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不住了！春生，快动手啊！”李二狗声音发抖，显然已经有些慌乱。锄头被他死死按在地上，铁头卡住野猪的獠牙，僵持着。
陶春生眼睛一眯，双手稳稳地握着猎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锁定野猪。“别急，二狗，再坚持一下！”他嘴唇紧抿，手指在扳机上犹豫了一秒，忽然枪声大作。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响彻山谷。李二狗只感觉耳朵嗡嗡直响，连忙扭头看去。野猪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如泉涌出。它嘶吼一声，猛然向后一跃，剧痛让它彻底狂暴了。原本往李二狗方向冲的势头顿时一转，野猪不顾一切地向山林深处逃窜。
“中、中了？”李二狗满脸是汗，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
“没错，打中了它脖子！”陶春生立刻回答，已经开始往前追去，“不过它还没死透！二狗，你快跟上！”
李二狗喘了两口气，连忙拔起锄头，跟着陶春生跑了过去。他们顺着野猪留下的血迹一路追赶，山林中灌木丛生，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极其难走。两人追了没多久，突然陶春生停住了脚步，竖起手示意李二狗停下。
“怎么了？”李二狗小声问道，心里打着鼓。
“嘘，前面有动静。”陶春生侧耳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可能它躲在附近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灌木丛后面传来了野猪微弱的哼哼声。李二狗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看样子跑不远，它受伤严重了！”
陶春生点点头，举起猎枪，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小心点，这家伙要是回头拼命，我们都得遭殃。”
李二狗紧了紧手里的锄头，缓慢地跟在陶春生后面，两人绕过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果然，前方不远处，野猪趴在地上，侧身躺着，脖子上还在淌血。
“春生，这下总算搞定了吧？”李二狗小心翼翼地问，眼神却没敢离开那只奄奄一息的野猪。
“别急，再靠近点确认。”陶春生依旧保持着高度警觉。他们慢慢接近了那头野猪，猎枪指着它的头部，准备随时补上一枪。
就在这时，野猪突然猛地一抬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似乎要做最后的挣扎！李二狗吓得立刻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哎呦！它还活着！”
陶春生不慌不忙，瞄准了野猪的额头，又是一枪。
“砰！”枪声回荡在空中，野猪顿时倒地，再也没有动弹。
李二狗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下总算死透了。”
陶春生走上前，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确认野猪已经完全没了气息，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家伙可真难对付，皮厚肉糙，幸好枪法准，不然还真可能被它翻盘。”
“今天也算是惊险万分了。”李二狗长舒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感觉到一阵酸疼，“这野猪冲击力太大了，差点没把我撞飞出去。”
陶春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算运气好，没被它咬着。好了，先别抱怨，赶紧收拾一下，把它抬回去。”
两人开始忙活起来，陶春生拿出随身带的绳子，套在野猪的腿上。两个人合力把野猪的尸体抬起来，虽然重得吓人，但他们毕竟是干惯了这种活的人，咬着牙慢慢往山下走去。
路上，李二狗忍不住开口：“春生，你说这次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这头野猪可不小，少说也有二百斤了。”
“放心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陶春生笑了笑，“这头野猪皮厚肉多，野味十足，村里的人肯定抢着要。再说，野猪肉可是难得的美味，外面城里人也喜欢。”
李二狗听得心里一喜，眼里顿时露出几分期待：“那就好，那就好！这次辛苦也算是值了。”
两人一边抬着野猪，一边说笑着往回走。等他们终于回到村里，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村口的几个人看见他们抬着野猪，立刻围了上来。
“哟，这不是二狗和春生嘛！你们这次可真是大丰收啊！”一个中年汉子笑着走过来，眼睛盯着那头野猪不放。
“是啊，这野猪可不小。”李二狗得意地笑了笑，“差点没命才弄到的。”
“辛苦了，辛苦了！”另一个村民连忙凑上前，“这猪肉卖不卖啊？我家最近正缺点荤腥呢。”
“当然卖，不过要分给大家一点，谁家都不能少。”陶春生爽快地答应下来，“等我们处理好了，大家来分。”
“行，那我们可就等着了！”几个村民纷纷点头，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李二狗和陶春生把野猪抬进了陶春生的院子，找了个地方放下，李二狗伸了个懒腰，哼哼道：“可累死我了，今天真是够呛。”
“辛苦了，二狗，今晚你就在我这吃饭，等会儿我们一起收拾这野猪，弄些新鲜的肉出来。”陶春生说着，已经开始准备工具了。
李二狗也不客气，点点头：“好啊，今天可得好好吃一顿解解馋。”
很快，两人便开始动手处理野猪。陶春生刀法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把野猪的皮剥了下来，接着把肉分成一块块。李二狗在一旁帮忙，动作虽不如陶春生利落，但也算是得心应手。
“春生，你这手艺可真不错。”李二狗看着一块块新鲜的猪肉，忍不住赞叹道。
陶春生笑了笑：“这都是常年干活练出来的，熟能生巧嘛。”
不多时，几块猪肉已经切好，陶春生把它们放进了锅里炖煮，屋里很快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李二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啊，光闻着就馋得不行了。”
“别急，马上就能吃了。”陶春生笑道。
不一会儿，野猪肉煮好了，两人围坐在桌前，吃着香喷喷的野猪肉，心满意足地喝了几口酒，李二狗笑道：“今天虽然危险，但也算是有福了。”
陶春生点点头，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是啊，有惊无险，也算是我们兄弟俩运气好。”
“别急，再等几分钟。”陈金山轻声说。
就在这时，前方的梅花鹿忽然抬起了头，耳朵轻轻颤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两人瞬间紧张起来，屏气凝神，连手上的动作都僵住了。
“糟了，估计是风把我们的气味吹过去了。”老张轻声嘀咕了一句。
陈金山的额头渗出几滴汗，他紧盯着那只鹿，只见它转了转脑袋，似乎在判断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过了几秒，它低下头，继续啃食野草。
“还好，还好。”陈金山这才松了一口气，朝老张使了个眼色。
“看样子这家伙也不是太警觉，咱们可以试试绕过去，从风的下风口靠近。”老张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地形。经过这么多年的赶山经验，他对这种情况已经驾轻就熟。眼前的这片树林虽然有些密集，但杂草和灌木正好可以掩护他们的身形。
“好。”陈金山点点头，缓慢地起身，猫着腰朝右侧的灌木丛里挪去。每走一步，他都小心翼翼，脚下的每一片落叶、每一根枯枝都被他避开。老张跟在他的身后，步伐同样轻盈，俨然是一对配合默契的老猎人。
两人这样慢慢移动了将近二十米，终于到了一个距离鹿更近的有利位置。陈金山估算了一下，现在他和梅花鹿的距离大概只有五六十米，而且有足够的树木和灌木作为掩护，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就是现在，准备动手。”老张轻声提醒。
陈金山点头，他弯下身子，把绳索牢牢握在手中，目光死死盯着梅花鹿，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靠近鹿。每一步都极其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就在陈金山即将靠近到最佳位置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树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陈金山和老张瞬间警觉起来，同时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什么东西？”老张皱起了眉头，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猎刀。
“别急，可能是其他动物。”陈金山安抚道，但他的神经同样紧绷。
正当两人紧张之际，一只小野猪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显然是刚刚那沙沙声的来源。那野猪看起来还不大，身子不过一尺来长，但它的出现显然惊动了正在啃草的梅花鹿。
梅花鹿猛地抬起头，耳朵直立，鼻孔微微张开，嗅探着空气中的变化。随即，它开始往远处慢慢移动，显然是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存在。
“糟了！要跑！”老张急了，几乎是本能地冲了出去，试图拦住鹿的去路。
“别冲动！”陈金山一边低吼一边迅速行动。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这只鹿肯定会跑得无影无踪。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动，陈金山的绳索飞快地甩了出去，朝着梅花鹿的脖子套去。而老张则猛冲几步，试图从另一侧截住鹿的逃跑方向。
然而，梅花鹿的反应远超他们的预料。就在绳索即将套住它的一瞬间，它猛地跃起，四蹄轻盈地在灌木丛中穿梭，几乎是瞬间就冲出了两人的包围圈。
“追！”陈金山一声低喝，迅速抄起步枪，朝着鹿逃跑的方向瞄准。然而他并没有立刻扣动扳机，毕竟这种距离下，要准确击中鹿并非易事，而且他也不想贸然开枪。
“追不追得上？”老张有些气喘，但眼神中仍旧充满了不甘。他一边喘气一边说，“这鹿可跑得快，咱们怕是追不上了。”
陈金山却没有放弃，他皱着眉头，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远处的那只梅花鹿。“再追一段看看，要是实在追不上，再想别的办法。”
两人沿着梅花鹿逃跑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他们知道，赶山人的规矩就是不能轻易放弃，一旦盯上猎物，就要尽全力把它拿下，否则就是对山的轻视。
追了大约五六分钟，陈金山忽然停了下来。他看见前方的地形逐渐变得复杂，树木越发稠密，脚下的灌木也更加茂盛，追踪的难度进一步增加。
“停下，停下。”陈金山摆了摆手，示意老张停下脚步。他低头观察了一下地面的痕迹，确定梅花鹿确实从这里经过。“前面路不好走，它跑不快，咱们还有机会。”
“那咱们怎么办？”老张问道。
陈金山思索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分头行动。我绕到它的前面，看看能不能堵它一堵，你从这边慢慢逼近，别让它察觉。”
老张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两人多年搭档，彼此都非常了解对方的想法。这一次，他们决定赌一把，看看能不能通过迂回的方式将鹿困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分头行动，陈金山沿着地形慢慢绕到了梅花鹿可能会经过的一个出口处。他蹲在灌木后，静静等待着。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将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斑驳的光影中。
几分钟过去，耳边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陈金山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不敢离开前方。他知道，这种时候往往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松懈，猎物随时可能逃之夭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陈金山的目光瞬间聚焦，他看见那只梅花鹿从密林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仿佛已经稍稍放松了警惕。
“机会来了。”陈金山在心中默念。他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鹿的肩部——这是一个致命的位置，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一击必中，否则这次狩猎就彻底失败了。
正当他准备扣动扳机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老张的声音：“跑了！陈金山，它跑了！”
陈金山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刘老二别急。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腰间的弓，另一只手握紧了一根锐利的箭。鹿还是低头吃草，时不时用耳朵轻轻抖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并没有警觉起来。
“时机还不对，再等等。”陈金山的声音如同夜风般轻柔，生怕惊动了眼前的猎物。
“你可别拖太久了，这梅花鹿要是跑了，咱们今晚可就白忙了。”刘老二显得有些着急，但看着陈金山那冷静的神情，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屏息静待。
他们两人潜伏在这片山林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追踪这只鹿也有好几天，脚步声、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山里的夜风，仿佛全都停住了。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只有那鹿轻轻的咀嚼声在耳边回响。
“金山，要不咱试试声东击西？”刘老二小声建议道，他觉得就这样耗着不太对劲。
陈金山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随着梅花鹿的动作移动，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过了一会儿，陈金山终于开口：“还不行。鹿的警觉性高，稍有风吹草动它就会窜入密林深处。再等等，等它吃饱放松了警惕，咱们再动手。”
刘老二压下心里的焦躁，点了点头。他虽然跟陈金山打猎多年，但总觉得今天这鹿格外难缠。他咬了咬牙，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这鹿，背上的斑点和一般的梅花鹿不一样，好像少了几块。你说，会不会是‘山灵’？”
“山灵？”陈金山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笑了笑，“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什么山灵？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梅花鹿。”
刘老二却没那么轻松，他神色严肃，继续说道：“金山，你别不信。山里的老人早就说过，梅花鹿背上的斑点如果排列不规律，那就有可能是山里的神灵化身，这种鹿不能打，否则会惹上麻烦。”
陈金山显然不信这些，他轻声回道：“这些都是老辈子传下来的故事，咱们这么多年山里走过来，什么没见过？要是信这些，咱还怎么打猎？今天这鹿必须得拿下，咱们村里的猎户已经很久没收获了，再不抓到点猎物，冬天怎么过？”
刘老二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也知道这话没错。村里的粮食紧缺，山上的野兽越来越少，这一只鹿如果打下来，能换到不少的粮食和物资。想到这里，他咽了口唾沫，默默不再说话。
这时，梅花鹿突然抬起了头，眼神警觉地望向四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两人立刻屏住呼吸，身体纹丝不动。
陈金山心里一紧，悄声说道：“老二，弓准备好，等它再放松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刘老二点了点头，迅速从背后取下了自己的弓，也是一把老猎弓，虽然用得久了，但依然坚固有力。他瞄准着那梅花鹿，等待着陈金山的指令。
又过了一会儿，梅花鹿似乎真的放松了警惕，继续低下头啃食草地上的野草，偶尔轻轻跺脚驱赶周围的虫蚁。
“就是现在！”陈金山低声喝道，瞬间拉开了弓弦，箭如离弦之箭，直冲鹿的肩胛骨而去。
就在箭即将命中的那一刻，梅花鹿猛然间跃起，几乎像是在预感到危险一般，竟然灵活地避开了这致命一箭，快速向密林深处奔逃。
“糟了！”陈金山咬牙，急忙拔出第二支箭，打算再补一箭。但鹿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已消失在树丛之中，只留下一阵树叶沙沙的声响。
刘老二大口喘着气，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打中？”
陈金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眉头紧锁，目光还停留在那鹿消失的方向。他回过头看了看地上箭插过的地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这鹿不一般。”他喃喃自语。
“是不是我说对了？它真是‘山灵’？”刘老二有些紧张地问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惶恐。
陈金山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不信什么山灵的传说，但今晚的这只鹿确实奇怪，它的反应太快，完全不像是一只普通的梅花鹿。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道：“不管它是什么，咱们先回去。这次没打中，下次还有机会。”
刘老二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跟着站了起来：“行，咱们回去再想对策。不过金山，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你回去之后也和村里的老人打听打听，也许真有什么讲究。”
“好，我会问问。”陈金山点点头，心里也开始动摇。
两人收拾好猎具，悄然无声地朝山下走去。山风依旧，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远处的鸟鸣，四周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然而，陈金山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作为一个老猎户，他清楚今晚的狩猎不仅仅是失手那么简单，这只梅花鹿的出现似乎预示着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微微泛白。村口的李婶正在挑水，看见两人空手而归，便关切地问道：“金山，今天也没打到什么吗？”
陈金山勉强笑了笑，说道：“运气不好，鹿跑了。”
“唉，最近山里也不太对劲，连野物都少了许多。”李婶叹了口气，“你们小心点，听说前几天山那边又有人遇上了野兽。”
“我们会注意的。”陈金山点点头，随即和刘老二一起回到了家。
进了屋，陈金山坐在桌旁，盯着墙上的猎弓出神。他越想越觉得今晚的事有些蹊跷。那鹿的动作太快，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梅花鹿都要灵敏。如果真像刘老二说的那样，这只鹿背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呢？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村里的王老头家里走一趟。王老头是村里最老的长者，知道许多山里的传闻和故事，或许他能给出答案。
走到王老头的门口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王老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陈金山过来，抬了抬眼皮：“金山啊，这么早有事？”
陈金山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大爷，我昨晚在山里遇到了一只奇怪的鹿，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梅花鹿的传说？”
王老头捋了捋胡子，目光沉了下来：“你是说背上斑点不规则的梅花鹿？”
“对。”陈金山顿时觉得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