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离开？”
穆云峥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进屋来，因为隔着厚实的门帘，竟让谢南书听着有些不真切。
谢南书松开父亲的手，站起身，面冲殿门。
门帘自外被小太监掀开，冬日的寒气裹挟着一袭龙袍进到了殿中。
穆云峥大步走到谢南书面前，长臂一伸，一把抱住谢南书的细腰：“我不准你离开！你想走，门儿都没有！”
谢南书双手撑在穆云峥胸膛，垂下眼睑，长睫如扇，遮住双眸。
“陛下想必是听错了，方才我只是在与父亲闲话家常……”
穆云峥打断谢南书的话：“南书，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撒谎的样子，特别明显。你这一脸的委屈，就算你掩藏得再好，我也能看得出来。”
“哪有什么委屈。”谢南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仍旧没有抬眼，“陛下说笑了。”
穆云峥伸指，抬起谢南书下巴：“南书，你不委屈，那为何不肯看我？”
谢南书闭了下眼，这才慢慢抬起双眸，对视上穆云峥琥珀似的瞳仁。
谢南书这双琉璃似的眼珠里，满是努力压抑下的情绪。
对谢南书了若指掌的穆云峥，一眼就看出了这双眼眸中，委屈与故作坚强搅成一团。
穆云峥心疼极了，一把将谢南书抱个满怀。
他一只大手托住谢南书的后脑，将谢南书按在自己肩头，语气温柔似水：“南书，我说过的，今生只你一人，若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证明给你看。”
谢南书轻轻叹了口气，将脸埋进穆云峥颈间：“云峥，我信你，你不必发誓。”
誓言是这世上最不坚固的东西。
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谢南书从来不信什么誓言。
谢南书无奈的语气，让穆云峥心头一颤：“不，南书，你还是不信我，不然你不会要走。”
谢南书的声音瓮声瓮气地在穆云峥颈间响起：“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既然你已经决定选后了，我就不应该在待在你身边，这样对你的妻子不公平。”
穆云峥刚要开口反驳，谢南书的声音又起。
“而且，即使我离开了，我心中也依然只会有你一人。分开不代表不爱，这世上有情人不能相守者何其多？多我们两个，也寻常。”
穆云峥咬了咬牙：“所以，你一早就做好准备，要离开我了，是么？”
谢南书抬起头，伸手抚上穆云峥英俊的面庞。
他的眼里盛满了情意：“云峥，你现在是皇帝了，你不能再拘于小情小爱，而是应该博爱天下，兼济众人。如果你是名贩夫走卒，那我们二人无论怎么相守都可以，我们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不在乎一切反对我们的言语。可你现在是大奉的皇帝，你不能如此任性……”
“如果我偏要这样任性呢？”
穆云峥的语气已经不善：“南书，我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我已经是大奉朝的主宰，为什么我还要去在乎这天下怎么说怎么看？我作为一国皇帝，我必然会尽我所能为这天下人带来盛世太平，我会让他们吃饱穿暖，会让他们少有所养，老有所依，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这大奉朝的天下。”
他搂抱着谢南书腰肢的长臂收紧了几分：“我会尽我所能去做一个明君，而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与我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既不妨碍江山社稷，又于民生民计无害，为何就不能满足我？凭什么不能满足我？”
谢南书再次叹了口气，眼角变红。
他回抱住穆云峥，将侧脸贴在穆云峥的脸颊上：“云峥，你别这么激动……”
穆云峥眼眶也红了起来，声音变得嘶哑：“南书，最让我难受得，不是这满朝文武每日上书逼我立后，也不是这天下百姓会如何耻笑于我，而是你！是你动不动就想离开我，是你动不动就要放弃我。你永远都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番真情，你永远都打着为我好的名头，然后离开我……”
“南书，最让我伤心的，是你啊……”
一滴泪自穆云峥眼角滚落……
“南书，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这一滴泪，狠狠砸进了谢南书的心里，将他的一颗心，砸得七零八落，疼得他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云峥，对不起，”
谢南书狠狠收紧双臂，将穆云峥用力抱在怀里。
“我错了，云峥，我错了！我对你的情意，绝无半点虚假！我只是总想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我是怕你为难，更怕你因我一人与天下人为敌。你这好不容易坐上了龙椅，我看得到你登基之后，日以继夜地忙于朝政，我明白你是立志要做一名好皇帝……”
谢南书抬起双手，捧住穆云峥的脸颊：“云峥，我只是怕自己真成了阻碍你的祸水。大奉能有你这样的皇帝，这是大奉之幸，我怕你因为我一人，失了臣心，失了民意……”
穆云峥突然拂开谢南书的双手，捧起谢南书的面庞，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谢南书也毫不迟疑地回吻。
感受到穆云峥探过来舌尖，要加深这个吻，谢南书立即张开齿关，任由穆云峥攻城掠地。
两条红舌抵死缠绵。
谢南书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咚咚咚地越来越响。
穆云峥更是把持不住，伸手探向谢南书的腰带。
谢南书猛地惊醒，父亲还坐在桌案后头。
他用力推开穆云峥：“你、你别乱来，这里……”
穆云峥也反应过来，此处不合时宜。
但他并没有想止步的想法。
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穆云峥本来就不是吃素的主儿。
他长臂一伸，一手抱腰，一手抄起腿弯，直接将谢南书打横抱起，转身奔门外就走。
谢南书只得搂住穆云峥的脖子，任由穆云峥箭步如飞。
临出门前，谢南书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好在父亲他还是那么呆呆地坐着赏竹，对方才二人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
可谢南书仍旧双颊绯红，不敢再看父亲。
出了偏殿，穆云峥抱着谢南书就奔正殿去了。
迎出来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穆云峥却脚步不停，直接抱着谢南书进了内殿，直奔寝房而去。
这架势，任谁看了，都知道穆云峥要做什么。
谢南书羞得脸颊通红，一路都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可穆云峥却根本不允，就这样一路大摇大摆地将谢南书抱至床上，挥手放下了床幔。
二人的衣服一件一件从幔帐缝隙中飞出来，落得满地都是。
不多时，床幔里就传出来了谢南书的惊呼声。
声音不高，显然谢南书在极力隐忍压抑。
可即使这样，谢南书的声音一经响起，就再也没停下过。
时而是鼻音喘哼，时而是啊的一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幔帐。
又过了一会儿，幔帐开始如浪潮一般摇晃起来。
闷哼之声再度传出：“不来了，不来了……”
两条雪白的手臂自幔帐下伸出，用力抓着床架，莹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小臂上的肌肉紧绷。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只小麦肤色的大手也钻了出来，将两只皓腕一齐抓进掌心，再度拖进了幔帐之中……
“说，你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别说走，这种念头，就算想上一想也不行！”
“我、我不想了……我肯定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啊哈……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