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话不好听，分明就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孙夫人高昂着脑袋，睥睨下方站着的其他学生及其家人。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孙大人，此刻都快要把头埋到土里去了。还有那孙有亮，他第一次觉得母亲有点丢人，莫名的想起了那位施夫人，知书达礼，管家有道。
“这是赵明阳的答卷，方才还被另一位学子安如泰踩了一脚，足可证明，这是他亲手所书，不是旁人替代。”陈夫子接过小童递来的卷子，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
底下不少公子纷纷附和，“是的，还是我帮赵公子捡的试卷呢！”
“我也看到了，我还寻思呢，要不要让他换一张，小公子毫不介意，拍了拍捡起来就写了。”
孙夫人眼看着那么多人为他作证，也不再在试题上挑错，朝儿子孙有亮招招手。
“儿子，儿子，你学识渊博快来看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孙有亮此刻心里悔恨极了，他就不该同意娘亲跟着过来。他脑子里无半点笔墨，哪里看得懂什么知乎者也。
更何况，这儿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们学院里的佼佼者，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定是要让他们耻笑的。
这些公子哥们，本就不喜欢带着他玩，要是在这丢大脸了，怕是头也抬不起来了。
可这气氛都被他娘烘托到这个地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踌躇的上前，接过沉甸甸的纸张，双手颤抖。别无其他，单单这字迹可就比他那狗趴字，写得要好个千百倍。
虽然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题干，但见他答的密密麻麻，字迹如此工整，一看就是下笔如有神的那种。被学霸压迫的恐惧扑面而来。
孙有亮有些难以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十一岁的赵明阳。心里恨恨地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如此之大？
为什么人家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又如此博学多才？
反观自己，前十年被当成养子，养在主母身边，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日日被人管教，日日看人脸色。偏偏脑子也不够好，凭什么？
虽然他心中诸多愤恨，但面上却是不显。恭敬的朝赵明阳行了一礼，“赵公子博学多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学识水平，真是令我等钦佩。”
赵明阳假笑一番，朝他回以一揖。
孙夫人顿觉如芒在背，不是，儿子为什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难道也屈服于权贵？
毕竟，在她眼中，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学识。并且，她始终觉得自家儿子才是最厉害的，根本无法想象，有人各方面都比得过自家孩子。
所以，她觉得自己被儿子背刺了，眼眶含泪，责怪的看着孙有亮。
而孙有亮，此刻只想赶紧跑回山下，躲在自己的被窝里。最好可以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可偏偏孙夫人并没有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反倒自顾自地在那哭泣。
“是，我和你爹一起欺瞒原先那位，我是做得不对，可我到底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可以做嫡子？”
“只有成为嫡子，你才可以继承你爹的官位和家业啊！”
“可你万万不应该为了在贵人面前博取他们的好感，就如此否定我。我这可是在为你讨公道！”孙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坐在石阶上哭泣。
孙大人也不理会他，当然，大家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只留下孙有亮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看着撒泼的娘亲。
“孙有亮，我这都是为了你，公主家的孩子我都去怼！还不是为了能让你在这有一个读书的机会？”
“而你却为了攀附公主，选择睁眼说瞎话，你有那么高的才华，娘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不如一个11岁的小毛孩呢？”孙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儿子。“你就这样，任由他占了你读书的名额？”
“诶，你别瞎说！”这个时候，陈夫子站出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孙夫人大喊。
“当然说的不对！”和善如陈夫子都被孙夫人搞得捶胸顿足，“我们青山书院，每年开放两次招收学生的机会，每次没有一定的名额数量规定，只要能够通过我们的测试，就可以入学。”
“而且…”陈夫子看着赵明阳，犹豫道。
“而且什么？说不出来了吧。”
见明阳点头，陈夫子露出微笑，“而且，赵明阳并不是作为学子的身份在这儿读书的，他只是借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小娃娃哪有什么水平，可以跟我儿子读一个书院？哈哈哈哈”孙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张夫子看了半天，已经气得不行了，怒斥道，“你到底是谁家的？竟如此没有规矩，先是言语顶撞公主之子，后又不断的诬陷我们青山书院，你是何用意？”
孙夫人我我我了半天，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却又听张夫子道，“我说‘借读’并不是指赵明阳不够格在青山书院读书，而是，我们青山书院没资格教他。”
“什么？青山书院没资格？”
“真的假的，莫不是他拜师太傅？”
“太夸张了吧？”
“不就是个小孩儿吗？能读书就不错了。”
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包括明阳一家。
这个时候，明月站了出来。
她一溜烟儿跑到台阶上，跌跌撞撞的，陈夫子急的赶紧去扶，心里喊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哦，慢点慢点儿！
明月让两位夫子往后靠靠，站在最前端，轻咳两声，“咳咳咳，接下来，就由我来给大家讲讲吧。”
“我哥哥当真是来借读的，这两位夫子应当就是我哥哥的师兄了，我哥可是当朝李老的关门弟子呢！”明月小小的人儿叉着腰，在最上面，显得气势很足。
“什么？李老？就是那个大儒李老吗？”大家疑惑的看向明阳，眼神中满是不确定和羡慕。
“是！”明阳朝大家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