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陆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主人晚上一个人不会无聊吗？”唐梦瑶撅起小嘴，有些不高兴。
“守夜不是小事，你最好收敛点。”陆羽盯着唐梦瑶，沉声道。
看到陆羽严肃的样子，唐梦瑶也不敢再纠缠了，乖乖把餐桌收拾干净，又把仓库认真打扫了一遍。
“左边是茶叶，右边是咖啡，热水我已经在烧了，主人晚上累了可以喝一点。”唐梦瑶说完，想想还是把茶叶跟咖啡拿了出来。
把它们都放在了桌上。
“我再去给主人拿床被子来。”
“不用了，仓库有暖气，晚上不会冷。”陆羽摇摇头。
哪怕没暖气，他如今的体质，也能抵御住寒冷。
唐梦瑶没说话，默默把自己的被子从储物间拿了出来，放在了沙发上。
“你拿回去自己盖。”
“我想了一下，今晚我就睡在沙发上，主人要是饿了，我就给你做宵夜吃。”
陆羽想拒绝，看到唐梦瑶已经钻进被窝里，只探出一个脑袋来，样子跟平时相比，多了几分可爱。
仿佛此刻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主人，晚安，我先睡啦。”唐梦瑶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陆羽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看着沉寂多时的同学群，翻着聊天记录，总觉得哪里不对。
同学群一共有五十多个人，从灾变开始，把说过一次话的加上，也才十个人不到，剩下的四十个人难道都已经死了？
或者都被污染变成了行尸走肉？
这些天，他偶尔都会拍点美食，发去群里，除了一开始有零星几个人冒泡。
后面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看来想知道情况，还是需要出去看看。”陆羽喃喃。
天宏物流园区位置很偏僻，待在这里，相对安全不少，可弊端就是弄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想了想，如果说江南市还有谁，对外界情况了解更多的话，那位“我是一只蓝精灵”的论坛管理员，应该是其中之一。
对方也很谨慎，轻易不肯吐露更多的消息。
就算对方说了，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
退出软件，陆羽点进了冷冻室的监控画面，里面冷冻室的两具行尸走肉，还是一动不动。
难不成不是在睡觉，而是被冻死了？
不。
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看法。
行尸走肉失去了人的感官，不怕疼痛，低温或许会延缓他们的行动力和反应速度，但不至于会冻死他们。
“呼呼呼！”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他们这是……在打呼噜？”陆羽神情诧异。
“主人，你是在看冷冻室的行尸走肉吗？”唐梦瑶睁开了眼睛，望着陆羽。
“嗯，你当初在大学城，那些行尸走肉晚上会跑出来吗？”
“晚上？”唐梦瑶认真想了想，“好像不会，他们也不可能跑出来。”
陆羽点点头，自己差点忘了，宿舍楼里安排了不少学生在阻击，行尸走肉想跑出来，首先得把他们都杀了。
这些人不想死的话，需要拼了命的去阻击这些行尸走肉。
“不过我想起来，好像他们都是选在晚上换岗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晚上换岗？”
陆羽微微凝神，如果行尸走肉保留了人的习性，晚上也会休息，晚上换岗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难道你们大家就没想过逃走，为什么非要留在那里。”
以前不知道行尸走肉晚上会休息，现在想想，如果是这样，当初大学城的幸存者完全可以逃走。
“校长他们不让，说谁敢逃出去就杀了他们。”
“还告诉我们，大学城外面很危险，出去被人抓到下场会很惨，只有待在学校里才是最安全的。”
“呵，他们不愧是为人师表的好老师。”
陆羽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是怕学生们都跑了，他们也没法在学校里待下去，去了外面，他们没有校长老师的光环，还怎么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把那些学生往火坑里推。
说的那些话都是洗脑罢了。
沉默片刻，唐梦瑶趴在沙发上，望着陆羽。
“主人，你说这末世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怎么，现在的生活你不满意？”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唐梦瑶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我希望这末世永远不要过去，我就能永远跟主人在一起了。”
唐梦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近乎痴迷的表情，看陆羽的眼神，也带着狂热的崇拜。
“你就不怕哪天跟着我丢了性命？”陆羽心里一直好奇，唐梦瑶为什么会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不怕，我相信主人不会的。”
陆羽摇了摇头，现在的唐梦瑶，自己说什么，恐怕都听不进去。
“睡吧。”
陆羽不再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时刻警惕外面的情况。
“怎么办，我要不要主动一点？”
“可是主人万一生气了，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你还等什么，机会难得，主人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不行不行，这样太草率了，不能让主人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孩。”
“……”
唐梦瑶感觉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让自己把握机会，就算霸王硬上弓又如何？
一个劝自己要保持冷静，用这种办法只能得到主人的身体，得不到他的心。
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思想斗争。
唐梦瑶还是决定放弃了。
“如果我当着主人的面……偷偷奖励自己一次的话，会不会有点过分？”
……
深夜。
寒风呼啸，雪花飞扬。
整个江南市都显得十分安静。
群山别墅。
戴着黑框眼镜的夏天，麻花辫有些散乱，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萌娃睡衣，坐在电脑椅上。
一双洁白干净的脚丫，踩在电脑椅边缘，一前一后的晃动着，嘴里哼着曲子，曲子节奏舒缓宁静。
似乎是一首久远记忆的摇篮曲。
机房里很安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除了若隐若无的曲子，只剩下“嗡嗡嗡”的机箱运行的声音。
超大的电脑显示屏，一边是别墅里的监控画面，另一边的画面有些复杂。
全黑的画面上，不停的跳动着数字，还有红色和蓝色的分布图，专业的人看到，一眼就会认出，这是利用热成像的原理。
红色与蓝色有些部分是泾渭分明，有些则是交叉的情况。
总的来说，红色范围要小得多，绝大部分都是蓝色，尤其是在群山别墅外的天街广场，几乎是成片的深蓝色。
让整个机房都弥漫着淡淡的恐怖氛围。
夏天坐在电脑前，手边放着日记本，翻开的空白扉页带着几处水渍印，她的双眼红肿，显然刚哭过。
“夏天，你是最勇敢的，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你。”
停下哼曲子的夏天，喃喃自语后，还朝着空气挥舞了几下拳头，不知是在打气还是壮胆。
似乎是终于平复下来了，她慢慢拿起笔记本旁边的水笔，微微趴着身子，一笔一划在翻开的日记本上写了起来。
纪元379年，3月12日，凌晨3点。
外面的怪物数量，增加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整个天街广场已经都被覆盖了，数量最少有好几百。
我通过网络检测，距离有限，天街广场之外，不，整个江南市，这样的怪物数量肯定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那他们会不会在某一天，彻底占领整个江南市？
在那之前，群山别墅肯定已经沦陷了吧？
到了那天，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因为我发现这些怪物，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安静下来，就跟人一样，累了要睡觉，可我不敢逃出去，因为他们很容易被惊醒。
夏天写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机房，运转的机箱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她却没有半点安全感。
“妈妈，你睡不着，好想听你唱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
趴在桌子上的夏天，闭着眼睛回忆母亲唱摇篮曲的样子，缓缓入睡。
这时。
一直都处于静止的蓝色分布图，突然之间紊乱了起来，尤其是天街广场附近，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它们像是被某种东西惊醒，汇成一条长龙，在朝着一个方向迅速移动着。
如果夏天看到这一幕，就会意识到，这些行尸走肉跟之前几天不太一样了，今晚的他们似乎没有睡觉，反而比白天更加活跃……
昏暗的机房里，深蓝色的光影一闪一闪，像是瘟疫在逐渐弥漫。
场面可怖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