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梅若若在府上过得很不好，虽然宁安侯府上下对她们母女并无苛待，可在徐佳音的命令下，梅若若的日子还不如奴婢呢。”
明月眨巴眨巴眼睛，嗑了口瓜子，“咋回事？”
“那徐佳莹美其名曰锻炼梅若若，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新妇，什么早晨天不亮就叫她起来给自己做饭，还要伺候她用完饭才能吃饭。”
“还有什么，洗衣裳呀啥的，这冬日里还不让她用热水呢，说是叫她学学将来怎么清洗夫君的衣裳。”
“睡前还要给徐佳音端洗脚水，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一晚上，梅若若要来来回回好几趟，才能让徐佳音勉强满意…”
“我勒个乖乖儿勒，这是亲妈吗？分明是亲婆婆啊！”明月吐槽道。
枝枝和桃桃不太懂，这话什么意思，好像在蜀地来的一些人口里听到过，应该是表达震惊的意思吧。
小姐的语言天赋真好！
两丫鬟心里默默想着。
“徐佳音这是打算把梅若若逼走啊。”明月摸着下巴。“所以她朝张怀求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枝枝吃着热腾腾的烤栗子，香甜的眯了眯眼，“也不知道，这梅若若嫁去张家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吧。”桃桃也剥了个栗子塞到嘴里，“毕竟，那日张夫人咱们见了，还是蛮和蔼可亲的嘛～”
这时候，明月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摆动，“不不不，张夫人是个笑面虎。”
“张夫人能在满是姬妾的后宅里，风风火火的屹立不倒，还生了张府仅有的三个嫡子，你觉得她简单吗？”
“而且，前些年，她还能让张大人遣散了那群姬妾，清空了后宅，你觉得她简单吗？”
这些都是杨夫人先前说与杨嘉琪和明月知晓的。
那个时候的她觉得，有这样一位雷霆手段的主母在，自己的女儿一定能被保护得很好。
有明珠郡主的庇佑和杨府上下的保护，都是嘉琪的依靠，张夫人也不敢苛待于她。
而且，她原本就是看中张怀嫡三子的身份，不需要延绵子嗣，也不需要承袭家业，她的女儿嫁人后，只需要打理自己的小家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张怀看着人么怪好的，长得清秀，又上进，却在感情上，是个拎不清的。
“啊？我还以为她很好相处呢？”桃桃脑海里浮现出张夫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奴婢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差的嘿嘿。”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一下午又过去了。
热热闹闹的，收钱收的盆满钵满的，一年又过去了。
正月初五，宜嫁娶。
今日，便是梅若若出嫁的日子。
坊间对此议论纷纷。
十二岁便成亲的不在少数，可都是民间嫁娶比较普遍，很少出现在官僚阶层。
由于梁婉的坚决，以及徐佳音对梅若若的“杀子之恨”，她不是从宁安侯府出嫁的。
而是梅军在外，随处租赁的一处小院，还被男方来人冷言冷语了不少。
张大少爷和张二少爷也连连摇头，三弟平日里读书都读傻了吧，怎么看上这样的女子了？
只不过，有些话，外人可以说，他们却不行，还德邦忙着主持婚礼事宜。
整个嫁女过程中，也就只有梅军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的悲伤神情了。
他滴了两滴眼泪，平日里该说不说的，虽然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女儿，可到了这个时候，氛围烘托到这里了，他还是哭了。
之前，徐佳音要这么快把女儿嫁出去，他还曾反对过。
可等徐佳音说起寺里的僧人的话，“梅若若克梅家的男丁！”
他想到，梅若若出生那年，他滴父亲去世了，在想这些年，他怀才不遇，是否也有女儿的“功劳”呢？
更别提那个在妻子肚子里又被推的小产的孩子，他将反对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女儿嫁给张大人的儿子，自己也算得上是张家的姻亲了，将来有什么事儿，也能指望指望张家了。
梅军看着人群里受着大家恭贺的张大人露出贪婪的微笑。
徐佳音看着越走越远的花轿，心中的快意难以名状，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即将会有个儿子到来吧！
而梅若若呢，也很高兴。
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家了，终于可以摆脱母亲的压力了。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少时，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嫁人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风光，父母含泪不舍，兄弟姐妹送上添妆。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可如今只是草草装了几个匣子，一顶小小的轿子，还是从租赁来的院子出嫁…
不提这些也罢。
五品官员的嫡子，还是自己从姐妹手里抢来的，已经是她这辈子能攀上的最好的一门亲事了。
———
听着不远处小巷里的锣鼓喧天。
宁安侯府里的老太太跪在小佛堂里，快速的拨弄佛珠。
“碧霞，你活着的时候，就没在我手里讨过好。”
“如今你可看见了，你的女儿，你的孙女，没一个有好的结果，焉知不是你背叛我的报应？”
“碧霞，我们曾经也是好姐妹啊，为什么要背叛我呢，为什么要趁我病重，攀上我的夫君呢？”
“你明知，我深爱于她。”
“哦，你的女儿，你的孙女，居然也都步了你的后尘呢，都是抢了别人的夫婿啊。”
“是不是屎，抢着吃，都会比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