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奴婢打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红霞进来有点慌张，神色仓惶。
沈昭婉闲卧美人榻，青柳在一旁摇着圆扇。
她一袭月白色轻纱大衫，姿雅飘逸，轻抬水眸，带着疑问。
“什么事？”
青柳：“你还在王妃面前卖关子，可是什么坏事？”
红霞喘了一口气才缓缓述说，“奴婢今日听见明羽二字只觉得熟悉，就忙打听了一番，京城西街开了一家武馆，馆主就是叫沈明羽，奴婢上前一瞧，赫然发现她就是大小姐，直接开了武馆。”
“奴婢还看见开馆的时候，广王殿下也去了。”
沈昭婉疑惑，“广王？”
这是已经有联系了？
“奴婢还听说，她还往丞相府也送了请柬。”
沈昭婉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明目张胆的开了店铺，还想着往府中送请柬，莫不是摆到明面上，担心她自己会遭报复？
她已然知晓，家里既然已经将她除名，那自然视作陌生人，不会再管，不会牵扯一分一毫。
原着里面，沈明羽可没有被除名，虽也临阵逃婚，可之后有着丞相嫡女的名头，在京城仍旧混的风生水起。
借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豪言惹得不少目光，胆子大又会武功，周转于各个公子王孙之间，与京城大部分的女子不一样，又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真是一时风光无限。
沈昭婉点点头，随后似有担忧：“姐姐怎么会开武馆呢？她过的可还行，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现在过去一个月，姐姐竟然出现了，究竟发生了？”
“红霞，广王去的时候，可是要去为难姐姐？”
红霞想了一下，“回王妃，奴婢看着不像，更像是去祝贺的，看样子似乎早就相识。”
沈昭婉卷翘的睫毛颤了一下。
一旁的青柳，“王妃，您还想着她做什么，您把她当作姐姐，她可不管您的死活。”
红霞：“是啊，王妃，我看她现在都能自己开店铺，还能与广王有来往，自然过的不错，王妃还善心的关心她做什么。”
沈昭婉敛了眉，半愁的开口，“她以前毕竟是我的姐姐，即使犯了错，我还是一时忘不掉以前的事情。”
红霞劝慰：“王妃宽心，恕奴婢多嘴，她不值得王妃这般牵挂。”
“行，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不想了。”
过了一会儿，沈昭婉走向姜承宣，“王爷，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坐在地上，一个长腿微曲，周围摆满了竹编、木雕玩具！
沈昭婉走过来喊了他一声，他才缓缓将目光从地上移开。
他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想了沈昭婉他们刚才谈论的话。
果然下一刻沈昭婉道，“王爷还记得我的姐姐吗？”
“嗯？”
“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姜承宣抿着嘴巴，也瞧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沈昭婉轻勾唇，“王爷是想起来太激动了对吗？我就知道王爷一定还想着，毕竟之前你说你很喜欢姐姐的。”
沈昭婉站起身，“红霞，备马车。”
“是，王妃。”红霞虽不解沈昭婉此举之意，但还是立刻照做。
垂着眸子的姜承宣此刻双目带着愤怒，沈昭婉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他！
气死了。
听着她这番描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之前真的喜欢人喜欢的不得了。
他不过是衡量一番，觉得此人娴静，就算圣旨已下，娶回来也能相安无事，自己的计划不会被发现。
如今，看着沈昭婉的样子，她既不是来监视他的，也不是把他放在心中。
姜承宣带着怒气，索性直接跟着出门了。
今日广王之所以会去，是因为之前沈明羽浅浅的救过广王。
他的人自沈明羽离开怡春坊之后便时刻悄悄盯着。
一举一动自然会禀报于他。
……
沈昭婉一行人低调出了府，沈昭婉并没有让人将车直接停在沈明羽的武馆门前，而是去了对面的茶楼。
沈明羽开武馆确实引起轰动，沈昭婉从二楼窗户往外看去，门前熙熙攘攘的围了不少人。
既有看热闹的也有一睹广王风姿之意。
沈昭婉来时恰好就剩下二楼这一间房了，倒是能将对面看的清楚。
新武馆开张，对外免费收徒，传授武功，门前也站了不少半大的小子，都是乞丐或者简陋装扮。
很快，门前又传来一阵轰动。
沈明羽定规定，想要入馆的先抽签比武，之后再摸骨定选。
不管能不能入馆，都可以领一份礼物，这也调动了大家的激情。
沈明羽一出现，沈昭婉便觉得恍惚，当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穿着深色长衫，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大家未见过的高马尾，身姿高挑纤瘦，眉宇冷酷无情，细挑眉多了一份成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可也让人想要了解复杂眼神背后的故事，想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坚韧，站在这里，与旁的女子格格不入。
沈昭婉看了几眼，忽而拉过姜承宣，“王爷，快看！”
“看见没，就那位，可是差点就嫁与你为妻了！”
沈昭婉又情绪稍微低落了几分，“真是可惜，命运弄人，要是你不是……傻子，说不定姐姐也不会不选你，瞧我这张嘴！王爷别将我的话放在心里面，我就是忽然有感而发。”
“哎！”
“现在姐姐肯出现在人前，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我找个时间说清楚，说不定姐姐也会重新了解你，说不定会喜欢你的。”
姜承宣紧紧的捏住自己的玉佩，半垂着的眼眸泛着冷光，只遥遥的看着对面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唔，疼！”
沈昭婉手上一疼，忍不住惊呼。
“王爷干什么？”
只见姜承宣捧着沈昭婉的一只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听见动静的红霞绕开屏风：“王妃，怎么了？”
沈昭婉收回手，上面没有伤口，“没事。”
她又反问姜承宣，“王爷，你怎么突然咬我？”
沈昭婉拿着手帕擦拭了一下，幸好没有用劲。
姜承宣清澈的眼底幽然闪现。
“饿！”
“饿了？”沈昭婉狐疑，早上看他吃的挺多的，现在不到晌午呢！
“外面正热闹呢！”
对面比赛进行的很快，不少人没有仔细的学过武，过上软绵绵的几招，就立刻分出胜负。
此时，沈明羽似乎还在观察各人，想要看看谁跟骨最佳。
忽然，似有所感，沈明羽忽然抬头朝着对面看过去。
只是扫视了一番，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
她心下已经一个个盘算。
如今逼不得已现身，就算有人要对她做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
沈昭婉心有余悸，还好她躲的急。
“你怎么要躲？你不是说好玩吗？”姜承宣忽然开口。
沈昭婉拍了拍心口：“这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吗？万一把姐姐吓走怎么办。”
对于她的解释姜承宣没有追问，只是可怜的捂着肚子。
“好啦好啦，带你还去寰宇楼怎么样？”
“好啊！好啊！”
姜承宣拍拍手，很明显高兴的不行。
一行人离开茶楼直奔寰宇楼。
……
二楼雅间。
沈昭婉：“王爷，菜都上齐了，快吃吧！”
今日寰宇楼一楼正厅还请了说书的！
沈昭婉定了一间靠着里间的雅间，正好能从栏杆这里听到一楼的说书声音。
过往名流之事，沈昭婉一边听一边吃饭。
她不是很饿，吃着丫鬟挑完刺的鱼肉，喝着果酿。
片刻之后，外面说书的声音暂停，旁的客人隐隐约约谈起了别的事情。
“听说了吗，冷西军打赢了胜仗，准备班师回朝。”
“那可是牧将军也要回来？”
“应该，如今陛下万寿节也要到了，邻国又打了败仗，依我之见，肯定是要回来。”
“牧小将军年纪轻轻，颇有他爹的风采。”
后面的沈昭婉也没有再听。
红霞有些激动：“王妃，奴婢听见牧小将军要回来。”
沈昭婉也有点激动，神色恍惚，双颊恰到好处的浮现一抹红，神思异常。
“红霞，你说这是真的吗？”
“奴婢不知，奴婢会好好打听清楚的。”
沈昭婉强忍住激动，许久才缓过来。
这样的异常早就落在了对面安静吃饭的姜承宣眼中。
嘴里的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
手中的筷子都要捏的变形，他这么久以来还未曾在她脸上看见过这般真的，小女儿家的姿态尽显。
不知为何，心里十分不对劲。
他调查清楚了啊，怎么不知道沈昭婉还对旁人有了其他心思？
“牧？他是谁啊？”
他单纯出声。
沈昭婉瞥见他，忽然收起方才的激动神色，定了定神态，“王爷吃饭吧，他，你不认识。”
姜承宣不高兴：“哼！我都要吃完，不给你留。”
沈昭婉敷衍：“都行，王爷吃饱就行。”
刚才提到的牧小将军，本名牧远山，年十八。
父死，替父上战场，屡建奇功。
三年前得胜召回一次，穿着银色甲胄，当街骑着枣红马，意气风发，少年春风。
他长相不是俊美妖孽型，但是五官周正，十分耐看，身姿挺拔健壮，看着孔武有力，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与他的肤色有了反差，显得爽朗正义。
当年当街一游，沈昭婉从边上的窗户一眼看见他。
倒不是一见钟情，只是觉得这样的男子作为夫君，定当能好好保护家人。
她与京城的女子一样，多了份钦佩和慕强。
如今再次听见他的名字，更多的是激动，是回想起当街一游的少年将军，那般英勇无畏。
如今瞧着姜承宣的样子，这个选择倒也不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