想这是什么宝贝床。他答应下来,让人这就去搬下来。

等到安放的时候,顾希轼和周期一起去看,这是一个拔步床,床上雕花当然是精美的。花鸟鱼虫无处不在,间中是无数婴孩嬉戏,手上握着宝瓶的地方,是一个真的宝瓶镶嵌上去。狮子是玉狮,花儿是宝石。

离得老远看上去,就熠熠生辉,让人要停一下才觉得可以直视。顾希轼喜形于色:“好。”周期再用手轻叩床板:“您听一听,这声音若玉石,这不是一般的木头,冬天生暖夏天生凉,这是山里的几株古木,有两个进了上,余下的,一个给了宝华表妹,一个给了明华表妹,就是世子也没有。”

“好好,王爷疼爱女儿,是名不虚传。”顾希轼笑容满面。外面走过来几个女眷,是顾希轼目前比较宠爱的几个姬妾计氏,王氏和杜氏。江阳王夫人去世有几年,这几个现在是府里身份最高的女眷。

在院外,计氏冷笑着先道:“后天就成亲,听说安平王和世子亲自送来。刚才来人说又送东西来,我们也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杜氏也冷笑:“这亲事订下来这些年,每一年打家什收拾房子弄得不消停,偏郡王迷进去出不来,对他说小人儿家不可以这样尊重,他只是不听。”

几个人膝下又有子嗣,当然用尽手段争着要好处。顾益之虽然不是长子,却是江阳王的嫡子。江阳王妃在的时候,早早为他定下安平王的爱女,顾希轼也很是疼爱他。

几个人来到新房外,打听到江阳王带着客人去用酒才进来,问新房里收拾的人:“来的是什么人?”

“说是驸马爷,不过脑袋很胖,身子也很壮。”收拾的人有一个是杜氏安排进来的,回话格外仔细。

几个人听说是驸马,小小吃了一惊。她们只知道是安平王府,对于安平王府在京里盘根错节的亲戚,不是很明白。

去看那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还是床吗?”镶上那么多的东西,怎么舍得睡上去。江阳王府也有不少好东西,却不会让个个人全见到。江阳王赞赏这床,却不会惊成这样。几个姬妾对着这床,眼睛都移不开。

再看房里新摆的有八卦瓶,双环瓶,寿山石嵌人物寿纹大围屏,全是没有见过。有一个大铜镜,王氏惊呼一声,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大家问她怎么了,她手指几乎要掐到手心肉里去:“这是郡王爷的珍藏,如今也拿出来!”

姬妾们一起侧目,暗地里都咬牙。正在把一件一件东西全看过来,并想着记在心里,跟她们的丫头慌张地道:“快走吧,郡主的嫁妆车子又到,正和这里搬东西呢。”

这几个人这才离开,回去坐在一起想主意。计氏道:“人还没有动,这府里已经没有别人,听说郡王要把位子也传了,这好东西也全给了他,这可怎么办?”

“这也罢了,我只想看看这位郡主是何方神圣,从定亲的时候,就不许未婚夫纳妾有通房,她不过是个郡主,难道有三头六臂!”杜氏是这样说。

姬妾们对这亲事的不满,不仅是争东西,还有就是安平王早早就知会江阳王,不许顾益之纳妾有通房。

而江阳王和顾益之,也乖乖听从了。府中的姬妾们心中不安,心中难安,担心明华郡主来到以后,把她们全不放在眼里。

其实在赵赦眼里,这些人全不算什么。王爷这样想,明华也只会这样想。赵赦王爷的精神,是属于贯彻全家,贯彻全军,影响全家那种。

姬妾们在房里扼腕想主意:“难道她进了门,就要在头上顶着。”杜氏阴阴地一笑:“已经是头上顶着了,依我看,等她进了门,咱们没有站的地方。孩子们,也没有地方站!”

“这样可不行,”计氏冷笑:“要杀杀她的威风!”大家都嗤笑:“人家是王爷送嫁,你敢当着王爷如何?”

计氏悠悠闲闲地一笑:“你们且看着,她那王爷的爹,难道一辈子不走?”杜氏和王氏只是一笑,其实心里很赞同。

当天晚上,送亲一行驻扎二十里之外。江阳王让人送来酒水酒席,到晚上又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姬妾们知道气得不行,心里更嫉恨!

等到深夜江阳王才回来,计氏侍候他更衣,趁空对他道:“郡王爷您亲自去,有些落威风?您是公公,虽然爵位低些,也是公公。”

这些不中听的话,从顾益之定亲以后就一直不断。顾希轼只对她看一眼:“你说得很明白,安平王是比我爵位高,我不能不去。”

计氏心里舒服一些,她就没有听明白话:“果然是不能去,”说过自己叹气:“不去也不行。”又问道:“郡主生得一定如花似玉?”

“她当然不出来,”顾希轼有时候觉得这些话听听还行,今天刚见过安平王,一同商议如何让顾益之登上王位,而不是郡王位,他对于家里这些话就格外听着不舒服。

想到赵赦今天对他说的一席话:“我这是个娇女,远嫁我十分的不舍,为她日子过得畅快,才早早提出许亲之人不许纳妾。你我早有交往,互相知道心意,益之也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府上的人,只怕别有心思?”

这话,让他说中了。江阳王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听计氏又陪笑道:“王爷亲自送嫁,这位郡主不要是娇纵的人才好,府里人有奇怪的话呢,说……。”

到这里停下不说,顾希轼正在留心,就道:“你说下去。”

“说郡主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然王爷怎么会亲自送来,又说这不许房里的人,算是天下第一个嫉妒的人了。”计氏说的时候,就看着顾希轼面容不变,她就接着往下说。

顾希轼在想赵赦的话,安平王今天又有话:“我的女儿无忧无虑长大,会孝敬于你,也会友爱于兄弟姐妹。不过有一件,别人惹到她,可是不会客气。亲家,你这里也是有律法的?你府上也是有规矩的!你看看我这个人,是被人欺负还坐着不动的人吗?有人犯我女儿,对她无礼,她也一样!”

想到这里,顾希轼压下训斥计氏的心,反而对她微微一笑:“喊管家来,把说这话的人责罚了。”计氏见他还不是生气的脸儿,当然拦下来:“我当然就责罚了,还有一些话是传出来,现在哪里去找人,您睡吧,不必为这个生气。我几时听到,我会处置。”

江阳王又是一笑:“好。”他去睡下来,还在想着安平王的话。他的女儿不好惹,那且看看她如何作为。

安平王是个什么人,朝野闻名。娶了他的女儿,还当好欺负的人,自己才有些傻。赵赦又对江阳王敲打一回,让江阳王想一想只是想笑。

第二天是吉期,全家人上上下下都早早起来。姬妾们又抱怨明华一回,见到顾益之走来,才闭上嘴。

“益之,我和你一起去。”对于安平王的送亲,江阳王觉得自己理当相迎。不止姬妾们大惊失色,几位长公子也觉得偏心。

“父亲,您是要去迎接新嫂嫂?”说话的是个几岁的孩子,是姬妾们所出。江阳王分明看到有人对他耳边嘀咕过,只装作看不到:“不是,为父要迎接的是安平王和安平王妃。”再喊自己的大儿子:“你去接世子。”

再看自己的两个儿媳:“赵佐的夫人来了,你们去接,再陪陪王妃和宝华郡主。”说过,他才笑笑对家人道:“明华郡主是朝廷册封的郡主,安平王又亲自送来,你们要尊重她。”他思忖了一下,有淡淡地笑意:“安平王的女儿,不是一般人。”

对着他们出去的背景,姬妾们又打翻醋坛子:“不是一般人,能是什么人?”她们各自也不好,家人又各自心思,这就不再当着人多说,只等着看“三头六臂”的新人。

全城喜气洋洋,家家张灯结彩。踏着吉时花轿到了王府门前,一左一右两个送亲的人,都是金簪金花。

英俊过人,是世子赵佑。他从披红的马上下来,女眷们啧啧称赞:“兄长生得这样好,郡主不会差。”

周期虽然胖些,也让人称赞:“听说是驸马,一定是有招人喜欢的地方。”

这两位锦绣长袍,丝履净袜,庄庄重重地送新人进来。随后,江阳王府紧张起来,官员们整衣冠理衣衫,正在收拾着,听到马蹄声的的而来。

江阳王率领人亲自迎到府门外,这里有一部分是见过安平王,有一部分还没有见过。大家一起睁大眼睛,见夜灯阑珊下,一行人马不紧不慢地过来。当先的一个人浓眉厉眸,顾盼间就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的年纪不大好猜,猛一看好似只有三十岁,可安平王怎么也在四十岁开外。

他身上是绣云纹的冠服,头上端正戴着珠冠,眉目英俊,和世子赵佑有几分相似。在他身后是王妃的马车。

马车停下来,下来两个贵夫人和郡主。初下马车时,女眷们不看冠服,差一点儿分不清哪一个是王妃哪一个是安平王府的二夫人。

真姐儿气宇大方,一手扶着倾城,一手扶着女儿,身后是十几个丫头跟着,缓步而来。江阳王妃去世以后,江阳王因为顾忌这门亲事的原因,再也没有续娶,只是房中姬妾不少。

看这府门前,就有不少女眷们在。真姐儿一眼打量过来,见四个诰命在身的女眷在迎,这才一笑跟着她们进来。

新人先没有看到,只看新人的父母和兄长,都是风采如玉,让人观之忘俗。

姬妾们先自愧,王妃服采鲜明,人物出众,只看那气度,难怪她这辈子要当王妃。

这一场拜堂,就和别人不一样,只怕全国也找不出来。顾益之插着金花,欣然引着明华进来。礼官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明华郡主先去拜过自己父母,嗓音里哽咽了:“有劳父母亲送我过来。”她头上是金冠,金冠垂下无数珍珠遮住面庞。

珍珠在烛光下光泽微闪,全部是指甲大小,泪珠儿出来,就也有光泽在面上

女儿泪盈盈,真姐儿也泪盈盈,倾城和宝华,都拭泪。赵赦忍了几忍,还是手指着明华对江阳王道:“这是我的爱女,”

下面的话他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江阳王暗暗好笑,几曾见过安平王这样动柔肠,他道:“王爷放心,我会另眼相待!”

赵赦有几分黯然,对跪在面前的明华强打起精神:“不必哭了。”明华起身,再来拜一旁的世子赵佑:“以后父母亲面前,请大哥多多代劳,妹妹这里先行谢过。”

赵佑也落了泪,江阳王好笑,这一家子,跑到这里来哭。赵世子虽然年青,也厮杀过几场有名的战役,看看这一家子,顾希轼忽然觉得不好笑,这一家子人,实在情深。

赵佑扶起明华,对她凝神再看一看,狠狠心道:“不要误了吉时,快去拜公婆。”明华郡主哭得哽咽难言,和顾益之这才去二拜高堂。

挤在这里看拜花堂的人,成过亲的不少人随着落泪,这一家人亲送郡主成亲,是舍不得她。没有成过亲的不过羡慕,觉得这样子到婆家去,哪一家也不敢欺负。

看安平王坐在那里,气势夺人,安平王妃珠光宝气,两个送亲的,也全是贵气逼人。明华郡主有这样的娘家,初到这里就得到不少人的羡慕。

夫妻对拜过,安平王府一家人重新笑逐颜开,赵赦和真姐儿同时和对方道:“有劳你辛苦这十几年,”

江阳王啼笑皆非,这一对夫妻,又对着奉承起来。

安平王亲自送嫁,明华郡主嫁妆众多,成了一时的佳话。明华新婚的第三天,和家人依依惜别,开始自己为人妇的日子。

江阳王府有几个人,明华早早就知道。成亲满月后,江阳王把家交给明华郡主管。明华和宝华小小年纪就在京里帮着祖母管家,这些也难不到她。

这一天,她临时想到有一个什么事情,就来见江阳王。江阳王自得明华管家,他悠闲上来玩弄爱好的书画。

计氏的丫头告诉计氏:“郡主来了。”计氏带笑出来,在外面迎住明华:“郡主有什么事?”明华对于这些人不行礼,这几天还是忍着。见计氏拦住自己,懒得和她说话,她的丫头道:“郡主要见郡王,姨娘让开!”

计氏恨的,就是明华的这一举一动,她不无符合礼仪,自然带着天生的傲气。郡主如安平王所说,是他的爱女。在家里娇生惯养,在京里也是众人捧着。在宫中见人,理当是礼仪高贵。在江阳王府上,因为这些姬妾们要觉得她傲气十足。

可是明华有傲气的本钱,别人说不出什么来。此时是个好机会,也是计氏是就想好的一个挫她威风的时候。

计氏淡淡地道:“郡主请问吧,郡王在有事,等他闲下来,我再请郡主去。”话没有落音,“哗”地一个巴掌打在计氏面上。

“你怎么打人!”计氏叫嚣起来。江阳王走出房门,见计氏披头散发,被按在泥地上。刚才还怒骂的嘴里塞着她自己的帕子,正“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见江阳王出来,明华过来行了礼,她这时候开始说话,口齿伶俐一清二楚:“有件事不明白,我来见父亲。她拦阻于我,又说父亲不得见我。我责罚了她,请父亲莫怪。”

家宅里相斗,要都是女子,是各逞口齿之利。要是换了别人,不敢动手打长辈的姬妾。明华是郡主,身份上先占着优势。她又有着随赵赦的性子,绝不拖泥带水处置事情。

江阳王没有说计氏不对,也没有责备明华,只是道:“进来吧。”计氏用力挣扎着,江阳王停下脚步,淡淡道:“放开她。”

他虽然没有明白表示偏心,这已经是偏心。明华摆一摆手,丫头们这才放开计氏。计氏刚一放开,就奔着江阳王而去,跪下来就哭闹:“郡王,她太无礼,不把您放在眼里。”

江阳王不理不睬,一步进到门里。明华郡主停下来板起脸:“来人,喊管家来,带姨娘到偏厅上去,一会儿我亲自来问她。”

计氏又傻了眼,她跳起来抢步要进去,又被丫头们按倒在地,堵上嘴拖走。明华从从容容进来,对江阳王说事情。

刚才偏心的江阳王只字没有提,他知道计氏的性子,又为自己生的有儿子。明华如何处置她,江阳王很想看上一看。

让明华出去,再让人到偏厅去打听着。明华回到偏厅上,让人带计氏过来。计氏进来还要哭闹:“你虽然是郡主,我却是长辈!”

“掌嘴!”明华郡主翻了脸,喝出来这两个字。计氏刚大怒,带着要拼命的样子过来:“你敢!”两个丫头把她拖下去,一五一十的打起来。

明华慢慢呷着茶,带着悠闲自在的神色听着,仿佛认为很好听。打了四十下,计氏的面颊高高肿起,再带到郡主面前来,丫头踢得她跪下,明华郡主淡淡问道:“听我来说,你今天做的不对。我奉父亲之命管家,我有事见他,没有你阻拦的道理。既然无理,我就可以责罚你。父亲饶了你,你又无理,我不得不来教导于你。父母亲房里的猫儿狗儿,我理当爱敬,不过那猫儿狗儿搔人,就要教训!”

她轻描淡写地再问:“你可清楚了?”计氏又怒又恨,只想着眼前离开才好。嘴里不方便发言,只是不住地点头。

明华让人放开她回去,不当一回事情的继续办家事。

不到半个时辰,郡主打了计氏的事情传遍江阳郡王府。王氏和计氏也不和,想一想来装个好人,她先去打听一番,跑来装着好人对明华郡主道:“我为郡主担心,计姨娘正对着郡王哭,说您眼里没有郡王,恃着娘家欺负人。又说让郡王晚饭时当着全家人的面问你,要给郡主难堪呢。”

她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明华知道她们全是一路人,不管哪一个让自己受挫,她们全会喜欢。而自己在上风,她们又全来巴结。当下只笑一笑:“多谢姨娘提醒。”

明华郡主没有半分沮丧,王氏心里没底,坐着不走。见有人来领几位公子的月银,有她儿子的,也有计氏儿子的。王氏见人不多,又小声道:“郡主您要太平管这个家,就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威风。有些事情卡上一卡,让他们从此明白不能得罪于您。”

“该给的,我不会少。”明华只这样说一句,心里好笑得不行。有这样心思敢这样进言的奴才要是犯在母亲手里,早就拖下去打断腿。自己是初到,而且她们不犯到自己面前,不好收拾江阳王的房里人。

不过,明华郡主笑得灿烂无比,这些人看着就不妥当,如今一个来发难,一个来买好,她们还以为自己会同她们持久战不成?

一下子,就全收拾了!

王氏在这里没有买到好,出门来一头走一头骂:“看你晚上当着家人,如何回郡王的话。”

到了晚饭时,贪玩的几个小公子们也过来,想看看明华出糗。两位长公子年长,掂量一下明华郡主的身份,她未必就有事。就来买好顾益之:“我们先去父亲面前求情如何,真的当着全家人面责问郡主,你我兄弟全没有光彩。”

顾益之微微而笑:“不要管她。”明华是什么性子,顾益之太清楚。他的岳父和舅兄是什么性子,顾益之想到这里嘿嘿一笑,明华是暖房里长大,却不是柔弱花草。

见明华过来,顾益之只来体贴她:“坐久了你要起来走一走才好,我不在家里,自己要想着。”明华含笑:“知道了。”

江阳王最后进来,他身后跟着包着脸的计氏。大家的眼光一下子投到明华身上,明华不卑不亢地行了礼:“父亲,晚饭备好,我们都在等您。”

顾希轼坐下来,计氏又开始哭起来。顾希轼面无表情喊明华过来:“你处置我的房里人,理当问问我才是。”

顾益之明亮的眸子对明华含情脉脉地看着,是胸有成竹等着她的回答。明华忍住笑,对江阳王道:“父亲让我管家,有不对的事情,错了规矩的人,我全要管。不然等到父亲来问我,这才是我的错。姨娘是父亲房里人,更应该是懂规矩的。错了规矩,要比别人罚得更重,才能道理。不管是姨娘们错家人们错,我既然看到听到,就要立即纠正。事事等问过父亲再处置,这不是姑息了!”

顾益之继续对明华含情脉脉,计氏气得含糊的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小儿子奔出来抱着父亲的腿大哭:“她打了我母亲,父亲打她。”

明华略等了一等,见江阳王不说话,略提高声音道:“跟小公子的人在哪里?”上来几个乌嘴瞪眼的奶妈和丫头。顾希轼看着自己的儿媳如何发落,见她喊来管家:“把小公子房里的人全换了,小公子这样糊涂不分事理,可见奶妈和丫头全是糊涂的。带她们到二门外,一个打二十板子,全撵出去,换好的来!”

“父亲,哇……”小公子大哭不止,计氏又要拼一回,跪到江阳王面前叩头不止,她今天发难,没有难住明华又僵在这里,明白不把明华拿下来,她从此就失势。

厅里,是她叩得“砰砰”响的声音:“郡王,她才当家就敢这样,她这是要换她的人。”明华忍不住一笑,晚上写信给父亲,让他也笑一笑,江阳王府有这样的笨人。

她这一笑,江阳王看向她,略有责备:“你笑什么?”明华被这一问,忍不住又笑一笑,对江阳王道:“我就是笑她这样蠢笨,怎么能侍候父亲。她这样的性子,难怪小弟也糊涂。她是妾,小弟是公子,岂有公子不明道理,就为妾下跪求情的道理。虽然是生母,也是按理的尊敬。再看她对着父亲以死相逼您处置我,父亲,这样的人,我不能再留她在您身边。”

大家目瞠口呆,江阳王笑了起来,他对着地上的计氏看看,再看看儿女们,说一句:“好了,以后咱们全按着规矩来。”

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王氏和杜氏,还有府中其它的姬妾第二天全聚到一处,有喜欢的,因为这几个得宠的人也不是贤德的人;有不喜欢的,就是得宠的姬妾,认为自己可以由江阳王而号令别人的人。

“这样可不行,怎么着咱们也是郡王的房里人,她一来,把我们全不放在眼里。”杜氏说的这话,而且口沫乱飞。

她正在说,见几个丫头乱跑。杜氏此时最恨别人眼里没有她,急急喝住:“郡王才说要有规矩,你们又怎么了?”

“是郡主在家里选人,又要在外面选人,”丫头们说得不明不白,王氏觉得不对,让自己的丫头去打听,回来说了一个大消息:“郡主说郡王辛苦操劳,要为他重选几个房里人,在家里挑几个,又要到外面去选。”

这一下子,大家全炸了锅:“她房里没有人,倒有心情为公公选人。”因为发落计氏,都觉得明华郡主厉害,这儿媳妇为公公房里选人的话,就没有人敢说。这些人,不是互相信任。

杜氏多了一个心眼儿,来问江阳王:“郡主嫌我们不好,是要把我们全打发了?”江阳王沉下脸:“这是什么话。我这里的丫头,有几个年纪大了,她留着心说该许人的许人,再送几个好的来,这些你们不要管!”

转身出来,杜氏没有办法的来找王氏商议:“你看她年纪青青,心思这样毒。嘴里说得好听,是换几个丫头,她肯定要换那伶俐的漂亮的,又事先交待过会讨好的。”

“可她是从家里找,外面的也是让管家去做。不管她如何买好,管家是郡王的人,她的理由全是正大光明的。”王氏有些看明白,叹气道:“人家没有阴损招数。”

王氏和杜氏分开,就去明华房里讨好她一通。等她走后,顾益之从房里出来,点着明华鼻子笑:“你这个小坏蛋,出的好主意。”

“这样她们再不寻我的事情,”明华嫣然:“都跑来讨好我。”她伸一伸懒腰:“我还是不安静啊。”

顾益之拉着她来到书案前:“给岳父写信,把你的好事儿全说一回。看看岳父如何回话,我要看看。”

“父亲呀,”明华明眸顾睐,提起笔来道:“只会说,这小事儿又来说了。”她笑得轻轻皱起鼻子,在纸上落笔,一笔一画地写着:“攻心之计,明华用了一次。”

顾益之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攻的,一直是我的心。”明华撇嘴:“我是从父命才嫁你,才没有攻心。”

“那是我,一直在攻你的心。”顾益之温柔地说过,在明华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题外话------

好似任务一样完成哈,明华成亲了,撒花。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天下风雨诸天求生:我能看到提示【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娘娘是个娇气包,得宠着!游戏现实化,我的女号有点多我在游戏里当造物主安史之乱:我为大唐改命抗战兵王之叫我魏和尚从蚂蚁开始进化史前求生:从驯服三角龙开始秘方壮阴阳,我乃装修王!我的抗战不一般苍穹之下:李凡的逆天传说武灵神尊超神御兽师修仙:从演技开始我有一个吓诡系统汉室风云录人生赢家[快穿]有挂!他一个农民居然能开高达?
经典收藏爆红后和死对头成了顶流CP斗罗:我的时空穿越模拟器一碗餐厅经营日志修仙沈家铸就无上仙秦:朕的儿女都有外挂魅君心,弃妃不为后情深入骨之腹黑大佬傲娇妻弑天剑狱:一剑开天门长城守夜人,签到八十年,人族当兴巫师巴尔墨迹唐说超凡药剂大师买不起坟的我被迫驭诡冰恒之界离婚99天,我的完美先生超神御兽师蒸汽朋克核时代云中奇缘弃龙三世续缘契约穿越西游:开局抱着观音讨奶喝!
最近更新人在西游,女妖全都主动扑过来妖诡乱世,你杀猪刀法还成精了?反派自救计划指南从抽取武学开始的万界无敌路星辰逆世之路巫师,征战万界我成系统啦开局获得九阳圣体,我镇压天地!刚成一流,结果你说这是修仙世界洪荒:蚊道人,开局截胡盘古三清炼气污蔑元婴?我真入魔你哭什么克苏鲁世界的第一法师厨神:精灵?魅魔?是餐厅服务员师兄是幕后黑手混沌逆世体傲婿医仙外挂需要怪物尸体,主角杀疯了宗启苍穹幻域电竞:魔法觉醒神秘灵根现,我用代码闯仙途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