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漱了口擦了脸，非常抱歉地递还毛巾。再也不敢看手机，忐忑不安地坐回到小马扎上。
两腿并拢，规矩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手工峰坐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凑过来关切地问:“哥们儿，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你刚才那呕吐可是喷射性的，据说说一旦出现喷射性的呕吐，一般都有些问题……要不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你这太吓人啦！”
冯晨咧出一个苦笑:“我没事儿峰哥，实不相瞒，我这呕吐，就是因为刚才看视频看恶心了。”
手工峰挠了挠头，露出费解的神色:“啥视频能把人恶心吐了？那得多吓人啊？”
冯晨也不解释，站起身指了指墙角的潜水艇:“峰哥，那个潜水艇还能用不？”
“能啊，怎么不能？”
“卖给我，怎么样？”
“……你要这干啥？我们这就是做出来拍视频用的，你还真准备放水库里开啊？！”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就喜欢收藏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过对实用性特别较真。就比如你这个容易生锈的外壳，再比如入水没多久就渗水……”
“哎哎哎……”
手工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打断冯晨的话头:“哪儿渗水啊？那是为了追求节目效果而已。要是真渗水，你觉得我敢亲自下水不？还有后面的水政营救，那都是假的！我那是备过案的，不然你觉得我能进得了水库？”
“……你们道道这么多？”
“要不呢？我们可都是守法公民！”
“那你这外壳不防锈，还是不实用。”
“那多简单啊，彻底清洁之后上两遍防水漆不就得了。”
“就这么简单？”
“本来也不复杂，你朋友不是想收藏嘛，我保管上好漆十年不带锈的！不过既然是收藏，那电池电机也不好保存，我直接给它拆出来。”
冯晨低头想了想:“那倒不用，我那朋友爱收藏，也爱搞些野外探险啥的。”
“哈哈哈”
手工峰用手指虚点着冯晨，笑容玩味:“同道中人啊！这样吧，你问问你朋友还有啥要求。咱们该改的改，该加强的加强。要说就这么拆了，那么好的架子，确实可惜了。”
“行，峰哥你看多少钱合适，我回头也问朋友一下，想怎么改。”
手工峰挠了挠下巴:“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没的说，算是忘年交吧。”
“那你先跟他商量好，然后我按他的要求改好了再谈价格。有你在中间，放心，一定不会乱要价。不过嘛……”
“峰哥，有话你直说”
“我们做节目用过的道具，以前也卖出去不少。但是吧，卖出之后可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你接触的少，经验少。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只要卖出去，那责任与后果，我们可就一概不负了！当然，如果技术上出问题了，随时返厂维修的活儿我们还接！”
“行，就这么说。我回头问好了给你发信息！”
“得嘞！”手工峰搓了搓巴掌，冲着冯晨挤挤眼睛:“你放心，我绝对给他收拾出一艘好用的潜艇来！”
冯晨胃里还有些犯恶心，没说话，挥挥手就要撤退。手一挨到裤兜，立马想起还有个稀罕玩意。
掏弄两下，转身把钢齿银鱼的牙齿递到手工峰面前:“峰哥，送你个好玩的！”
其实冯晨很羡慕手工峰的生活。
能干手工加短视频这一行，算是把他的喜好彻底融入了生活。要说弊端，也很明显。
那就是，直到现在，帅大叔手工峰还保持着一个大男孩儿的朴素本质。
一个字:玩。
只要是他没见过的没玩过的，他都有兴趣。
冯晨临出院门，看着手工峰对着阳光看钢牙的样子，心里却在琢磨，这两样东西能为他的潜水艇抵消多少money……
……
冯晨回到家，逗弄了一会儿猫狗，开始准备晚饭。
刚才那一吐太可怕了，直接把胃都清空了。现在满肚子闹饥荒，饿得眼冒金星。
小灵和玉米闻到厨房传出来的肉香，闹得更有底气了。一黄一白两道身影就像闪电一样从东射到西，又从西射到东。
得多运动才能吃得更多嘛！
焖上肉和米饭，冯晨的手摸到兜里的手机上。现在能不能看手机？要是再呕吐了咋办？
可真没啥可吐的了……
正摸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没法子，掏出手机，眯着眼睛离得远远的看了一眼。
老妈打电话干啥？
那得接啊，不接她会一直打。
“妈，啥事儿？”
“没事儿还不能打电话了？听你爸说，你在市里买了套房子？”
“嗯，人家送的。华府的房子，我还没收房呢，改天收房的时候带你和我爸一起去看看。”
“哦，你还没收房啊？别嫌妈唠叨，社会乱着呢！要不是正路来的，咱可不能要！还有……那你这些天都鬼在哪儿住着呢？……女朋友家？”
“妈，我可是良民！真是人家送的！事情有点儿复杂，回头再细说！……我哪有女朋友，年轻人要先得有事业啊！那个女孩儿喜欢游手好闲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事业爱情两不耽误嘛！有看对眼儿的就带回来，妈把把关！”
“行！有合适的绝对先让你过目！我这两天和朋友鼓捣点项目，就住人家家里，你们不用担心。哦对，小灵和玉米都在我这儿呢，你们自己晚上栓好门！”
“我就说嘛，那个臭狗跑哪儿去了，自打昨晚就没见着。我和你爸都在家，穷家，不招贼！明天我和你爸上山给茶树打药去，本来想喊你。你要有事儿忙就算了，我和你爸去。”
冯晨眼珠一转:“打药？几点去？我也去。”
“天凉快了，也不用那么早。早晨吃了饭再去，八点出发。你要不忙就跟着去看看，你爸还打算好好捯饬捯饬茶叶呢！”
“行，就这么说啦。我明天八点开车到家，带你们一起上山。”
挂了电话，冯晨琢磨了一下，又打给手工峰:“峰哥，我那朋友说了，价格好说。不过骨架得结实，外皮得抗撞击。蓄水舱改到外面，电池再加四组……”
手工峰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冯晨的话:“嗳嗳嗳！你先等会儿！要那么多电池干啥？他准备环球旅行啊？！”
“环什么球！”
冯晨笑道:“他就是想把其它没用的东西都去掉，然后……加个强力电击。这个……峰哥能做不？”
“那有啥难的？”
手工峰开始大言不惭:“哥们儿也不打听打听，手工这一块，哪有我不会的？别说电击了，就是机枪导弹……”
这回轮到冯晨打断手工峰了:“得得得！峰哥，咱别在电话里乱说行不？……事儿就这么个事儿，你给他弄了就行了！”
“得嘞！”
冯晨挂了电话，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忘记说了。琢磨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用了半天手机，也没呕吐啊？难不成，只有看视频才会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