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
其利断金。
永康公主夫妻齐心，是要断了建宁王夫妻面子。
建宁王名满天下，那是威名满天下，可不是文名满天下。
“陛下也知道，臣当年被流放北疆才仅仅几岁，书也没怎么读，哪里懂得文人骚客附雅之事？”
李信几岁流放在外，这不是什么秘密。
对于这件事情，李信也不会感觉是人生耻辱不可提起：“臣不懂如何作诗填词，不过臣妻倒是填词一首。”
李信不傻。
从秦可卿的反应来看，那首《水调歌头丙辰中秋》，绝对与那首床前明月光一样，在这个世界不存在。
李信不想文学着作之上有什么名气，但是做文抄公的事情，不妨将自家媳妇捧起来。
要是这首词，当真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以后...
秦可卿绝对会成为李清照一样名传千古的女词人。
夫妻之间，一文一武，何尝不是一种佳话？
李信不需要才名，但是秦可卿可以需要。
如果不是永康公主夫妻，将他们夫妻推出来，李信根本不想出头。
“陛下...”
李信将那首词拿起，递给身边太监：“请看。”
庆和帝接过词稿看了一眼，顿时满脸讶然之色，毫不掩饰那种。
秦可卿完全懵了。
不是...
这首词就可名传千古！
自从有诗词以来，这一首《水调歌头丙辰中秋》，绝对是诗词之中的绝品。
文人墨客，这一生能有一首这种词，就是一生才学巅峰的体现。
“夫君就这样给了我？”
秦可卿内心震荡，不明所以，满腹疑惑。
纵然她很聪明，也一瞬间没有搞清楚李信究竟为何这样做。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放弃名与利，这首词就是名。
李信这个举动，倒是让不少人感觉不可思议。
“没想到，建宁王妃还有如此才学！”
庆和帝满口称赞：“我等男儿多有不如。”
庆和帝的称赞，可以说赞誉极高。
能让皇帝如此称赞，那首词究竟是什么词？
众人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永康公主满脸阴沉：“她一个小门小户女，能有什么才学？父皇一定是因为政治需要，捧一捧建宁王妃。”
永康驸马有些讶然，如果设身处地，他处于李信的位置，如果被人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推上前台，他绝对没有李信这种坦荡。
将自己的王妃推出来，还如此理直气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庆和帝没有给众人乱想的时间，朗声读了起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嘶...”
如今大景文坛，无论诗词，何时有如此如梦似幻，带着强烈的思念之情，却又如此豪放乐观之作？
在座的，未必就有文学大家。
但是皇族子弟，自幼读书，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太上皇与太后眸光闪动，沉浸这一首词带来的梦幻之中。
就算是老太妃，对李信夫妇多有不满，这个时候也是满脸惊讶。
皇后某种异彩连连。
这个义女不简单呐...竟有如此才学！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庆和帝朗读完毕，赞叹一声：“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千古无二之作，这是古今未有词之巅峰！”
一个皇族王爷，大声称赞：“这一首词，足以将今日，我皇族中秋饮宴之事，流传千古呐！”
靖安王老脸通红。
流传千古？
当后人谈及此事，是不是一开始他质疑建宁王座位之事，也要流传千古？
如果这样...
他岂不是流传千古的倚老卖老，跋扈仗功，心胸狭隘？
这个时候，一点点质疑，都会成为后世污点。
这一首词，压下无数质疑。
秦可卿则是目光柔和，这一首词豪放乐观，秦可卿猜测，这一首词，兴许就是成于李信在北疆之时。
这是对家人思念？
李家倒下之后，分崩离析，被斩的斩，冲入教坊司的充入教坊司。
流放的流放...
就算是李家之人活着，兴许也是隐姓埋名，分散天地四方。
所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夫君对族人最好的祈愿与祝福吧...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何尝不是写一个家族兴衰？
“这首词好。”
太上皇脸上笑容依旧，但是那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一丝迷茫，一丝不解，一丝不甘，一丝...
解脱。
但愿人长久！
人长久！
争吗？
一直都在争，争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活命？
还是为了权势？
赢了如何？
输了如何？
庆和帝做得不够好，不是一个合格皇帝？
还是大景后继无人，他担忧大景天下不可长久？
谁是真正的君主？
谁能让天下兴盛？
就算是赢了，杀了庆和帝？
将他赶下台？
皇族有亲情吗？
不能人长久？
这是何等美好的祝愿，但愿人长久！
一字尚有千种义，何况一词万人读。太上皇读这一首词，无论是心境，还是处境，与别人是不一样。
皇帝读这一首词，心境处境与太上皇又不一样。
太后不一样，皇后也不一样。
众多皇子有众多心思，公主驸马也是心思不一。
庆和帝笑道：“建宁王妃一首词，让一场家宴名传千古。来人，将供奉的上等文房四宝，赏赐建宁王妃。秦业教导建宁王妃有功，赏赐文房四宝一套，附带建宁王妃那首词送去。”
“多谢陛下。”
秦可卿这才回神拜谢。
当文房四宝端上来的时候，秦可卿才知道上等文房四宝是什么。
做工精美的玉器所制！
中秋宴至此结束。
李信与秦可卿也离开了皇宫，马车中，秦可卿还是不解：“夫君今日要我出了大糗。”
“哦？”
李信知道是什么意思，佯装不知：“今日建宁王妃才名将满天下，你可对我好一点，我可是知道你的秘密。”
“迟早会被拆穿。”
秦可卿眸子却闪亮，嘴上很担忧：“这可怎么办？夫君回去，要多给臣妾作几首诗，填几首词，以备不时之需。”
李信心中大乐，笑道：“这得看为夫心情，哎呀，昨晚有几个动作不好。”
“你就知道羞我。”
秦可卿满脸羞红，捂脸转头：“我...我...我都依你便是。”
......
中秋佳节。
秦府比以往气氛不同。
首先就是院子换了，换了一座两进院的大院子。
其次，秦业如今乃是工部右侍郎，又是被钦点钦差，一切如同梦幻。
秦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秦钟坐在秦业对面，他知道姐姐姐夫团聚，他就是多余的，还不如回来陪伴父亲。
但是父亲一直发呆饮酒，也不考较他学问。
这让秦钟松了口气。
“老爷。”
廖伯这个时候匆匆进来：“宫里来了天使，说是送陛下赏赐。”
“哦？”
秦业醉眼惺忪，猛然惊醒：“赏赐？”
秦业匆匆来到前院，小太监也不废话：“建宁王妃宫中家宴，填词一首，秦业教女有功，赏赐文房四宝一套。”
教女有方？
填词一首？
秦业看到那首词的时候，整个人愣住，内心长叹：“这是可儿，最美好的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