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身体已经好很多的沈灼此时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敲门声，应了一声后，便见有人推门进来。
是他的父亲，襄王。
“长安怎么又在看书？这段时日应少看些书，多休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好不容易好转了，可不能再复发了。”
沈灼眼神带着微微的无奈，面上却很是乖巧，放下书看着襄王。
“父王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平常这个时候府里都是见不到他父亲人的。
闻言，襄王随意的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最近燕京城中，金榜路那新开了一家书楼，名为万书阁。据说里面有万书，昨日还在卖历届春闱考卷。”
“我想着虽然以咱们长安的本事并不需要，只是，我看很多人都买了，就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也买一份？”
“春闱考卷？今日还在卖吗？”沈灼有点诧异，居然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在皇城脚下卖这个。
“有啊，今日买的人虽然没有昨日那么多，但也不少。”
说完，襄王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
“今日买的人里应该有各府的人，听说早朝因为这件事情吵的不可开交。现在万书阁却一点事没有，还在卖春闱卷子。”
“显然是世家输了，所以今日买卷子的人也有不少，我估计今日买卷子的人都是各府的人。”
“普通书生要买昨日早就买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今日。也只有朝中官员才会等到今日才行动。”
“我要不要也派人去买一份？”
其实襄王内心是想去买的，秉承着别人家有我家小孩也要有的原则，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派人去买的，但是想了想，襄王还是决定先问过长安再说。
以前对于长安的事，他也习惯性问长安自己的想法。
就算不事关长安，很多事他同样会下意识的询问长安的意见。
见状，沈灼思考了一会儿后才道。
“不用买，历届的春闱考卷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做过了，老师曾经考过我，不用再多买一份。”
“而且，这件事，我们王府不适合参与其中，也没有必要参与其中。”
知道儿子的老师有多厉害，既然早就已经写过，那便不买了。
襄王点了点头，得到答案后便出了书房，去了王妃那里。
确实，沈灼早在五年前，在他老师觉得已经合适的时机里，就已经把历届的春闱卷子写完了。
甚至不止一两届，更甚至不止当今陛下在位期间的所有卷子，就连先帝时期的科举考卷，只要是有保存下的，沈灼也都写过。
他的老师，比张老更有名的泰斗，全天下读书人皆知且崇尚的大儒。
地位高到更是他的皇叔也要敬他三分。
作为他唯一的嫡传弟子，不说先帝，至少是景耀帝时期的科举考卷，那是肯定要写完，并且交出完美答卷的。
他十岁才跟随老师，短短几年时间，他的老师便开始要求他做策论了，更是提前让他写了科举考卷。
只是，他也不知，为何现在才允许他参加科举？
许是他的能力、心智都还不足以进入朝堂？
沈灼不知，顾决就更不知道了。
直到天黑，到了关门的时间，顾决甚至延长了今日万书阁的闭店时间，可是仍然不见王府的人来。
直到天黑的不能再黑了，顾决才确认王府不会来的事实。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顾决便早早的来到了万书阁。等了一天，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顾决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洗漱完正准备拿本书回房间的沈灼，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整齐的书桌上，此时正放着薄薄的三本书。赫然便是昨日他父王提到过的历届春闱考卷。
看着书桌上的东西，沈灼罕见的发起了呆，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脖颈处。
良久，沈灼离开了书房，与此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书桌上的‘书’。
侯府
“送到了？”看到影夜回来，顾决语气带着迫不及待的意味问道。
“送到了，只是属下没有看到公子有没有翻阅。”
影夜也有点无奈，他去的时间太好了。等了有一会儿也还是没有看到人，他便回来了。
现在的王府已经不同于往日的王府。
自从那日之后，王府便严禁了许多，世子身边的影卫也换了一批武力更高强的。他待久了会被发现。
“没事，送到了就行。”
确实，只要送到了就好，至于如何处理，都随沈灼。
——
一月二十七日
也就是送卷子给沈灼的第二日，顾决罕见的没有去万书阁，而是待在了侯府。
此时顾决正悠闲的在夕园亭子里看书。
突然，亭子里进来了一个健硕的黑衣男子，男子径直走到顾决身边，弯腰恭敬的禀报。“老大，三爷已进城门。”
顾决点点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手上翻书的动作停住了，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突然问道。
“你说我要不要送个大礼给秋野？毕竟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身旁的男子，也就是阿一。
闻言愣了一下，才无奈的说道。
“老大，现在送的话可能会惹怒秋丞相的。”
显然，阿一知道顾决心中所想，更知道顾决的恶趣味。
想法被否决，顾决撇了撇嘴，算了，“把燕京发生的事全部告知他吧，免得到时候找到我面前来，我还要和他吵架。”
“已经安排好。”
阿一知道顾决没耐心，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不然真等顾三爷找到顾决面前，那就不是吵架了。
按照老大的秉性，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到时肯定又是简单粗暴，直接武力解决。
虽说他们也不怕打起来，顾三爷也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
只是，他担心到时候老大会控制不住出手。
老大的伤还未痊愈，打架还是算了，还得再养养。他们现在都看着老大不让老大动用内力，刚见成效，不能半途而废。
许久后，顾家三爷顾清终于回到了侯府。
本是不打算这么快回来的，只是顾决传信，没说什么事，只让他尽快回来，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来，最后打听许久都未打探到燕京侯府的消息，这才在这几天里赶了回来。
一进府门，顾清就感受到了很明显的变化。
往日的侯府就是一个寻常的府邸，现在，侯府依旧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侯府的不一样。
虽然他最近几年在侯府住的时间不长，但也还算回来的勤。
年前走之前侯府还是以往的旧人，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了陌生面孔。更是有一些身着一身黑衣的强壮男子，在侯府随意走动。
如今他走进侯府这么长一段路，也没见有人行礼，更没有招呼他。
所有看见他的人，看见了也就看见了。
没有后续，没有任何表示，有些甚至与他对视了，都没有任何表示，就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他都快要怀疑，他进的是不是侯府了？这还是不是他的家？
他就像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府邸，还是没有存在感的那种。
想到回府的路上打听到的消息，顾清紧皱眉头。
就在顾清打算先去顾老侯爷的院子时，有人拦住了他。
“夕园有请。”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