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邪笑着轻轻掂了掂手里的草莓蛋糕，随后手一挥，将草莓蛋糕丢给凌晨。
凌晨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小心接过，生怕破坏了这小小的草莓蛋糕。
“尝尝看，看看是不是你记忆深处的味道。”“凌晨”笑了笑。
凌晨没有说话，也没考虑里面会不会有“凌晨”的阴谋诡计，小心的打开透明塑料壳，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前世吃的时候，感觉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甜更好吃的东西了，可是现在再吃，却只吃出了劣质糖精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甜，凌晨吃着甚至感觉出一丝苦味。
但是凌晨却不反感，反而心里充满了怀念。
现如今的他，哪怕有开山断海之力，也再也找不到这曾经的味道了。
“哈哈哈……不好吃了吧？”“凌晨”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吃……”凌晨看着手里的蛋糕轻声道。
区区两个字，却让对面的“凌晨”脸色极其的难看，双眼中满是疯狂的杀意。
“不可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它好不好吃！”“凌晨”愤怒的咆哮着。
凌晨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仔细的品味着手里小的可怜的蛋糕，眼底满是怀念。
吃着吃着，一滴眼泪落在了蛋糕上。
对面“凌晨”的咆哮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戛然而止。
“谢谢。”凌晨抬头看向“凌晨”。
随后，凌晨将最后剩下的蛋糕一口吃没，将盒子丢在了地上。
吃完了蛋糕，凌晨终于知道了“凌晨”是什么。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的确是心魔。
但是，“凌晨”归根结底其实是凌晨前世的自己的执念、怨恨、不甘、痛苦聚合的产物。
说他存在，那他就存在，说他不存在，他其实也不存在。
因为“凌晨”的存在现在只在凌晨的一念之间。
而这一切也只是因为这一块蛋糕而已。
“凌晨”想用蛋糕让凌晨崩溃，想起前世的种种。
但是“凌晨”却没有考虑过，其实他自己的本身就是因为这块草莓蛋糕诞生的。
因为凌晨前世死的时候，最后的想法就是吃一口自己的生日蛋糕，但是最后却没有吃到，只能看着掉在地上肮脏蛋糕死去。
这就是执念的种子，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开始了生根发芽。
“凌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蛋糕盒子，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凄厉哀嚎。
“凌晨”大步朝着凌晨走了过来，一边走身体一边变化。
等走到凌晨身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下巴皮肉撕裂歪到一边，左眼彻底成了一个黑洞，喷涌着鲜血。
右边的胳膊扭曲着，森白的骨碴从皮肉中刺了出来，血流如注，左边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弯折。
肚子被撕裂好几道口子，左腿更是成了麻花状，连脚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凌晨知道，这就是他前世被车撞了以后的样子，但是凌晨没有丝毫反应，静静的看着“凌晨”。
‘原来我死的这么惨啊。’
凌晨心中感慨万千。
“你以为你是谁？”“凌晨”瞪着唯一一只眼睛嘶吼道。
“你以为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你就是人上人了！？你还是那个垃圾！这一点从没有改变！”
“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你的内心就是一个魔鬼！一个恶魔！你承认吧！”
“那些土匪山贼，你说是为民除害！但是你打着什么主意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骗得了别人！但是骗得了自己吗！？说话啊！！！”
凌晨静静的看着不断嘶吼咆哮的“凌晨”，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是在等候“凌晨”发泄完。
说实话，这种被“自己”怒骂的感觉还真是很奇妙。
“我就是我，是凌晨，是三葬，是周承，是妖僧，是恶人，是好人，是导师，是学生，这都是我。”凌晨抬手帮“凌晨”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就像你说的，你也是我，至于我怎么想的，这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别人怎么想，绝大多数的人认为我做的对，那我就没错。”
“不管那些山贼土匪是不是真的该死，还是我是不是借着他们的命发泄我心里的扭曲，这都不重要，至少在那些百姓看来，我是好人。”
“这就足够了，我……”凌晨微笑道。
“问心无愧。”
随着话音落下，“凌晨”身体逐渐变化，变为了之前那副西装革履的模样。
“凌晨”默默的看着凌晨，眼神有些复杂。
“你吃蛋糕了吗？”凌晨帮“凌晨”整理着衣着，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
“吃了，吃了无数次。”
“这样啊……那你觉得好吃吗？”
“苦涩，难以下咽，但是还是想吃。”
话音未落，周围的雾气消散，露出远处堆积如山的蛋糕盒子。
“看，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吃掉的草莓蛋糕。”“凌晨”像展示自己宝物的孩子一样。
“真好，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那个味道了。”凌晨一脸艳羡的说道。
“是啊，再也没有机会了。”“凌晨”苦笑一声。
“那个味道再也吃不到了……呜呜呜……”
“凌晨”忽然痛哭出声，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哭的像个孩子。
凌晨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俯身将“凌晨”抱在怀里。
“没事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凌晨声音有些哽咽，但是还是故作平静的安慰道。
“凌晨”嚎啕大哭，随着哭声，“凌晨”身体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就在消散的过程蔓延到“凌晨”脖子的时候，“凌晨”忽然止住了哭声，目光认真的看着凌晨。
“凌晨，你要好好活下去。”
闻言，凌晨脸上挤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
“凌晨，我会的。”
“那就……”话还没有说完，“凌晨”便彻底消散。
而随着“凌晨”的消失，周围的一切也消失了，化作一片虚无。
下一刻，凌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的一眨眼，凌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断晃动的房间里。
随后凌晨便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
“小子，你可算醒了。”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好像长出一口气。
凌晨扭头看去，发现是洛均。
“洛老，我怎么了？”
凌晨有些懵，毕竟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对那些杀手攻击的时候，在之后就是跟“凌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