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不入爱河,身边全是癫公癫婆

一安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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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番外—万年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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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莫弃小传(是从小魔头视角阐述,有点长,对小魔头无感可跳过,不影响食用。)

自我诞生之日起,我一直能感觉到有个同类在我身边,可我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她。

我不知创造我的那人为何不给我捏造五官,让我也能看一看这世界。

我疑惑,伤心,却也无从伸问。

不知道她是否和我一样,能不能看见这世间,会不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后来我发现,她似乎和我不同,她能独立行走在这世间,也带着我离开了创造我的那个地方。

只不过她将我带出去后不久就离开了。

我想去寻她,也因此被人捡走砸碎,变成了几块不显眼的破石头。

在我以为此后会一直当一个破石头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

随后,我又感受到了那个同类的气息。

她带着我,应该是跟我说了什么,随后我就感觉到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修补我身上的残缺。

可是却失败了。

我也因此陷入了沉睡之中,久到我逐渐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睡梦之中,我感觉到一股十分蛮横的力量将我惊醒。

那是极其可怖的气息,如果被那道气息打中,绝对会碎成沫沫的。

我生来残缺,此刻更是破损。

但我的同类不是。

她定然是完好的。

以后肯定也会是这样。

我用力从她袖中跃出,用自己残破的身子挡住了那道恐怖的气息。

很不意外的,我碎成了沫沫。

但我保住了我的同类,她一定要完完整整的。

碎掉之后,我的灵智与灵魄都出现了问题,我记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只知道,我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很困,急需要睡觉。

这期间,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也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重新拼凑。

再度醒来时,我已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

虽然我依旧没有眼睛,但是我发觉自己能够再次行走了。

不过就是手脚有些不齐整,深一脚浅一脚的,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开心。

我终于再度拥有了双足。

自从被人砸碎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走在大地上了。

恍惚间, 我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个同类的存在。

她的气息很弱,就好像马上要消散了一样。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她还在不在这里。

所以我试探性的向前挪动,想要仔细去感受一下。

直到我撞到个什么,不对称的脚滑了一下,四肢还是有些僵硬来不及做反应,趴在了地上。

同时,那个同类的气息陡然增加。

是她!

她在这里!

她又来找我了!

我努力爬起来,朝着那个气息的来源而去。

她似乎也很高兴,我能感觉到她气息的抖动,像是在和我说了什么。

随后,我发觉自己不能动弹,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禁锢了。

原本僵硬冰凉的四肢逐渐开始有了细微的触感。

我能感觉到大地的温度,能闻到青草的芳香,以及周围略微聒噪直闯入耳间的蝉鸣。

原来山间的风吹过来是凉凉的,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

身边的人手搭在我的身上,温暖而舒适。

我惊觉自己不再是个无知无感的石头,也能和其他生灵一般用自己的手去感受这世间了。

也是在那一刻,我听到了她给我起的名字。

“莫弃。”

在这么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我逐渐睡了过去。

这次,我做了梦。

梦中我看到了一个人,她被人欺负关进了一处山洞之中,但她没有放弃,凭借自己的力量走了出来。

我看到了她短暂却坚韧的一生,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的石灵同类。

她也在梦中与我说,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千难万难也要活着,等待来日再相聚。

后来,我醒过来时,确实不再是之前的石头娃娃,也因此获得了她的力量和血脉传承。

我变成了一只纯黑色的猫儿。

甚至,我还有了自己的子民。

他们称呼我为——魔君。

我被他们推上王座,那里冰凉坚硬,让我想起自己身为石头的那段时光。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要见见我的同类。

想问一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明明我和她在一起时,总觉十分温暖安逸。

但我找不到她,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再后来,我的子民们要求我布雨控风,要我行使身为魔君该有的职责。

可我却发现,我从她那里获得的力量无法使用出来。

我的身上也开始爬满了神秘的纹路,压制住了体内狂涌的力量。

而我的子民们也觉得我实不配位,他们借此将我囚禁起来,当一只真正的猫儿一样养着。

他们欺我辱我,却丝毫不敢杀我。

数万年的时光里,我都是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生活。

那间屋子,在魔域的最深处,尽管有窗,却也没有日光落下来。

起初,我打算离开的,但我又想起梦中那人。

她是我的同类,也是赋予我生命的女君。

女君希望我留在这里,当一个合格的魔君。

于是我尝试着住下,和这里的一切和解,努力去操控身体内的力量,做到子民要求的一切。

但无论我怎么做,怎么修行,我的力量依旧无法使出。

我开始焦躁不安,四处抓挠东西想要出去。

日光、微风、树木、流水,我都想看。

可一旦我滋生出想要出去的念头时,就会有人下来鞭笞我。

他们骂我是个废物,只是仗着血脉才能存活。

各种我从未听过的污言秽语在那暗无天日的数千年里,每天我都能听得到。

渐渐的,我不再反抗,每日都坐在门口隔着笼子看着门外守着我的子民。

【为什么?】

【女君,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反而要守着他们呢?】

明明他们对我如弃子般羞辱,甚至还将我囚在牢笼之中。

我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予取予求。

我不懂,但无人与我解答。

于是,我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我想要的答案。

这间关着我的房间看上去有人曾经住过,里面什么都有,藏书都有三面墙那么多,里面的书籍更是包含了四界全书。

从修炼的书籍以及人间的玩具和吃食,样样齐全,居然什么都也不缺。

我靠着它们在这里渡过了漫长枯燥的岁月,也依赖脑海中的传承记忆,慢慢的修成人形。

在翻阅房间里的书籍时,我找到了体内禁制的来源。

那道禁制,原是我那日为同类挡下的那道气息。

是它封印了我体内的力量,让我如同一个废人。

同时,我也找到了破解之法。

只要借用天地无极扇的力量引大地龙脉之气入体,突破禁制方能重新恢复力量。

我想要亲眼见见女君。

我想问问她,我于她而言,究竟是什么。

我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这么久。

所以,我第一次开始着手逃离这个房间。

很快,我就发现,他们并没有派人看守我。

想来是这么多年我没有反抗,他们料定了我是个废物跑不出去,索性也都未曾管我,连道结界都没有布下。

因为我曾在他们口中听闻,我是女君的弃子。

他们说,女君是因为当时魔域无人,才选了我继承血脉。

我才不信他们说的话。

因为我知道,女君给我起的名字含义。

愿君莫弃。

我离开了魔域,千般打听下,终于有了天地无极扇的下落。

路过的小鹿精告诉我,他曾在长衡山上看到过我描述的法器。

但那好像是长悬宗的镇宗之宝,是他们老祖留下来的本命法器。

我沉默很久,出来时想过很多次天地无极扇会在哪里,独独没想过会在仙门之中。

我是个石灵妖物,还是魔域的魔君。

真的能混进仙门吗?

但为了解开身体内的禁制,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的运气真的很好,正好赶上仙门招生。

我化作人形,掩去身上的气息,装扮成凡人上山求学。

因石灵之体,我毫无意外的被录取了。

正当我满心壮志准备去取天地无极扇的时候,身旁突然跳出一个才到我肩膀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和月牙一样弯弯的。

她背着手,弯腰朝我看来。

“你就是新来的弟子呀。”

她同我打招呼,声音清脆好听,是我听到过第二好听的声音。

我有些僵硬的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不过我的拘谨似乎也没有吓退她。

她反而更加亲昵的上前拉住我的袖子。

她同我说,她知道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

我一惊,心想坏事了。

我就是来偷你们宗门的宝贝的,被发现了可怎么得了。

我想跑,但她却调皮的眨眨眼,小声跟我说。

“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一下你吧。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你想要的东西。”

一听这话,我心中大喜。

女君说的没错啊,出了家门遍地都是好人呐。

可去了才知道,她根本就是馋我身子。

早知道不把自己照着屋里的美男图修的那么好看了。

没迷倒我的同类,反而被别人惦记上了。

本以为今天肯定是要失身了的,却不曾想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在屋里乱爬。

她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虽然感觉本质没变,但和之前那个姑娘大不相同。

她摸我的胸口,还趁机捏了几把,并夸我很不错。

说实话,我心中是有些窃喜的,虽不知这窃喜从何处来。

但她扭头又跟我说,要和我分道扬镳,让我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大吃一惊,心想女人变心真的和话本里说的一样快。

女君,外面真可怕,我想回家了。

见我不回应,她又对我威逼利诱,最后把我绑成粽子满意离去。

我在那个小屋子里挣扎了好久,奈何绳子绑的太结实了,最后只能变成猫儿形态才离开了那里。

恰逢这时,长悬宗外出巩固仙门结界,宗门内并无几个高手坐镇。

这不是给我时机了吗。

我搓搓手,溜进了长悬宗的藏宝阁内。

正当我还在感慨,长悬宗真是心大,连藏宝阁都不设置什么结界的时候。

我的心口一阵揪疼,像是被人狠狠的剜出来又捶了一拳。

剧烈的疼痛感让我蹲在地上,细密的汗也随之溢出。

我连忙去查看伤势,却发现自己应该是中了某种符箓。

这下,我突然想起那日。

那个姑娘绑我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试试她新研制的催情符。

想来……就是这个了吧。

我煞白着脸,本想忍着剧痛去把东西拿到再说。

毕竟仙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来的。

可我刚进藏宝阁,不止心口疼,浑身都开始疼,几乎疼的我站不住。

而且这个疼痛还牵扯着我向前,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了藏宝阁,走出了长悬宗。

体内的符箓催使着我来到了一处荒山,这里入目看去都是枯木,唯独面前的山洞瞧起来崭新。

我御剑落下,余光瞥见天上缓缓而落一个红色盖头。

那喜盖上的气息,正是前几日将我绑起来做坏事的那个姑娘。

看来她新研制的符箓到底是失败了,并非是什么催情符,而是类似于连心符或者连伤符。

我暗暗叹口气,准备进山洞内一探真相。

却在动脚的一瞬间,被一群厉鬼拦住去路。

那些女鬼各个身穿嫁衣,都是经过炼化的灵魄。

这种手段,我只在有关鬼族的藏书上见到过。

解决掉那些厉鬼后,我走进山洞内。

山洞被布置成了庙宇的样子,里面并未供奉神像,也没有任何神尊牌位,整个洞内挂满了喜绸红烛。

烛火被风吹动着,照出来的影子在墙上跳动,像极了人的模样。

我顺势抬头向上看去,山洞的顶端还悬挂着不少穿着红嫁衣的尸体。

瞧着那些尸体身上穿的衣物,应当就是方才在山洞外阻止我的那群厉鬼。

再细看,这些尸体腐烂程度皆不相同,应该是分批次被送来的。

我握了握手中长剑,目光流转,落在一处人形树茧上。

手起刀落下,里面的人被我剥开。

她见到我的时候,表情从一瞬间的恍惚到震惊。

像是怕极了我一样。

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这样的她,与小屋子里的那个完全不同。

两副面孔之下,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

所以我出言嘲讽她,她居然像看鬼一样的看着我。

然后就开始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包括她为什么会身穿嫁衣出现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穿着青色衣服的男人。

从她的嘴里,得知她这次出来是师门历练。

各大宗门历练这一路打听下来我也有所耳闻,基本上都是将弟子们定点投放至两三个低风险地区。

像是这样看上去就充满危险的荒山还是头一次见。

更何况还是长悬宗这般大的宗门,在阵法传送一道上他们若说不精,那可真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所以我旁敲侧击问了她是如何来的,得知是长悬宗内的师尊布阵送他们出来时,我的想法便被证实了。

不是长悬宗阵法出现错漏。

而是长悬宗的人故意将她送到这里,让她遇见这里的东西。

可这是为什么?

看她身上的穿着和一兜子的法器,想来也不是什么宗门内的小人物。

相反,那日我入山门考核的时候,还见到许多内门弟子与她闲聊家常。

那副样子,根本不像是不受宠的。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仙门秘辛?

我本想借着她亲手设下的符箓去探听一下她的内心,却不曾想她直接绕开了我的手,自顾自的去御剑。

但她试了很多次,飞不起来。

“你一个仙门弟子,不会御剑?”

我适时的发出嘲笑。

从未见过这样的仙门弟子,御剑飞行不是仙门筑基后的第一课吗?

难不成她连筑基都没有?

那怎么画出的符箓,还对阵法运用那般熟练。

纯靠天赋?

那还真是……让人羡慕。

“我带你去吧。”

我出言帮她,一是为了待会儿好让她解开这个该死的连心符,二是想看看这长悬宗到底养了个什么弟子。

很快,我就见识到了。

她是真的连御剑都不会,而且还怕高。

就短短几步下山的路途,都能把她吓得整个人扒在我身上。

我也顺势将她的心声听了个底儿掉。

【我的妈,这么高摔下去绝对会死吧!】

【这些修仙人为什么非要站着御剑,想耍帅吗?万一路上遇到一阵逆流风岂不是直接掉在地上摔成肉泥?】

【我以后要是御剑,肯定不能这样站着,还是坐着稳当。】

【哦哟这小魔头看上去挺瘦的,没想到隔着衣服还能摸到腹肌。】

在她心里不断的唠叨下,我们到了她说的那个村子。

只不过那个村子看上去和身后的荒山一样,百来年没有人踏足这里了。

整个村子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魔气和神力,这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格外诡异。

我和她都很惊讶,但她惊讶的和我不同。

“怎么会,我被送上山的时候,这里还有人住呢。”

她坚信自己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并且一路向村内走去,来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院内有口井,村子上空的魔气就是从这里溢散出来的。

我看了那个姑娘一眼,她还沉浸在不可能之中,便也不再管她,自行去探索村内的情况。

这个村子,绝对不简单。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个不能称之为活人的男人。

他明明是人,却身负神力,活了比他还要久的时光。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布衣,布衣的一角绣着一朵花。

那花和山洞内那些新娘以及那个姑娘身上穿的衣服花纹,一模一样。

或许,那姑娘说的并非是梦言。

我沉下眼靠近他,却在靠近那个男人三步内时,发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

坍塌的房屋恢复如初,周围的草地荒草不再,连眼前的男人也变成了孩童的样子。

这一瞬,我明白了一切。

从长悬宗大阵开始,到山上的山洞以及破旧的荒村。

都是有人精心谋划的。

为的就是让时厌踏足这里。

可是,那个好色无比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这样谋算。

想了想,我出声将她叫来。

她也没有什么防备就踏进了皮儿妖制造的幻境之中。

透过他们,我看到了这座荒村之前的样貌。

在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控之前,我一剑杀了那个男人,送他彻底解脱。

一个大胆但却实用的计划在我脑海里逐渐浮现成型,我借着连心符向她示好并色诱,顺利无比的留在了她身边。

这个符箓当真是个好挡箭牌啊,可不能随意的就解开了。

想要解开身上的禁制,可都全靠它了。

可这个女人就像是改了性子一样,从最初好色急戾变成了如今对什么都不咸不淡的样子。

好似在她眼里,只有好好的这么窝囊的活下去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但我却等不了她这般性子。

所以我刻意引导了那个妖仙,让他晚上来报仇,并告诉了时厌这个妖仙生信狡诈极其难对付。

她也很是听劝,甚至动用了抓大妖才会祭出的镇妖大阵和天罗维网。

抓那个妖仙,用不到这么强悍的大阵。

对此我只能说,有天赋真的任性。

镇妖落下的一瞬间,我便化作一只猫儿躲开了,亲眼看到她询问完一切后,我才施施然从旁边回来。

力求真实,我还在胸口开了个不致命但可怕的洞。

随后我便开始挑衅她,让她有机会揍我。

小石子弹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那时我在想,是不是这样就能借着她的手,让她帮我去取天地无极扇。

可我预料的并没有发生。

这个死女人,居然不打算管我。

她不想救我,她想就此放任而杀了我。

甚至她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知晓我是魔域的魔君。

与此同时,她也知道我体内禁制的存在。

我实在是搞不懂,一个会被宗门师尊算计,且不会御剑的内门弟子,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我明明才偷溜出来不到一年,魔域那群人应该是没发现我消失才对。

哪怕是发现了,也不可能让她这个仙门弟子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我体内禁制都摸透了。

就在我准备恢复清明想就此杀了她的时候,我却又听到了她的心声。

【算了不管了,大不了我以后带着宗门躲起来,小魔头不能死。】

刹那间,我僵在了原地。

她说我不能死……

她想救我。

她在意我!

女君大人,您看见了吗?!我找到那个在意我的人了!

我终于得救了。

虽然我本身就伤的不重,但那个妖仙为了巴结时厌并保住自己的命,还是断了尾巴为我治伤。

醒来后我看到她在旁边看书,看的还是仙界的禁书,不禁眉头一跳。

似乎从上次起,这个女人就大变样了。

连装也是懒得装了。

我撑着手臂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被子里,登时耳朵爆红。

又想起那日在昏暗的小屋子里发生的事情,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要最后试探她一次。

若她真的选择我,不会抛弃我。

那我就不解什么禁制了,一直跟着她。

反正魔域这万年来都是遵照老魔君的日历,有我没我都一样能活。

于是,我学着话本里的那些人开始作妖,矫情造作起来。

但为什么看话本子里,别人得到的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得到的却是一个大逼兜。

这不太对吧。

我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通。

这算是试探成功还是失败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她愈发逼近过来,对我这样那样。

可怜我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男,就又这么被她蹂躏了一遍。

随即,我就听到她和那个妖仙的谈话,并感受到了那股魔气。

那是和我身体内的血脉共鸣的力量。

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会否是女君转世。

于是,我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出去,想看一看是不是女君的转世。

可一出去,只见到屋子里有一个黑皮婴儿,长着一排獠牙可怕的很。

那居然是上古凶魃。

此等凶魃是天地而生,又吸足了极阴怨气,定然是仙门大敌。

可那个女人居然把它当做孩子一样养着。

很明显,她不愿意告诉我这凶魃究竟是何来处,只是含糊其辞,说是在那个荒村捡到的。

明明我与她一同去的荒村,若她那时捡到这只凶魃,我定然能感受到。

毕竟这凶魃与我血脉共鸣,眼下我自然要将自己先和它绑住才能继续往下深挖。

结果,我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个便宜儿子。

没等我继续套话,那个女人就收到了师门的传音。

她的师门,又要她去沣水河岸。

沣水下镇压着妖魔,且靠近妖界。

妖界此刻结界不稳,这是仙门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她的师尊们都去帮忙巩固结界了。

此刻要她一个御剑都不会的人去,是想让她去送死吗?

我本想劝阻,可她却一心要去。

甚至还不想带我去。

这里离沣水可是有十万八千里,凭她一个御剑都要靠运气才能施展的人怎么去。

走过去吗?

不过,这可是我的好机会。

我会御剑啊。

不出几日,我们就到了沣水河岸,此处早已妖气漫天,就连沣水都干涸了。

大地裂开无数的缝隙,如同层层蛛网般铺在地上。

顶头的烈阳也被妖气包裹着,肆意的照射下来。

在这个地方,不出半日人就会被晒死。

我们刚落地,沣水城门就开了,有人早就等着我们了。

进城之后,我发现城内不止有妖气,甚至还有淡淡的魔气。

这种地方加上外面的异象,实在是让人很难不想歪。

但我扭头去看,我那个便宜孩他娘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于是我只能小声提醒她此地有蹊跷,我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我是魔物,她知道。

她点点头,朝着我点了个赞。

然后我们一起见到了她的师兄师姐,那两位鬼族之人。

石灵之体,不受其他气息侵扰。

我一眼就瞧见了孩他娘那俩师兄师姐,正是鬼族王室之人。

他们在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传闻之中,上古战神遗留下来的幽冥境现世了。

他们想去,甚至想杀了我的孩他娘去血祭秘境口。

两人在我们面前演了好大一出戏,将自己抬高到了一个极点,变得为了宗门为了仙界不得不献身一样。

这么看来,门口的沣水干涸也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当真是虚伪啊。

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装作救世菩萨济世,当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在我孩他娘明确拒绝下,他们还想强拉着她去送死。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拉着孩他娘直接上楼,并堵住房门让她不能出去。

其实我特别奇怪。

我的孩他娘明明天赋异禀,整个仙界无人与她并肩。

她为什么那么怂?

大胆一点,杀了看不惯的所有人不好吗?

当晚,我将她赶去床上睡觉,并设下一个清凉结界,就和门外两个鬼族之人对上。

他们用鬼族秘术把我困住,直接带走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

这样的地方,她到底是怎么真的睡着的!

可我现在还需要攻略完她,让她去帮我取天地无极扇,不能让她这么死了。

我不顾血脉的反噬,将自己气血逆转,以蛮力冲开了秘术。

这样做的后果我十分清楚,我会被魔域的人察觉到,更会在短时间内变成一只不能说话也不能走的小猫。

但为了她,我觉得值得冒险。

与我猜的没错,那俩鬼族遗留就是想用她打开秘境大门。

此刻,我与她尚且有段距离。

无奈之下,我只好舍弃原本的肉身,化作灵猫奔赴而去,衔住了她的衣角。

幽冥境非灵体不可入,那俩鬼族之人本就是灵体所化,并不会受到影响。

可孩他娘不是。

她是以肉身进来的,此刻更是躺在祭坛之上被周围的法阵吸收力量。

我撑着精神想救她醒来,却发现她已然被幽冥境内的气息引入梦中。

引她入梦的,竟还是幽冥境的主人。

此刻若是我再强行破梦,定然要被反噬,落得个双死的下场。

我一时不敢动手,在我踌躇之时,祭坛后走出一人。

那人白衣白发,浑身散发着点点金光,身后还有神纹浮动。

这是上古神才会拥有的神纹。

我大惊,直接躲进了她的袖口。

随即便瞧见那位上神纡尊降贵蹲下身,抱起了她,并将自己的神力渡了过去。

待那人走后,我钻出来重新查看她的状况。

见不会被反噬后,不知为何,我想起方才那个人,心中莫名一股酸涩。

下意识的,我低头咬在了她的手腕上,将她彻底惊醒。

很不幸的,我被她一巴掌打晕倒在地上。

这个死女人真是绝了。

被迫昏迷那段时间里,我也尝试着修复自己受损的身躯。

这种日子让我猛然想起很早之前,在女君身边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被封闭五感,无知无觉。

不过现在,和之前却有大不同。

我能听到她的心声。

她抱着我十分开心,心里满口喊着猫猫猫猫。

因血脉逆行的缘故,我大多时间都在昏睡修复自己的状态。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觉我们已然回了长悬宗。

太好了,可以去偷扇子了。

不过还没等我高兴太早,我就真的被她当成一个猫儿养了起来。

她每天给我梳毛整理,还细心的给我擦拭肉垫以及眼周。

这种日子,幸福的简直不可言喻。

我那时在想,反正现在受了重伤,暂时不能化形,若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所以我真的装作猫儿的样子在她身边生活,直到那天,我是真的装不下去了。

她居然,在我面前,洗澡!

鼻血,流了下来。

绝育,找上门来。

棍子,抡了过来。

我俩在长悬宗后山跑了三圈,撵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甚至还听到了几声丹炉爆炸的声音。

最后还是我以命为誓,才让她暂停对我的追杀,听了我的解释。

我不懂,明明那天我俩除了那些话本子上最后一步之外都做了的,她在害羞什么。

这么一闹后,长悬宗开始传言有鬼,还惊动了她那个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魔物。

这我怎么能忍,直接造作起来开始茶言茶语,成功气跑了她的大师兄。

接下来,我日日都如饿鬼一样缠着她,闹她,让她对我不耐烦。

意料之中的,她主动提出帮我解开体内禁制。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如今来看,正中我下怀。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装一装的。

我装作不在意不想解开,只想缠着她永生永世为她做牛做马的模样,让她更加坚定决心,必须要加快解开这个禁制。

很好,计划通!

她很快就制定了计划并开始实施。

我本以为她会直接找到天地无极扇上面去,却不曾想她找到了昆仑神木上面去。

谁说昆仑神木可以解开我体内禁制的?

谁!

明明最好的办法就在眼前,干什么舍近求远!

我想去提醒一下她,却蓦然和她那个大师兄对上。

他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善,不像是看一个宠物该有的眼神。

我心中一动,立即明白了这一切。

不是她找错了地方,而是有人让她找错了地方。

这个地方一错还错到离谱,直接将人指去了焚月谷。

现在的我需要依附她,无奈之下也只好这么做。

去往焚月谷的路上,我还遇到了熟人。

一个从魔域生长而出的树精。

她认不得我如今的装扮,便也没有在孩他娘面前说些什么。

不过,只有死物才不会开口说话。

所以我将她杀死,吸干了她的精血,也因此可以变回人身。

这番小波折过去后,我们顺利到了焚月谷周边城镇。

在这里,她非要看热闹,还想拉着我去看。

热闹之中,她指着一个瘦弱如同树干的姑娘问我,可否认识。

我蹙眉,心中泛起一丝酸胀,说不清这是什么滋味。

见我不说话,她在旁边敲打我,对我诉说那姑娘如何如何可怜。

看她的样子,似是想让我出手救下那个姑娘。

从她的话语里,我该对那姑娘一见钟情才是。

可她当我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儿吗?

一股无名怒火在我胸腔中燃烧,烧的我理智崩盘,我与她生了气,离开了她身边。

可她居然没来追我,这让方才已经熄灭的火苗再次腾起。

我生气了。

于是我丢下她自己去了焚月谷查看情况,也算是先去探探路。

只是还没找到进焚月谷的半分,我就遇见了来寻我的魔修们。

看来上次逆行血脉,已经让他们发觉我逃离了魔域。

我不是一个废物魔君吗,这数万年来都无人问津,为何我走了他们要来寻我。

我有所不解,所以跟在他们身后趁机打晕了一个魔修混进队伍之中打探情况。

由此得知,他们这次并非是出来寻我的。

而是奉命前来寻一个物件。

此处仙门只有焚月谷,焚月谷内只有我孩他娘想要的镇妖鞭。

他们此番,与我相撞。

当日夜里,我便杀了他们所有人,顺着连心符赶回时厌身边。

却在刚落脚,便察觉一丝不对。

体内的连心符力量似乎在减弱。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施符者死亡才会有的,我心下一惊,立刻翻窗进去。

刚进屋就瞧见地上还未曾散去光晕的阵法符文,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我立即上前将我的孩他娘搂在怀里,并询问屋里的便宜大儿发生了什么。

孩子却只知道哭,什么都不顶用。

我又将目光移向床脚的那个姑娘,她如今和初见那日大不相同,连受伤的腿都好了。

此种缘由,我自然也受过。

血脉传承!

“你真是蠢到了极点!”

我怒斥怀中之人,不知她为何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般好,连传承都舍得给出去。

除了骂她蠢笨之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我不想她死。

哪怕她那日是在骗我,她也从未想过丢下我。

魔域之中无人在意我,唯有她。

哪怕今日冒着被周围魔修察觉的风险,我也要救她。

借着屋内阵法未歇,我将自身血脉匀了一半给她,令她不会就此死去。

瞧着那个女人就烦,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和孩他娘吵架,就不会赌气离开,更不会让她把传承拱手相让。

想到这里,我一脚将那人踹飞出去,甚至还不解气。

“等我救完人再好好收拾你。”

我划破眉心,几滴精血飞出落进时厌心口。

精血相遇的那一刻,我与她的气息纠缠,神魂相融,命数就此绑在了一起。

屋内的传承大阵瞬间被点亮,魔域最强盛的血脉之力冲天而起,几乎要掀飞屋顶。

这般下来,定然会被周围魔修看到,进而找到这里。

我需要加快进度,不能让那些魔修寻到孩他娘。

仙门之人的精血最能滋补魔修的功力,更别提这般一根筋还天赋异禀的傻蛋。

确保孩他娘无虞后,我立刻化作一只黑猫,轻巧的离开了这里。

刚离开客栈不久,我就看到顺着气息追来的一群魔修。

他们身穿黑袍红边,是左魔使的亲卫。

“还好……”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动作快,离开的早。

只可惜,那群魔修还是寻到了我。

他们嘲讽我这个废物怎么还能出来,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我奸笑不已。

很是应该,我把他们全都杀了。

只有杀了他们所有人,才不会让他们回去报信。

但我也被他们重伤,又不能回客栈,只能找了个破屋独自舔舐伤口。

浑浑噩噩间,我似乎感觉到有人扒开了我藏身的草洞。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那个令我心口跳动的声音。

她在喊我的名字,叫我不要死。

甚至还动用了仙门禁术,给我分了一半的灵力。

我看着我俩互相匀力量,来回救赎的样子,着实好笑了点。

至此后,我的体内便有了她的力量,不知她是否知晓,现在的她就连我这个人都可以随意调动了。

如今我与她,算是彻彻底底的捆绑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一直藏在她的袖中休养身体,她似乎在外面也遇到了什么事情。

好似有人针对她,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那人解决了。

而焚月谷,也跟着炸开了花。

我们还没找到进去的路呢,人家家都没了。

孩他娘傻了眼,我也有些无语。

这算是什么事儿?

舍近求远来这里,结果还被炸平了。

不过很快,事情又迎来了转机。

我们找到了焚月谷藏匿起来的线索,跟着那线索我们在焚月谷的遗址上翻了许久。

就在她们十分卖力翻动时,我察觉到了魔域之人的气息。

这次来的,看来并非之前的小喽啰了。

我转头看向还在忙碌的孩他娘,自己悄默声的跑进了林子里,想先去解决掉他们。

却不曾想,刚走没多久,我们暂时落脚的镇子出现了意外。

有个大魔,血洗了整个镇子。

我们赶回来的时候,镇子上没有一个活口,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渍。

那个血洗了镇子的大魔修为极高,不是我等能随意对付的。

可他却没有杀孩他娘,反而放过了她甚至留了一簇他的灵魄。

我上前扶人的时候,试过将那灵魄捏碎,但做不到。

反而被我的孩他娘问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我爹。

“……”

拜托,我们虽然都是魔域的人,但不代表随意一个魔域强大一点的中年男人就是我爹。

可她坚持,我也只能无奈说出自己的身世。

在她面前,我并不想遮掩什么。

好似我对她,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她反复的盯着我看,像是在确认什么。

好几天,我们都在焚月谷遗迹上翻找,结果直接遇到了妖兽潮。

那妖兽潮极其凶猛,我好几次都要被它们追上,就连衣袖也被它们撕扯啃食。

往前逃窜之时,一抬头,便见前方还有一只化神境的鹰雕拦路。

真是夹缝之中求谋生路。

此番操作,有惊无险,我们几人都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肉,并未受太重的伤。

还因祸得福,取得了一个鹰雕的蛋和一个憨傻的少女,也顺势敲开了焚月谷的大门。

我们被一个小娃娃领进了焚月谷,一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死气。

放眼望去,焚月谷内却一片祥和之景,似乎空气中浓厚的死气与他们毫无瓜葛。

我转眼去看身旁几人,除我之外,也就我的孩他娘有所察觉。

焚月谷不对劲,不止这宗门不对劲,派来的各个人都不对劲。

所以我和孩他娘兵分两路,各自揣了小心思在周围打探。

哪怕手段极其低劣,焚月谷的那俩人也没察觉到任何的破绽。

我们被她们‘擒住’,带入了地下宫殿之中。

地宫里面住着一个树皮老头,他还口出狂言要杀了我们,结果自然是被反杀。

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老头将镇妖鞭重新炼化成了枝条,并直接认了时厌为主。

像是这样的 认主仪式,我们本来就是在旁边看着的。

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孩他娘对我那么心急难耐。

她不顾自己还在虚空之中,就把我拉进修为海解开了我身上的禁制。

昆仑神木就是非同凡响,只是一根枝丫便有极其强大的气息压制,我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上的禁制已然褪却,我甚至连身体都长大了不少。

而我那孩他娘,却傻乎乎的用自己血为引子,险些被我吸干。

真想抱抱她猛亲一口。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出了修为海后,我才发现此刻已经被围攻了。

在我们解开禁制的那段时间里,左魔使还是找来了这里,并带来了数万魔军,将我们团团围住。

被捡来的那个女人和那个憨傻少女早已不敌,身上重伤几道却还在坚持。

我虽然不喜她们,但也不能让她们为我挡刀而死。

站在最前方时,我瞧见了站在大军最中央的左魔使。

他看见我如今,脸上惊讶不已。

周围的其他魔使也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他们瞧见我恢复血脉,从骨子里滋生害怕的情绪。

又想起那数万年囚禁的时光,为自己的未来抹了把汗。

我其实并非想杀了他们所有人的,毕竟他们都是女君留下来的。

可他们却因左魔使几句话,想要颠覆女君留下的一切。

他们欺我辱我,我可以忍着。

但绝对不可以对女君不敬。

他们向我冲杀,我便以他们最为胆寒的血脉力量将他们碾碎,连渣滓都不剩下。

只是这番吵闹下来,或许要吵到怀中之人了。

我展开魔翼,单手抱着她,一把魔剑直接横扫万军。

左魔使与我而言,不过蚍蜉一只,随手就能捏死的东西。

只是有人不想让他死的这么快。

潜藏在暗处那人等不住了,她似乎也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对我怀中人下手。

那是鬼族至高的秘法,一旦被打中即刻便会化为飞灰。

我只能收回手去挡,这也让左魔使得了空子跑了。

余下未能及时逃离的魔修们也被我一击穿杀,化成黑泥融进大地里。

血脉力量被解开后,我一直能听到一个声音让我回魔域。

我想着,也是时候该回去看一看,正式走在那片大地上了。

临走之前,我与她结愿,许下会回来见她的心愿。

她也满口答应了我,我们俩一拍双喜,就此在焚月谷分别。

回到魔域之后,我顺着那声音来到了一处峡谷。

峡谷之下,一把纯黑色的长剑漂浮在虚空之中。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她告诉我,这是为我留下的,专属魔君的剑。

“此剑名为,斩神。”

斩神剑对我似乎天生就有好感,不需任何磨炼我便与它心意相通。

出了峡谷后,我开始着手清洗左魔使留下的余党。

他们生出了反叛女君的心思,便不可再留。

魔域是女君的魔域,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我将他们一个个宰杀,头颅和尸身分开放着,脑袋挂在魔宫门前,身体则是喂给了角龙。

角龙都很嫌弃他们,起先一口都不肯吃,还得我用魔火烤炙后才勉为其难的张口。

至此后,就算左魔使有千般法子复活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尸身了。

做完这些事后,我坐在略有窄小的王座之上,拇指把玩着手边的扶手。

“鬼族……”

那日救走左魔使的人,正是上次在沣水遇到的那俩鬼族之人。

他们竟还和左魔使勾结上了。

看来他们不止是想要幽冥境里的宝物,还想要一统四界啊。

鬼族的梦,居然还没醒吗?

清洗魔域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和孩他娘联系,确保她的安全。

从现在来看,仙门之中有人要借用她的身体打开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她虽然神经大条,但绝对惜命,有一点风险的地方都不愿意自己先去探路。

这一点倒是让人很满意。

不过几日,我又收到一个讯息。

孩他娘用传音娃娃告知我,魔域恐要生变,让我捏个傀儡替死。

我捏了,它也死了。

左魔使带着一群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杀了回来,极其轻松不费力的拿下了傀儡的脑袋。

这其中,我还看到了那个鬼族的人。

我本想此刻动手,将他们一锅端了,却想起孩他娘的叮嘱。

暂时不可打草惊蛇,只需在他们身上施点小术法即可。

他们拿着那傀儡的头,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魔域,前往了云华山的方向。

那里似乎是七星宗的地方。

这次的仙门大会,好像就在那边举行。

我似乎能明白孩他娘要做些什么了,于是我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云华山,在周遭匿了下来。

来云华山这么久,我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孩儿他娘的比赛。

一别多日,她变得比我想象的更强了。

当夜,我传信与她,好久没见,我想听听她的声音,所以借机问她后续该如何。

我的孩他娘只是让我在周围好好玩,放心逛,有事了就会叫我。

我当时连连答应,后面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知道我来了。

果然是我命定之人,就是与我心有灵犀。

我按照她说的在周围晃了几圈,偶尔还顺手处理掉几个落单的魔修。

直到那日,鬼族之人想以死求生,刺激我孩他娘让她心绪紊乱。

我当时都想上去给她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

后面只能坐在树上抖腿,等着孩他娘的召唤。

时间真是过得慢啊,简直是度秒如年。

不过好在我很快就等来了孩他娘喊我。

当即我就召出魔剑,摆了个最帅的姿势出场,一剑就扫空了前方的杂碎。

我这么帅,不得迷死她啊。

我回头想向她邀功,却不料孩他娘忙的压根没工夫看我。

好吧,先清理这些垃圾吧。

待我处理完眼前的垃圾们后,却发现孩他娘被圈在了结界之中。

那是鬼族的秘术招魂。

我暗道一声不好,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人率先抢去。

是云白月,那个被捡回来的女人。

她又想做什么妖。

我在旁边一边盯着其他人一边盯着她,以防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不好。

她像是一只潜藏在暗处的毒蛇,必定会咬死护着她的恩人。

不过好在有我看着,她没敢做什么。

但我孩他娘那个大师兄就不一样了,他居然挡在我前面不让我去看人。

还说我现在的身份众人皆知,若是再上前定然会将时厌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仙门弟子和魔尊,确实是逆反天罡的组合。

我是无所谓的,但我不能让孩他娘被我牵连而失去选择的机会。

一咬牙一跺脚,我恨恨的看了她大师兄一眼,离开了云华山。

行,不让我在这里看。

那我就去长悬宗门口等着。

我就不信你们长悬宗的人还会赶走她不成。

我在长悬宗附近待了好些天,才等到他们回来。

那日,我想起她前段时间说七星宗的伙食不好吃,想吃包子。

又想起她曾经夸赞过的那个包子铺,便立刻动身去买。

只是让我没想到,买完包子回来还没等我走到长悬宗山门口,体内魔气瞬间被抽干。

我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手中的包子自然也散了满地。

“包子……”

脏了就不能吃了。

我咬着牙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包子靠在树身盘腿坐着。

体内力量诡异涌动着,原先充盈的魔气被彻底压制,只余下先前孩他娘留给我的灵力翻涌。

这些灵力不含一丝杂质,乃是天地间至纯的力量。

“昆仑神木……”

这是昆仑神君才该有的气息。

可我到底是个魔物,不可能与神力相融合。

如今更是被这股力量给压制到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我闭了闭眼,思索着该如何做才能不被神力反噬。

虽不知如今我为何遭受这般痛处,但我清楚一点。

我不想死,我还没见到她,我好久都正面与她说话了,我想像之前一样窝在她的腿上一起坐秋千晒太阳。

人在极度慌乱下,脑子却是出奇的冷静。

几个呼吸后,我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出手亲手将自己的胸口击碎,任凭灵力和血从身体里抽离。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体内的力量侵蚀吞吃。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可能会陷入昏迷之中,就不能第一时间去见我的孩他娘了。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是不是已经平安的到了长悬宗。

她要是看见我没有在门口等着她,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信守诺言骗了她……

那我到时候哭着去道歉有用吗。

这么想着,我逐渐因失血过多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许多个日夜过去了,周围寂静的可怕。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人蹑手蹑脚走在林间靠近一般。

我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似乎还推了推我。

长悬宗内设下有结界,此地不可能有精怪出现。

我蹙了蹙眉,却醒不过来。

此刻我还是需要调节体内的灵力,避免被它吞噬。

那人似乎见我跟死了一般,随即就走了。

耳边继续变得安静,连风声拂过都能清楚听到。

体内的灵力此刻也被我用石灵之体差不多转换,只差几步便可恢复自如。

也就在这时,我察觉到有人靠近。

和上一次那人不同,她十分精准并且直奔我而来。

这段时日的修复后,我已能睁开眼睛。

抬眸便瞧见云白月站在面前,原本因是白日的天此时却昏暗无比。

周围的树林里血腥味扑鼻而来,入目皆是一片死气。

云白月在我面前蹲下来,似乎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居然想要我投靠她。

痴人说梦。

我不仅直言拒绝,甚至还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看清自己是谁。

然后她就开始发疯,嘴里疯言疯语的不知所谓。

她走后,我继续修复自身的破损。

借此机会还可以清理干净之前魔域那些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一举两得。

这段时间里,体内的灵力似乎也安分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

那一日,我靠在树上,双臂已经恢复正常,正在运功疗伤,却见远处的山峰绿光大盛。

“那道气息怎么会这般强横!”

我猛的坐直身子,自然能感受到那股气息是谁。

是我许久未见的孩他娘。

只是这股气息冲天而起,势头并非像是晋升或飞仙。

反倒是像死亡埙祭。

我顾不得还未修补好的双腿,撑着胳膊爬上长悬宗。

却在靠近山门阶梯前,眼睁睁的看到一张大阵从天而降。

原本牵引着我体内力量的气息也在一瞬间被抽离出去,体内的压制和难受也消失不见。

我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往山上跑。

一路上,我看见山门石阶两旁死了很多的人,鲜血顺着石阶浇筑下去。

看得人心惊。

长悬宗的山门石阶真高啊。

等我终于爬上山门石阶时,却没见到站着的那群人里有我想见的身影。

他们各个面露悲怆,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明明赢了却又输了的感觉。

我心下慌乱不已,拖着僵硬的腿上前,还被长悬宗的人阻拦。

若非看在孩他娘的面子上,他们早就死了。

我挥开他们向里走取,在山脚下看到的大阵覆盖了整个长悬宗。

在我踏入的瞬间,大阵就缠上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绞杀。

可转瞬之间,它又突然泄开,不知为何。

我在人群之中搜寻,想着如今没瞧见她,许是她的师兄师姐们将她护了起来。

于是我走到她那个大师兄身旁,刚想开口说话,眼神却落在他怀中少女的身上。

我日思夜想,盼望着见到的那人,此刻就在眼前了。

她躺在地上,身上肩上满是血洞,往日粉白的脸如今毫无血色,沾满了肮脏的血水。

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气的布娃娃一样,变得不再有灵性。

只是刹那间,我感觉浑身力量都被抽干了一半,腿软的跪在了地上。

几乎是膝行上前,我抓住她的手,想用连心符窥探她的内心。

她肯定没死的,她在气我没有在山门口等她。

绝对是在骗我吓唬我呢。

可是我与她十指相扣,脑海中却寂静无声。

她把连心符解开了吗?

否则怎么连连心符也失效了吗?

我四下张望,想要寻得一丝希望。

可当我看到她身下流出的鲜血供给大阵之时,便也就明白了一切。

“……”

“别丢下我啊……”

不是说了吗,哪怕怎样都不会不要我的。

别和女君一样,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世间万年。

太寂寞了。

我身体蜷缩下去,化作猫儿的模样靠近她,在她脸颊蹭着,期盼她能甩我一巴掌。

“喵……”

我不由得呜咽两声,贴近她的眉心,将她原先留给我的全都还给她。

以身献阵者,将会被阵法彻底吸收,连身体都无法存留。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这个天下唯一的石灵之身。

我将自身肉体赠与她,哪怕无法复灵,也可以保存她的肉身。

反正这世间没了女君,没了你,便没有让我活下去的盼头了。

意识弥散之际,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飘落在头上。

恍惚间睁眼,瞧见落在脑袋上的竟然是一片被风吹过来的绿色叶子。

阖眼后,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和她带着兜兜,相挟闯天下,好不快意自在。

可梦醒后,我却出现在魔宫之中。

魔宫内的养魂玉保住了我的灵魄,并为我重新打造了一副身躯。

我恍然间以为这些都是梦,便从养魂玉里爬出想要去找她。

一出门,却见百草凋零,世间灰败无色。

竟都是真的……

见我醒来,先前被我重用的那群魔域士兵立刻上前询问我如何。

我说不出话,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他们看到我如此消沉,便为我寻来各种各样的宝物,想让我走出困境。

他们送来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唯独一个寻魂灯我多看了几眼。

但数百年过去了,寻魂灯也找不到她的魂魄,她的气息和痕迹就像是被抹除了一样。

我把魔域掌权交给了那几人,便带着之前孩他娘留给我的香囊离开了。

途径仙界时,经常听闻他们歌颂长悬宗那位仙子以身献阵的大义。

但他们却无一人知晓她的名字。

只称她为仙子。

这场浩劫之战中,只牺牲了她一人,却被人遗忘了她的名字。

我只觉无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翻看她曾经给我的东西。

突然间,一颗蛋将我的视线全都吸引过去。

那是鹰雕的蛋,她曾说让我好好保管,留着孵出小鸡来养着。

我拿出那颗蛋放在手里来回摩挲,脑中一个想法渐渐滋生。

还记得她曾经说过,鹰雕可短暂跨越时空间隙,亦可引人入梦。

那是不是也可以让我见到想见的人。

我立刻找了个幽静的地方,避免有人打扰到我的好梦。

设好结界后,我化作原形抱着鹰雕蛋陷入时空梦境之中。

在这里,我一次次与她相遇相识相知,重复观看着我们的一切美好。

我知道这是假的,甚至连假的我都想要阻止

但在鹰雕梦境之中,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一遍遍死去。

明明我们离得那般近,只要我能爬上山,或许她就不会死。

就这样,时间流逝过了千来年。

我也因为循环这个梦境而变得力量衰竭,生命也逐渐耗尽。

在我最后一次启动循环之时,我感受到一个气息闯了进来。

但此时想要将她驱赶出去已经是晚了。

她和我一同入了梦境,观看最后一次我的记忆轮回。

梦境之中,我似乎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她在嘲笑我蠢笨。

看到最后,甚至还说如果是她,就会把人囚禁起来。

这个人,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曾经几时,我也想过将孩他娘囚禁在我身边,做我一人的心尖。

也想过把她的血肉与我糅合在一起,将她彻彻底底困死在我身边。

可到底我还是放弃了。

她喜欢四处游玩,不喜欢被人约束在一个地方。

若是将她关起来,怕是要被她先反了天。

这么想着,我想把闯入那人丢出去。

我已经不打算活着醒来,倒也没必要拉上什么人。

可正当我准备踢她出去的时候,她居然想着惹怒我。

并且,她成功了。

我从梦中醒来,想彻底杀了这个人泄愤。

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愣在原地。

无他,眼前的闯入者与我想见之人长相一般无二。

随即我便又想起她方才也同我入梦,自然是见过孩他娘的长相。

那么她就是在刻意为之。

简直是找死。

我想杀了她,可她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过不要紧,我自有办法抓住她。

能入我梦境者,必有气息与之交联。

只是多费了点时间,我就揪住了那只小树精。

放出力量探查一番,我心下也了然,知道了她就是我孩他娘的转世。

我把连心符种了一半在她身上,三千年循环梦境,我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别提施展一个小小的符箓。

种下连心符的刹那,我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在骂我,有点难听。

索性,我将她带回了魔域早就准备好的小鱼岛上,把本来准备用在自己身上当做棺材的囚笼打开将她放了进去。

这玄铁笼锻造特殊,住在里面可屏蔽气息还可助修行,与她如今再好不过。

只是她看上去并不高兴,但我却高兴,我想和她说话,她却不爱理我。

她要是不喜欢这个笼子,待她修为恢复,我便给拆了就是。

只要她能回来,要我怎么样都行。

我和她一起住进了那个笼子里,感觉十分奇妙。

她看上去很平静,甚至问我要水喝。

寻常的水还不行,必须要喝天泉水。

而天泉水只有三十三重天才有,不过也好,我也趁机上去看看她的命格。

早在三千年前,我就发现孩他娘的命星虽暗淡却没有陨落,自然是有些说法。

今日寻到她,正好上前看看。

若是有什么问题也一并改了去。

我与她讲,我会很快回来,让她在此处乖乖等我,还给她搜罗了不少玩意儿供她玩乐。

她如今不记得我,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想起来了。

只是我未曾想到,我不过往返几日,她便已经逃出了玄铁笼。

好在我回来的及时,将她拦在门口。

看着她叉腰站在外面说自己终于自由并且希望我死去的样子,我有一瞬真的想将她彻底做成傀儡留在身边。

为什么要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明明命格柱上显示她并未被人更改过记忆,但她为什么不认我。

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也想抛弃我。

我将拳头捏的直响,手里被当做容器的鱼怪也被捏的双眼翻白。

如果是第一种,我大可将一切都献给她来表明心意态度。

但若是第二种,她如果只是想要抛弃我,那我就只能把她制成傀儡,永远的留在我身边。

这些年里,我不止一次做过与她相似的傀儡,但都没有灵性便罢了。

若是将她制成傀儡,需得把皮肉与灵魄都分开放置,或许会比之前的有灵性许多。

这么想着,我上前一步,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她惊吓。

她回头看我,脸上满是惊恐,像是没料到我会回来的这般快一样。

我每上前一步她就往后退好几步,与我拉开一个绝对的距离。

看见她那张脸,我的怒意瞬间消散大半,原本想开口质问的语气出口却变成了近乎哀求。

这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离开。

但她却率先一步将自己关在笼子里,隔绝了我与她,也拒绝与我对话。

她对我,十分抗拒。

那感觉就像是我要把她杀掉吃了一样。

可我哪怕将自己切片喂她,也断然不会伤她一毫。

突然间,我想起之前,每当我示弱之时她都会无奈上前,哪怕心里骂骂咧咧也会来救我。

我看着自己衣袍下被掩藏的伤口,想着再试一次。

只是这次,却不比往常,她虽像往日一般前来救我,但却是将我关进了牢笼之中,并加了禁锢。

她是真的,希望我死去。

我反应过来后冲向门口,想要抓住她的衣角,但被笼中禁制拦下。

顾不上撕裂的伤口,我问她为什么。

她告诉我,她不会成为那个人。

可她就是那个人啊。

从头至尾,她都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我想告诉她,但次次时机都不对,她一意拒绝我的靠近与交谈。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胸口处的伤开始扩大,我也逐渐不得维持人形,化作了一只沾满血的白猫。

“为什么……

女君,我等了数万年,为什么总是被人抛弃。

您给我的名字,难道是我理解错误了吗。”

我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究竟是我的身份,还是我这个人在她眼里难道都是错误。

伤口处的血越流越多,我甚至懒得去管。

躺在地上的时候想想,似乎这样也不错。

可我不愿这般,我想要她,想将她据为己有。

我想和她生死同寝,哪怕是我强求。

那一刻,我甚至在想。

若是没了仙界,她便再无归处,那时的她,定然会来寻我的吧。

也恰在此时,归墟之海的方向出现异动。

我从地上爬起,唤来了角龙,利用龙息烧掉一部分的玄铁终是得出。

角龙低着脑袋等待着我,而我却看向归墟海的方向,想起女君留下的唯一留字。

‘万年后,若归墟海有异动,则魔域举兵镇压。’

女君的命令,高于一切。

我骑上角龙,召集士兵赶往归墟之海。

等我们到达时,仙界众人也跟着到了。

三千年不见,仙界如今实力大增,就连那几个老面孔看上去也沉稳不少。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便开始着手应对归墟海的异变。

归墟海下,乃是镇压着三千五百年前反叛的鬼族。

如今异动,想来是镇压的法阵时限已到。

今日若是被攻破,那么遭殃的便会是身后的万灵。

这一战无论如何,魔界也需和其他三界共同御敌。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妖界竟也大开结界前来相帮,他们妖界的妖主不是才从生死劫之中回来吗?

不过这些也不该我多想,很快鬼族便破开封印冲了出来。

归墟海岸边战声震天,接连两日一夜的无尽厮杀,让靠近海岸的水面变成血红一片。

鬼族叛军就像是杀不尽一般从海底爬上来,只要被缠上便会成为鬼族的复生容器。

有的时候人多好办事,但有些时候却是未必。

如今这般局面,人多起来反倒是畏手畏脚。

许多仙门的弟子被鬼族趁机夺舍,刀兵对准了自家人,血洒当场。

眼看着被夺舍的人越来越多,昆仑之光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昆仑神女从天而降,赤足落于归墟海上而不沉,在她的身后,正是她耀眼到夺目的神格法相。

她侧目回望,双眼下隐隐显着绿光,额间一道神纹,三千长发披散在身后。

神明就是神明,不过抬手结阵,便处理掉了鬼族的叛军。

她为冤死在鬼族之下的亡魂超度,引他们入轮回过生死,神之态尽显无疑。

这是天地间唯一的神明,与那三十三重天上的半神有着天差地别。

我看着那道背影,一时间呆愣住。

回过神来时,我已然跟随她一起来到了昆仑神宫门前。

眼看着她复生神木,唤醒昆仑神山,为大地和生灵降福。

最后,她转过身如以往一般,笑着与我说。

“我回来了。”

那一刻,山间的风迎面吹过来,带着让人悸动的心跳和花香。

我便知道,这数万年的等待,到此刻便是值得。

——

万年遇我,小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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