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容嫔一案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但是君天泽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手推动这一切发生。
夏忠贤领命而去，寝殿内只留下君天泽和昏迷的苏芷。
君天泽轻抚苏芷的额头，眼神复杂。他想起初见苏芷时的惊艳，想起她清冷的眉眼，想起她倔强的性格。如今，她却因他而受此重伤，他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苏芷的额头，低声说道：“芷儿，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殿外，雨势渐大，雷声阵阵。
而晴雨宫中，孙嫔被关在寝殿。
寝殿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个人影坐在地上哭泣。
门吱嘎一声打开。
明黄色的衣摆出现在孙嫔的眼前。
孙嫔只是淡淡地看了君天泽一眼，继续抱着手中的枕头。
“为什么伤她？”
君天泽问她。
“谁？”
“皇贵妃。”
“呵呵呵呵呵……”
孙嫔爬起来，直直地看向君天泽。
这时，君天泽才看清楚。
以前清丽的佳人，不过几天时间，脸色蜡黄，两个眼眶哭得红肿，脸上的脂粉糊成一片，在这昏暗的屋子里，阴森森的，让君天泽都感觉后背发凉。
“皇上，你的心里只有皇贵妃，六年前是，现在还是。”
孙嫔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像破败的风箱一般，断断续续地控诉着。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君天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大皇子是你的孩子，你爱他护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呢？你为什么不爱他……” 她说着，眼泪顺着满是脂粉的脸颊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君天泽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孙嫔，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愤怒取代。
“朕没有不爱他，伤他的人已经被你杀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呵，杀了？不够，这不够！皇上，你不公啊！”
孙嫔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容嫔，皇贵妃，大皇子……”她顿了顿，颤抖的手指指向君天泽，“还有你！你们都是凶手，是你们害死了他！”
“那容嫔本来要杀的是大皇子，凭什么最后……”
她噤声。
“所以我要杀了他们，他们谁都别想好过，都去陪我的皇儿！”
君天泽何曾被妃子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他猛地站起身，怒喝道：“大胆，孙嫔！你知不知道现在和谁说话！”
龙袍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显示着帝王的震怒。
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阴沉的脸色。
孙嫔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颤抖着将手中的一双小小的绣着老虎的鞋子塞进君天泽怀里。
“皇上，你抱抱他，他是我们的皇儿，从出生到现在，你只看过他一眼，从来没有抱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一丝绝望，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君天泽的整张脸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他显然已经忍到极限。
他稍微用力将孙嫔推倒在地。他从来没有过分宠爱过孙嫔，后宫的女人他没有几个付出过真心。所以他忍不了半点忤逆。
被推倒在地的孙嫔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迹在灰暗的地面上格外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
君天泽站在一旁，只是蹙了蹙眉，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刚刚并没有用力，不至于摔吐血。所以，只可能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她吃了毒药。
孙嫔因为毒药的药性发作，脸色越发苍白，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她颤抖着捧起掉落在地上的老虎鞋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一行清泪从脸颊划过，在糊成一片的脂粉中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孩子，别怕，母妃来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小小的虎头鞋也掉落在地上。
君天泽看着她咽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夏忠贤说道：“处理干净。”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间阴冷的宫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夏忠贤躬身领命，立刻吩咐人进来处理后事。
寝殿里，烛火摇曳，映照着地上的那双小小的虎头鞋，显得格外凄凉。
夏忠贤低着头，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孙嫔的尸体抬走，又吩咐宫女将沾了血的地面擦干净。
他动作熟练，神情麻木，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寝殿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
君天泽回到御书房，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孙嫔的死，让他感到一丝烦躁。虽然他不爱她，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他的面前，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一时间，宫内人人自危。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他们有点接受不了。
始作俑者却在凤吟宫吃着刚从宫外送进来的新鲜石榴。
“申公公，今日的石榴不错，明日再让人送点进来，还有那苏州的枇杷也让人送点进来。”
申义连忙弯腰应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照办。”
每次送来的石榴和枇杷都是精挑细选，一般的妃嫔没有这待遇。
申义继续给皇后按着腿，皇后看着申义俊秀的脸庞，用脚尖托起申义的下巴。
申义的脸上瞬间泛起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此时，殿内只有皇后和他。
他看了看外面的洒扫宫女，低声娇嗔。
“皇后娘娘，莫要这般，让旁人瞧见了可不好。”
皇后却娇嗔一笑，“怕什么，本宫就是喜欢你这副模样。”
申义不敢再多言。皇后见状，愈发觉得有趣，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申义的脸颊。
原来是宫女前来送茶，待宫女退下后，皇后和申义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既有紧张，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期待。
白天，两人还是不会太荒唐。
“皇贵妃伤势如何？”
她塞了一颗石榴籽到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