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江权让胖头陀和童姥照顾墨老,自己则和老剑黄一起来到了雾索镇不远处。
深夜的雾锁镇静得吓人。
街道上看不到半个镇民,只有穿着统一作战服、手持自动步枪的武装人员,三人一组,沉默地沿着青石板路巡逻。
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听得人心里发毛。
江权和老剑黄伏在镇外一处土坡后面,透过夜视望远镜观察着镇口的情况。
“东南角楼上有狙击手,两个人,”老剑黄压低声音说,“镇口沙袋工事后面藏着两挺机枪,左边那栋二层小楼顶上还有反光,估计是观察哨。”
江权点了点头,手指在望远镜的调焦环上轻轻转动:“地面上有红外感应器,看到那些小红点了吗?每隔五米一个,连成网了。这帮人不是普通武装,是正规军。”
他们从山上下来,还以为最多就是些雇佣兵或者盗猎团伙,可眼前的阵仗,分明是军事级别的布防。
“怎么办?”
江权把望远镜递给老剑黄,“硬闯肯定不行,咱们得摸进去看看福生道长他们到底在哪儿。”
老剑黄接过望远镜扫了一眼,冷哼道:“从后山绕,那边防守弱。跟我来。”
两人像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钻进镇子后方的密林。
树林里湿气很重,树叶上的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腐烂植物的味道。
他们选择的是镇子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段倒塌的矮墙,墙头上长满了杂草。
老剑黄先一步翻过去,落地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权紧跟其后,双手在墙头一撑,身体轻盈地翻了过去。
镇子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压抑。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些房子的窗户玻璃甚至用木板钉死了。
街上有巡逻队经过时,江权能清楚地看到他们手里步枪的型号。
都是国际市场上最新款的制式武器,不是普通团伙能弄到的。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影子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老剑黄走在前面,每到一个路口都会先停下来,侧耳倾听几秒钟,确认安全了才继续前进。
江权跟在他身后三米左右,双眼在黑暗中微微泛着金芒。
玄天真瞳全力运转,不仅能看清黑夜中的一切,还能捕捉到空气中微弱的气息流动。
他注意到,镇子里的空气中除了山雾的湿冷,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机油的味道,那是枪械和电子设备特有的气味。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镇子中央那栋二层石楼。
胖和尚说,那是以前罗家存放药材的仓库,现在是这帮武装人员的指挥中心,福生道长很可能就被关在那儿。
越靠近石楼,守卫越严密。
楼前有一片空地,被两盏大功率探照灯照得如同白昼。
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门口,枪口朝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楼顶上至少还有三个哨位,其中两个是狙击手。
江权和老剑黄躲在一栋民居的屋顶上,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石楼正门和二楼几扇亮着灯的窗户。
“不好进,”老剑黄低声说,“硬冲的话,咱们能杀进去,但福生道长就危险了。”
江权也在快速思考。
强行救人是最下策,得先弄清楚情况,有没有机会偷偷把人救出来。
就在两人琢磨办法的时候,石楼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灯光从里面泻出来,照亮了门口的空地。
几个人影走了出来。
江权瞳孔一缩。
最前面的是福生道长。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道袍破了几个口子,头发也有些凌乱,左脚好像受了伤,走路有点跛。
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看似在搀扶,实际上控制得很紧。
紧接着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绿色作战服,
肩上没有军衔,但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军人特有的硬朗气质,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这人身后跟着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还有两个穿便装、背着一堆电子设备的人,一男一女。
中年男人走到福生道长面前,停下脚步。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楚:“道长,已经三天了。按你说的方向,我的人搜了方圆二十里,还是没找到你那些同伴。”
他说的居然是中文,虽然带着些口音,但很流利。
福生道长叹了口气:“韩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山里情况复杂,他们能不能活着出来,我真的没法保证。
你把我扣在这儿,再把整个镇子封锁起来,除了激化矛盾,没什么好处。”
被叫做韩先生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我大哥躺在病床上两年了,南国现在乱成一团,我别无选择。”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焦灼,但更多的是决绝:“道长,你是唯一进过山又活着出来的内行人,也是我目前唯一的线索。
在找到救治我大哥的方法之前,只能委屈你在这儿待着。”
顿了顿,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我韩旭阳说话算话,只要你们配合,我保证你们的安全。等事情解决了,我会给你们足够的补偿。”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楼顶上一个哨兵突然转头看向江权他们藏身的屋顶,同时大喊:“三点钟方向有情况!”
几乎同一时间,韩旭阳身后那个副官眼神一厉,一步跨出挡在韩旭阳身前,右手按上腰间枪套,左手迅速做了个手势。
“房顶上有人!”
“出来!”
空地上的士兵反应极快,七八支步枪瞬间抬起,红外瞄准器的红点在夜色中交错闪烁,全部指向屋顶。
暴露了!
江权和老剑黄对视一眼。
现在退,肯定会遭到追击,而且福生道长就危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围在空地中央的福生道长突然大声喊道:“等等!韩先生!是自己人!”
他仰头看向屋顶,语气里带着惊喜:“江医生!老黄!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