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内摄像头太多，说话不方便。
狐矢七想了想，干脆把徐霏带到了商业街上，徐霏也没有意见，甚至都没问为什么，就乖乖被她拉着空间转移了。
只有在她松开他的手腕时，他才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也出现了明显的迟疑。
这让狐矢七更加坚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她就是徐霏的圣典。可能性是八成……不对，至少九成。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她完全没察觉？不是说九尾狐会对圣典唯命是从吗？徐霏完全没那反应啊……
讲真的，她宁可相信自己是卡拉奇的圣典，也没想过自己是徐霏的圣典……
不管脑内如何风暴，狐矢七都没想明白这件事，徐霏的圣典很早就激活了，难不成是因为……她平时对小狐球蹂躏太多？
“我们还是戴上口罩吧，认识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狐矢七戴上帽子，又分给徐霏一个口罩，徐霏也依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几分钟后，狐矢七带着徐霏走进了小吃一条街。
所谓大隐隐于世，小吃街很适合聊天说话，绝对不是因为她想吃串串。
“反正也到了饭点，第三轮比赛安排在下午，那我们就边吃边说？”
“好。”徐霏自然不会反对。
周围挤人挤人，游客川流不息，旁边的街道中全是摊贩的叫卖声。
路过街道拐口时，眼见一群人围着垃圾桶边吃边扔，高贵的徐五少似乎是从未见过这般场景，明明都已经走过去了，他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脸上震惊难掩。
“你平时很少出来玩？”
狐矢七也看到了徐霏的表情，她本来打算边走边吃，现在又临时改了决定。
还是能坐下的店吧……
“几乎不出去。”
徐霏回答。
狐矢七这才想起了徐霏的学霸属性，他的滚动范围就是家与学校两点一线，偶尔出门，估计也是去参加拍卖会、宴会之类的高端活动。
于是狐矢七想了想，又绕了一段路，找了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店，向店家承诺了最低消费后，要了个十人大房间。
进门时，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徐霏表情很正常，就和平常一样，没有区别。
但是他反手带上门后，忽然问了一句：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但是狐矢七一瞬间就全明白了。
她的确是徐霏的圣典。他承认了。
“没，你别多想。”
狐矢七保持着冷静，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开始点菜。她需要好好捋捋。
作为一个长的还算可以的母胎单身，狐矢七过去也被好哥们告白过，不过那兄弟被她拒绝后，转头就去追求别人了，倒也没寻死觅活……但是徐霏不一样。
激活圣典，不等于想谈恋爱，不能想谈就谈、想分就分，因为【圣典】是一种被动状态，徐霏自己也控制不了它的开关。
狐矢七把菜单传给徐霏，徐霏明显心不在焉，只随便点了两杯饮料就放下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
狐矢七事先声明道。
“我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的，你的处境很危险，你不该在大庭广众下接近我，这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更危险，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瞒不住。”
徐霏回答，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水，只能把杯子原路放回。
实际上，应该是控制不住。
徐霏垂下眼，睫毛微颤。
如果他能控制住，就会一直在秘境里待着，靠着现实与秘境之间的时间差，他要么进化到帝级，要么……最差也能自由地过完一生。
他去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因为本来就没打算回来，所以也没告诉任何人。
“很抱歉，但我不会拖累你的。”
徐霏往椅子后面靠了靠，保证道。
“……你早就知道你会出事？”
狐矢七皱着眉看向徐霏。
“不止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徐霏见状反而笑了，“在我们家，能变成狐狸就不是好事。至于出事……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可以猜测吧。”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徐澹冶。
狐矢七有些头疼，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给陵北乐打电话了，可是她又一想……陵北乐凭什么帮忙？插手这件事，他能获得什么好处？答案是完全没有好处。
况且，陵北乐本来就和徐澹冶关系不错，虽然语气不够尊重，但是他可叫了徐澹冶好多次“老徐”，绝对是老熟人了。
一边是认识上千年的熟人，一边是刚教了半年的熟人的子孙……
狐矢七扪心自问，换做她，她也不想管这闲事，而且肯定是偏向老熟人的。
她忍不住皱起眉，“要不然你再进秘境躲一下？或者去别的星系躲一下？”
徐霏摇了摇头，“没用。”
“那你有办法快速升级吗？”狐矢七又想起陵北乐之前给她讲的故事，“上一只九尾天狐只花了二百年就升到了神级……”
“我跟它不一样，我有一半是人。”
徐霏又摇摇头，忍不住叹气。
天狐的故事，徐殷礼也和他讲过，虽然他当时只当那是历史故事。但是如今再想想……徐霏已经不确定礼叔的目的了。
不说别的，就连他这个天赋b-的后代身上都有灵魂碎片，可以想象，徐澹冶不会放过任何成就神级的机会。
“作为人，我比普通人类体质更强。作为狐，我比普通的狐狸兽宠体质更弱，身体也会在这两者之间不断切换。”
徐霏解释道，他也很无奈。
“人的修炼和狐的修炼是完全不相容的，我的变身也不仅仅是改变身体，还包括改变灵魂。作为兽宠，我现在是高级，资质不错，但是变为人类，我却依旧无法突破二星，天赋依旧是b-。”
徐霏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果他一直不能突破二星，又无法一直维持狐形，就活不到两百岁……也就无所谓被谁利用了。
“……”
狐矢七心中五味杂陈。
按照她的理解，就算是人狐混血，那也应该是一起进化……总不能一边进化到神级了，另一边才二星……这明显不合理啊！
这个世界越来越离谱了！
这时，服务员敲了敲门，想上菜。
但是大门刚刚被徐霏反锁住了。
徐霏去开门，狐矢七看着一盘盘红汤辣菜端上桌，却没有了最开始的食欲。
上完了菜，徐霏又把门反锁了，他坐回位置，就拿起筷子，看起来一直在吃，但其实根本没往嘴里送几口东西。
狐矢七也味同嚼蜡，主要是这情况……无解。
就算她不想看着徐霏去死……但就像徐霏刚刚说的那样，如果他作为人类最高只能升到三星，甚至都活不过徐澹冶，那他们讨论这个还有什么用？
徐澹冶完全可以等到徐霏快死了再下手，那这事的性质就变了，没准徐霏还要感谢徐澹冶带他一起永生。
狐矢七看着徐霏，心里直发愁。
没别的，她就是难受。也许过几年……不对，也许只要过去这几天她就看开了，但是此刻，她的确是真真切切地很难受。
“等等，徐霏，你现在是不吃人类的食物了？”
狐矢七突然发现徐霏没吃几口饭。
徐霏“嗯”了一声，“我吃灵魂。”
他也破罐子破摔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想法了……虽然他早就知道狐矢七不喜欢他，但是……为什么直到这一刻，他还是觉得未来会有希望呢？
正常人会喜欢吃灵魂的怪物吗？
别骗自己了。
徐霏颓唐地放下筷子，也懒得再装，只是他一抬头，却见狐矢七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绝非作假……
可是……兴奋？这哪儿值得兴奋了？
徐霏也没力气猜，他直接问了。
“你又想到什么了？”
“灵魂！你吃灵魂啊！”
狐矢七也是震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徐霏这家伙怎么还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呢？都说谈恋爱会让人变傻，可是徐霏他又没谈，只是挂了个被动也会变傻？
“对，我吃灵魂。”
徐霏还是没明白，但是看着狐矢七那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他还是难受地皱了皱眉，不得不为自己辩解道：“但是我不会随便杀人，也不是每天都进食。”
他很有节制，一般都是去医院寻找将死之人\/兽，要么就去刑场附近转转。
他还没明白！狐矢七无语：“你……说实话，你觉得正常人会吃灵魂吗？就算你是混血，你以前也不吃灵魂……这不就说明你的升级对你的人类身体起作用了？那如果你继续升级呢？将级，王级，帝级……早晚能影响你人类的灵魂天赋吧！”
徐霏愣住了。还能这样吗？
自从他回来现实世界，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强度还是b-，他就对自己不抱希望了。
没有人会喜欢他。他也不想拖累她。那就让他这样吧……接受现实，过好剩下的日子，尽量让自己不后悔就可以了。
“可是你为什么……”
又给我希望？
徐霏喃喃自语，却闭上了嘴。
“那当然，我猜的。”
狐矢七还以为他要问“可是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这不是废话吗，她肯定不知道啊！完全是靠她多年看龙傲天小说的经验进行的合理推测，简称【猜的】。
反正提高实力又没有坏处。
狐矢七一点也不心虚，由于这个发现，她整个人都好了，胃口大开，又可以开心炫饭了。
“徐霏，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联合一下，趁着敌人不把我们当回事，抓紧发育起来，到时候他的灵魂归你，身体归我，你有了口粮，我也有了狐皮大衣，多好啊。”
狐矢七边吃边说，又想起很早之前对徐霏开玩笑的那句【一起称霸世界】，她觉得徐霏很有这个潜力。
“没问题，你想怎么联合。”
徐霏端起饮料，随口附和。
他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破钱，其他的要什么没什么，就算有，也比不上徐烬白。
“我可以帮你去找人问问修炼方法，虽然不能保证成功……因为那个人……你懂我在说谁吗？就是那位九星的……咳咳，是他亲手培育了第一只九尾。”
狐矢七是真的有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不复杂，成功的概率很高。
九星那位？！徐霏手抖了一下。
“别。”他下意识就冷脸拒绝，“不需要，你也别为这点小事去找他。”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狐矢七抬起头瞥徐霏一眼，这一次，她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脸，语气也犹豫起来。
“就是……我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我想要大量的能量矿，最好是一整条，但是他们都不卖我……你不是有【魅惑】技能吗？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谈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