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先生，您在听吗？”
身边的计永行注意到了金色大只佬的走神，出言点醒了正在感慨的林清流。
“不好意思，你继续。”
计永行看向亚瑟刚刚看的方向，有些疑惑地问道：
“王枭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应该……快醒了。”
亚瑟不是很笃定地说道。
既然自己已经迈入第五能级，说明王枭的进阶和突破实际上已经完成。
但对方既然刚刚到了那种状态，那么此时也应该需要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身体。
而其他人能够做的就只有等待。
亚瑟的回答并未收声，不少研究员都听到了这句话。
他们虽然没有放下手头的工作，但也不可避免地向着玻璃罐的方向投来了视线。
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那一人粗的原木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
尽管有着液体阻隔，但众人还是听到了木纤维撕裂的声音。
伴随着裂痕不断扩大，原木终于在突破了某个界限之后迎来了整体的崩解。
而包裹在其中的人型生物也终于显露出来，那人和王枭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但整体看上去肤色出现了些许改变，像是靠近了那些森林中的灰白色树木，除此之外，就是身体看上去比起之前更为刚硬。
虽然有点不像人类，但一来研究员们的接受能力普遍比较强，二来就是的确有不少超能者在使用能力或者觉醒能力之后就会有点不像人。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曾经的“血傀”现在的言明，研究员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能够独立思考的血液到底是觉醒了自我意识，还是来自主人格的分裂，更别说那浑身浴血的状态，已经很难和人类沾边。
所以，在有些研究员充满人文关怀地去拿浴巾和毯子的同时，大部分研究员都是在确认异变发生之后就再一次回到了岗位。
身体的重新融合结束，玻璃罐里面的王枭骤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泡泡，计永行连忙按动身后的开关开始排出营养液。
很快王枭便以身披浴巾的形式坐在了研究所的诊疗室内。
他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亚瑟，开始讲述自己在意识空间中的遭遇。
计永行和亚瑟在一边仔细听着，等到王枭讲完，两人不分先后地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对，意志也无可挑剔，真是一位坚定且强大的战士。”
亚瑟伸手拍了拍王枭的肩膀，继续说道：
“敌人是不能相信的，很高兴你认识到了这一点。”
而计永行的注意力显然集中在其他事情上，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这位讲述者问道：
“能再重复一遍那菌丝在消失之前喊出的三个名字吗？”
王枭回忆了两秒非常流畅地念出了那三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阿特洛波斯、克洛托、拉刻西斯。”
计永行将三个名字的音节记了下来，随后便陷入了思考。
“你在想什么？”
亚瑟问道。
“这三个名字的意义。”
“这个啊，我曾经听过。”
亚瑟语气平常地说道：
“这三个名字来自于人类旧纪元的神话故事，一般被称为命运三女神。”
亚瑟顿了顿继续道：
“当然，现在这三个名字或许成了菌丝意志的象征了。”
坐在病床上的王枭陷入思索，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
“菌丝意志……有性别吗？”
“没有。”
亚瑟和计永行同时回答。
“异兽虽然会在身体上出现性征的区分，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异兽能够进行交配行为。
“换句话说，异兽身上的性征更像是尚未在进化中被抛弃的部分，真正的菌丝生命是不需要性别的。”
计永行补充道：
“菌丝生命的本质是同化和模仿，但本体依旧是那种及其特殊的真菌，若是不加限制地进化下去，再过十几年那些被菌丝同化的植物开花时也不会再有雄蕊和雌蕊之类的区分，一切都将变成一个样子。”
“祂们是如何得到这三个名字的？”
王枭继续问道。
“我之前有说过，菌丝意志在飞船坠毁之初就拿到了大部分装载着船员的维生舱，祂们通过寄生维持大脑的活性，从那些人类过去的记忆中汲取知识，让那些大脑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王枭想了想说道：
“我明白了，所以我的意识空间里才是一处校园，那个来自巨树的意志应该是想要对这种操作进行复刻。”
计永行点了点头道：
“应该是这样，祂本就属于整体意志的一部分，只是被切割了出来，在生死之间显得更加贴近人类。
“而对于菌丝意志的本体而言，没有了生命载体的限制，祂将会更加理性更加冷静，或者说……”
亚瑟接过了话题补充道：
“更具有神性。”
补充了这一句，亚瑟自己也笑了出来：
“神不是靠着名字成为神的，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只能说菌丝意志进化的还不够强大，当然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王枭想了想抛出了新的问题：
“为什么是三个意志？我记得之前时谨汇报过，她在类似的意识空间中见到了‘念’和‘炸弹人’，他们提醒她菌丝意志永远只有一个。”
“这二者并不冲突。”
亚瑟回答道：
“祂们三个本就是由一个个体分裂而来，相互之间是有着紧密关联的，就像是在进攻探索小队或者掀起兽潮的时候，祂们从来不会出现内部矛盾，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三个意识体已经合并，成为了至高意志。
“而在思考的时候，因为菌丝对人类进行了深度模仿和学习，所以祂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分裂，并且尝试对‘讨论’这种能力进行复现。
“这足以说明祂们的进化绝非是类似线性的模式，而是与指数模型相似，会出现爆炸式的增长。”
“那菌丝意志的数量还会再增加吗？”
这一次提问的是计永行。
亚瑟闻言忽然笑了出来：
“应该不会了吧……一来他们的人类大脑不够用，二来……其实菌丝意志原本是有四个的，但……我在外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处人脑组成的思维矩阵，趁着菌丝没反应过来直接破坏掉了，之后菌丝意志就只剩下三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