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汩……”
细微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液体流动的声音，却在叶北柯的感官中无限放大。
从门缝里挤进来的这一滩像是液体一样的黑影到底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会带有非常浓烈的血腥味道？
这不就是特护病房里的狂躁病人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吗？
恐惧感将叶北柯整个地包裹，在病房里，他没有任何的武器！
好在这个时候，走廊外面传出了另外的响动声，原本还在试图挤进叶北柯房间的那一滩黑影“哗”地回缩，消失了。
紧接着，叶北柯就看到另一道黑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速度比刚才的“东西”快，仔细看去还能看到熟悉的蓝白条纹。
是傅柏霆。
叶北柯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已经浑身冷汗。
“你……”
傅柏霆刚进来，就看到有些脱力的叶北柯，他这表情，一看就知道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傅柏霆继续追问。
“你刚才过来我房门口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叶北柯问。
傅柏霆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
叶北柯咽了口唾沫，那东西居然连傅柏霆都发现不了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你看到了什么？”傅柏霆问。
“一滩……黑影。”
叶北柯指了指门缝：“在你来之前，那滩黑影想要从门缝挤进来，我还闻到了腥臭味。”
傅柏霆皱了皱眉，没说话。
“对了，昨天晚上，我听到我隔壁房间有咚咚声，但是对面的病友说我隔壁房没住人，而且昨晚有东西在我病房的窗外。”
说着，叶北柯走到了病房的方窗下：“就是这边，我看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本来上午都还有血手印，现在没了。”
叶北柯说完这话，看面前的傅柏霆没什么反应，有些无奈地摊手：“该不会……你觉得我出现了幻觉？”
“不会。”
傅柏霆很肯定地说：“你没有吃病院给的药物，也没有被狂躁症病人伤到，你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幻觉。”
听傅柏霆这么一分析，叶北柯心里也有了底。
“这么说，我看到的这些很有可能是狂躁症病人所为？”叶北柯问。
“昨天晚上我有出去了一趟，在这栋住院大楼里转了转，好几次我看到了用四肢爬行的怪物，但是速度太快了，加上有巡逻的保安，我就没追去看。”傅柏霆说。
叶北柯皱眉：“四肢爬行的怪物应该就是狂躁病人吧？”
“是。”
傅柏霆点头：“而且，晚上的时候，特护病房那边会开门。”
“啊？你怎么知道？”叶北柯咽了口唾沫。
特护病房那边的病人都已经是彻底变异的状态了，怎么还会给他们开门？
“在医护人员的眼中，那些变异的狂躁病人不是变异，是生病了。”傅柏霆说。
叶北柯怔了怔。
沉默片刻，叶北柯才再度开口：“所以，我们这边住院大楼的病人是白天进行辅助治疗和参加活动，特护病房的病人是晚上进行治疗？”
“嗯，刚才我去那边看了看，特护病房的房门被开启，那些狂躁病人都出去集合吃药，好像他们也没有白天我们遇到的时候那么狂躁……”
对于外面的情况，傅柏霆其实也不是很想得明白。
“白天比晚上更加狂躁，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叶北柯原本以为这些狂躁症的病人是因为感染了什么病毒，所以导致了狂躁和变异。
但这种变异者在小说和电影里的设定应该是晚上更加活跃才对，怎么第十病院的狂躁病人晚上反而要安静一些呢。
“那我看到的那滩东西是什么？不可能也是狂躁病人吧？”叶北柯奇怪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傅柏霆摇了摇头。
狂躁病真的是太奇怪了。
叶北柯现在完全就是毫无头绪。
“医护人员晚上都在特护病房那边聚集，我不敢呆太久，但是我去了档案室。”
傅柏霆说完，递过来一份病历：“这是王龙的病历。”
叶北柯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上面记录了王龙入院后的一些治疗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王龙只是感觉到身体不适，出现精神不振、昏睡的情况，后来出现了暴饮暴食，还经常自言自语，继而情绪就开始出问题，总是发火、感到愤怒，最后就彻底狂躁、咬人。
“所以，感染了这种病症的初期症状就是会精神不振、昏睡？”
叶北柯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上午农疗的时候，好几个玩家都在田地旁边萎靡不振地打瞌睡。
这才一天，难道他们就已经感染了狂躁症了？
“我想不明白，这狂躁症的传染源到底是什么？”
叶北柯知道狂躁病会传染，可是这些玩家这么快就患上狂躁症，还真的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跟我们一起进入第十病院的玩家们暂时还没有患上狂躁病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应该会有人中招。”
傅柏霆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应该能找到线索的。”
“但愿吧。”
叶北柯叹了口气，两人陷入了沉默。
“要不你在我这儿睡，或许等下隔壁又会有声音，到时候你去看看？”叶北柯提议。
“这么窄的床，你睡地上？”傅柏霆问。
叶北柯在床的边缘躺下：“哪里睡不了两个人了，我这不是能给你留出这么大一片位置？”
傅柏霆不想留在这里，但是想到叶北柯说的隔壁的声音和方窗上的血手印还是有点在意，犹豫了片刻，还是在叶北柯床上躺下了。
不过，躺了许久，隔壁都没有动静。
“奇怪了，昨天那玩意儿不是挺能闹腾的吗？怎么今天没声儿了？”叶北柯有些奇怪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方窗。
方窗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或许，你口中的那玩意儿，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傅柏霆看着天花板，缓缓开了口。
叶北柯心里一动，傅柏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正因为傅柏霆在这里，他才不会出现。
“那这么说，你今晚一直呆在这里，他就不会出现咯？”叶北柯问。
“可以试试。”傅柏霆说。
叶北柯索性躺了下来：“那行，等天亮了你再回去好了。”
两人的目光一碰，一种异样的情绪不自觉地从叶北柯心底涌出。
总觉得眼前的画面在某个时刻见过，或许是梦境，那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不可遏制地覆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