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不可呼唤
六颗钉子，用枯了三片叶子。
被钉在墙上的男人没了着力便径直的向前倒去，而柳桾并没有前去扶人。
谁知道他的身上还有没有残存着对人体有害的药剂，光是看着他身上那些伤口的模样就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只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鬼知道那老头在他的身上做了多少试验。
柳桾先是隔空将那人翻了个面又给他掐了个诀简单的消了个毒这才放心的上前查看一番。
那人的呼吸很弱，却没有断过。
柳桾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又从储物戒里拿来了几瓶丹药各倒出一粒，将他的嘴掰开一股脑就塞了进去。
“算便宜你了。”
这人是真的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是好肉，手脚筋又全都被挑断又钉着钉子，是人是鬼都看不出来。
还有那面石墙格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不用想也知道他受了多少非人的遭遇。
伤口愈合得很慢，但至少是在愈合着，那几处伤口上的霉斑和烂肉柳桾也替他全都剜了去，不然这伤口就更难愈合了。
“咳……”
很轻的一声响动，迫使柳桾停下还在研究那些瓶瓶罐罐的举动，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丹药起作用了，这才没过多久人就醒过来了。
“哟，醒了，不枉费给你塞了这么多高阶丹药。”
地上躺着的人好像很迷茫的盯着暗室上顶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听到人声眼中却又浮现无尽的恐惧，生怕这只是一场梦，生怕这是那只恶鬼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方法来。
他已经被困得太久了，久到不知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
模糊的视线中伸来半截人影，却没有人来打他，或是在他的身上倒来什么东西。
视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变清晰，他才一点一点的看清那个身影到底是谁。
符光撩动，暗室被照映得十分明亮。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这个是否是救了他的人，在很久很久以前。
柳桾蹲到那人的身侧又出手探了探他的脉象。
“嗯，恢复得挺快啊。”
她不怎么了解牧羊人的情况，不过就这恢复速度，哪怕有着她的丹药辅佐，一般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恢复能力，果然是半仙之躯啊。
就是能力确实不怎么样，看看隔壁还躺着的那两个死人，那老头的实力其实并没有多高强，可那“店小二”还是只跟他拼了个同归于尽，连人都没有救下。
“现在你还动不了就躺着吧，等你再恢复一会我再帮你接上手脚筋。”
“……”
他的嘴唇微动，好像在竭力想要张开嘴巴说些什么。
“谢就不必了，等你好了之后再好好的谢我吧。”
他的眼中始终潜藏着不安与警惕，只是他藏得很拙劣，柳桾一眼就看到了底，也不再去管他，起身接着去研究那些药剂。
那个变\/态老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墙上的这些东西柳桾都只能认出个三五样，别的要么没见过要么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混合剂，像是在搞什么人体实验。
也不知道在这个暗室里待了多久，地上的那个男人才终于有力气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了，柳桾方才又走过去将他扶坐了起来。
“能说话了吗？”
男人竭力张开颤抖着的嘴巴从干涩的喉咙里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谢……谢，我……”
他的声音很干，很粗砺，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一样。
“算了，说不出来就不说了，我先把你的手脚筋接上。”
柳桾引渡灵气为他疏络经脉，再让灵力游走到他的四肢上。
断筋重接的过程很痛苦，可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巍然不动，或者说，早就已经麻木了。
叶片断蒂枯落，树枝依旧翠绿，可上面的叶子却只剩下两片了。
筋脉重接，男人重新的感知到自己四肢的存在，绵软无力的抬起手来活动了一下几根手指，久久的，才终于从眼中流露出一点别的情绪来。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儿吧。”
既然他都能动了，那还留在这里干嘛，柳桾走近将他架了起来，就往上走去，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看着那边的那两具尸体一指：
“对了，你认识他吗？他是来救你的。”
男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柳桾明显感觉得到男人的情绪波动变大了。
“认……他，是……我，族人。”
“那行吧，我们先走。”
把他带回小院，再来把尸体扛走。
那个小黑盒她已经用来装海水了，总不能将尸体收进去泡着吧。
等再将那牧羊人的尸体扛出暗室，柳桾顺道再往下边扔了两张爆破符，暗室被炸塌，连带着那老头的尸体和那些个药剂全都埋于地下，一切才算终了。
两次速行，最后一片叶子用尽，翠绿的树校也变得枯黄衰败，此次行动倒是格外的顺利。
男人在院中呆坐着，柳桾将扛回的尸体安放好，依旧没有等到衍止的回来。
“寒鱾？”
男人微微点头。
倒是个意外的收获呢。
柳桾以为他最多只是个在牧羊人中地位稍微高一点的，没成想却救回了个首领。
“这就不奇怪了……”
难怪须弥海的那些海妖都说不知道牧羊人，还有那些被那个老头控制的外界之人，想来牧羊人消失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那些大联合大比时来访的牧羊人，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吕元柏又从未提过此事，当初他们来访的目的究竟是何也不知晓。
“我，见过，你。”
“哦？”
“那，时候，你经常跟，在，一个人的身边……”
“这里，有那个人的，味道。”
柳桾一愣，她总算知道她手上的寒冰是怎么得来的。
那个时候的她不过千岁，衍止也还未曾飞升，牧羊人的数量也只有十数人，管理着偌大的皖南。
她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手上的寒冰是怎么得来的，在那千百年漫长的岁月里，牧羊人也曾到过几次玄山门，后来，后来她就没怎么听说过了。
“这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而我们，只是牢狱的守卫……”
柳桾又是一愣，在寒鱾逐渐顺畅的话语中，方才知晓了这个未知之地的原貌。
确如他所说，这儿是一个监狱，像一个独立的空间一样存在于须弥海之中，只有一个连接外界的出入口。
这里还与上界有所联系，所以才会有这么浓郁的灵气。
这里关着的，全是在上界犯了大错的罪仙，他们被关在这里永世不得出，并且他们的修为能力会随着被关的时长而不断流逝，直至消亡，没有人能够逃离。
而牧羊人，就是被选中的下界守卫。
他们世代都在守着那片海，守着这个无望的地方，只为了哪天得来一个恩泽回到上界。
他们生来半仙，却注定不能像修士那样修炼飞升，只能寄希望于这份虚无缥缈的功劳身上，数万年不曾变过。
而今他们的族人越来越稀少，被关到这里的罪仙又从来不是安分的。
他们也想逃离这个地方，很多人也试了，试了很久，很多很多年，可是依旧没有结果，慢慢的他们也就放弃了。
这儿的时间过得很慢，却能让他们的修为压缩流逝得很快，直到死亡，变成那所谓的世外桃源中的一人，成为永生不得离开的缚地灵。
“所以，你就被那个老贼给阴了？”
寒鱾微微低头：“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族人发现有异，想去检查来着，却一朝不慎被这里的罪仙下了毒手。”
“这里的罪仙被上界的仙人种了某种禁制，不能夺舍，灵魂也不能脱离此地，那个……”
“那个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了几个外界的修士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