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医院。
“纪医生。”
“纪医生好。”
纪泛舟穿着白大褂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不停的在问好，他都微笑示意。
接着低头看手机上刚刚传过来的新病例。
“哎纪哥，有个手术你看看。”
同事小陈跑到纪泛舟身边，着急忙慌的把手里的病历拿出来。
纪泛舟接过他手里的病方，仔细的查看了上面的信息，唯独没有看病人的姓名和年龄。
“这不属于我的科室，你应该找李主任。”
纪泛舟是介入科的医生，外科的病例不属于他管理的范围。
小陈：“纪哥，这位大妈几年前做了肝癌手术，今年又复发了，再次进行手术风险太大了。”
纪泛舟眉头皱起，再次翻看的病历，这一次，他看见了病人的信息。
方玉，58岁，肝癌。
方玉。
纪泛舟拿着病历的手指泛白，忍不住的用力抓住病历。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很久。
“抱歉，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这下可把小陈弄着急了，要是纪泛舟都说做不了，他这个病人很难撑过这次发病。
“纪哥，我看过你在国外做的肝癌介入手术，成功率达到百分之90。”
纪泛舟是学介入出家，从大学起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手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高难度手术，真正做到了手术速度快，创口小，从未名声四起。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了，纪泛舟走了进去，没有回答小陈的话。
“纪哥，我这个病人真的很需要你做这个手术。”
“等一下！”
一个声音让纪泛舟抬起眼眸，一个穿着简单白色短袖黑色裤子，手里捧着一个大袋子的男人走进电梯，和电梯里的纪泛舟四目相对。
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眸都出现了一丝讶异。
特别是纪泛舟，对视的那一秒，触动了藏在心底里的某些记忆，条件反射般全部出现在脑海里。
“裴先生，你是过来看你母亲吗？”
小陈按下电梯，让站在电梯门口的裴颂走进来。
裴颂看见电梯里冷着脸的纪泛舟，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高冷。
“谢谢你陈医生。”
“客气。”
小陈继续跟纪泛舟讨论着病例，丝毫没有发现电梯里的异样。
“纪哥，你出手肯定没问题的，喏，这就是病人的儿子，这不是巧了吗？”
裴颂听出来了，自己母亲的病，纪泛舟可以帮忙。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纪泛舟冷着脸，双手插着兜，余光看了好几次裴颂，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袖都洗得发白了，脚上那双鞋子，看起来跟穿了好多年一样。
把自己过得那么惨。
嘴巴还是那么硬。
电梯的门打开了，纪泛舟抬脚走了出去。
“裴先生，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啊，纪医生心肠很好的。”
小陈刚刚一直在眼神暗示着裴颂，让他开口问一声，毕竟纪泛舟在医院可是被称为好人医生的。
那个科室需要人，他第一个冲，那个病人没有钱交医药费，他第一次出。
裴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纪泛舟离开的身影，眼眶一瞬间有点酸涩。
他怎么会好意思开口？
当年他把纪泛舟伤得如此难受，他是一个罪人啊。
“陈医生，我母亲的病还有希望吗？”
陈医生面露难色：“二次发病，本就比第一次发病痛苦，你母亲年纪也大了，介入手术是最好的，后续恢复比较快。”
裴颂知道，纪泛舟是学的介入。
“只有他可以做吗？”
陈医生：“还有其他意思，不过纪医生是最好的。”
裴颂低下头，手紧紧的握住了怀里的袋子，说了句谢谢后，往病房走过去。
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了躺在床上痛苦的方玉。
裴颂的脚就软了，整个人靠在了墙上，眼眶湿润了。
他只有方玉一个亲人了。
扣扣扣。
纪泛舟：“请进。”
“纪医生。”
纪泛舟抬起眼眸，看见站在门口的裴颂，并没有很意外，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来。
“有什么事？”
裴颂一直不敢看纪泛舟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把病历放在了办公桌上。
“可以给我母亲做手术吗？”
此时纪泛舟的眼神还是正常的，没有说什么，像是在面对普通病人家属一般，打开了病历。
这一次的病例比陈医生手里的病例还要详细。
方玉的肝癌再次复发是很正常的事情，年纪的确是她要克服的，介入手术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只不过，纪泛舟凭什么要接下这台手术？医院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介入医生。
“你可以去排手术，医院会给你安排医生和手术时间。”
纪泛舟把病例推了回去，伸手让他离开。
裴颂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只可惜，那片湿润根本就藏不住了。
“可是你是最好的。”
纪泛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最好的介入医生。”
“我很贵，你有钱吗？”
钱。
裴颂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是啊，他怎么会有钱让纪泛舟做这台手术，他连住院费都没有交齐。
酸涩的目光看向始终满脸冷漠的纪泛舟，沉默了好几秒，才站了起来。
“打扰了。”
纪泛舟心里有点烦躁，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拿走你的病历。”
裴颂没有说话，转过身拿着病历就快速离开了办公室，重重的关上了门。
纪泛舟重重的呼了口气，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找不到烟盒，忘记自己还在医院了。
抓起抽屉的口香糖，放在了嘴巴里。
“裴颂，你还是那么犟。”
裴颂回到病房，打了水帮满脸苍白的方玉擦手擦脸，脸上一直带着笑意，时不时安慰着她。
“小颂，我们回家吧，不治了。”
裴颂眼眶湿润，只差一点，眼泪就要往下掉了，不过还是扬起笑脸安慰方玉。
“妈，总会有办法的，我会治好你。”
下午下班时间，纪泛舟走出医院门口，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快步往自己的车走过去。
开车驶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在门口的公交车站看见了躲雨的裴颂。
他身上的衣服湿了。
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纪泛舟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紧紧得抱着自己，眼眶红了一大片，转动着方向盘。
裴颂看见突然出现的黑色宝马，有点奇怪，直到车窗滑下，纪泛舟高冷的脸出现。
“上车。”
裴颂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内，纪泛舟一直冷着脸转动着方向盘，裴颂坐在副驾驶上，手紧紧的抱着自己。
他有点冷。
纪泛舟扫了眼他，伸手把空调调高，把放在旁边的衣服扔过去。
全程一个字都没有说。
裴颂的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小声的说了句。
“谢谢。”
裴颂的眼眶瞬间酸涩起来，头朝着窗外，偷偷擦着眼泪。
黑色宝马开进了纪泛舟的别墅，两个人走了进去。
裴颂再次来到这里，突然间感觉有点恍惚，已经十年了，他又回来了。
“洗个澡。”
纪泛舟把人带到了卧室，扔了套衣服给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转身往厨房走。
裴颂手里拿着衣服，慢慢的往浴室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
裴颂走下楼梯，看见独自站在窗前看雨的纪泛舟，心里很是煎熬。
他知道，只有纪泛舟可以帮自己了。
“阿舟，可以帮我吗？”
纪泛舟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感受到腰上的手臂，以及肩膀上的脸，他的呼吸。
沉默了几秒，纪泛舟转过身快速的把人压到了玻璃窗前，唇瓣压下，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唇。
窗外狂风暴雨，室内一片旖旎，暧昧的气氛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