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九歌

半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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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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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九抬眼看去,屋里坐着许多人,个个瞪着审视及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昨晚那个学生会文艺部长陈如月,当石九看她时,陈如月也朝着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呵呵,终于见到庐山面目了,果然曲如人,人似曲呀。”

一位微胖白净的中年人率先开口。

随着此人的话语,一众人的眼神闪动着各种心思,有激动、审视、贪婪和佩服。

石九笑了笑并未说话,只是疑惑地看向辅导员。

“那个……石九同学,这位是咱们学工部的唐书记。”

江轻柔见石九询问的眼神,赶忙为石九介绍着,但瞥了眼其他人并未继续介绍,似乎她也并不认识。

“唐书记好!”石九微笑点头。

“哎呀,石九同学呀,快来,没想到新生中还有你这位隐藏的天才,你这一曲笛子独奏可是名动天下,让咱校露脸了呀。”

“唐书记谬赞了。”石九淡淡笑道。

“我说的可是事实,这不!我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我这一天都在忙乎你的事,虽然忙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唐书记意气风发,满脸兴奋之色,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指着边上的一位带着眼镜有些老迈的人。

“这位是隔壁音乐学院的马教授,听到你的曲子,那是第一时间就找到这里来了,呵呵。”

“马教授好!”

“你好呀,石九同学,唉,不来不行呀,你这一曲当真惊为天人,我要是不来见见吹笛人,就对不起音乐呀。”

马教授一脸笑意,黑色的眼镜框下难掩欣赏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许多话要说。

“这位是湖畔娱乐公司的张副总,还有她的助理林小姐。”

“张总好!”石九很有礼貌地低头。

“石九先生,能见你真是荣幸之至。”张总微笑地打着招呼。

“呵呵,这位是咱临安市曲艺协会的候理事长。”唐书记继续介绍着,此时的他周身散发着光彩。

“侯理事长好!”

“石九同学,年轻有为呀。”侯理事长笑呵呵地夸奖道。

唐书记介绍了一圈,又笑眯眯地看向石九,“快坐,石九同学,找你过来就是和你谈谈昨晚你那首曲子的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石九一一打了招呼,没有丝毫紧张和拘束,态度温和但并未太过热情。

以他的智商,他能猜到这些人为了什么而来,但他并不感兴趣。

要不是要继续呆在学校陪伴秋清竹,他根本就不会来,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想说。

江轻柔看着风轻云淡的石九,心中暗赞,“能吹出那种曲子的人果然不简单,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呵呵,石九同……”

唐书记刚坐下想说什么就被马教授打断,心里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说什么。

“我想问一下石九同学,你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你这么年轻怎能创作出那种情感的曲子来?如此饱含情爱、愤怒和生死离别的情感,相信你不曾经历过吧?”

马教授推了推有些掉色的黑框眼镜,急切地问道。

醉心于学术和音乐研究的他哪还管什么人情世故,只有对未知和学术的迫切探究。

“呵呵,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石九本来兴致不高,可有人专门找来质问他,不管是不是有心还是无心,都让他心生不快。

我吹一曲,又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你为何要来问我。

石九继续说道:“天地和毫毛,人都有所不知,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

“我外貌虽年轻,马教授,你又怎知我的心不老?”

“你看我小,但从教授的话里,我却看出了你年轻的心。”石九毫不客气,根本不留什么情面,也不管这里有这么多人。

他从来就是随心所欲,从来不顾忌什么面子,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至于这曲子是不是我创作,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我第一个吹,而又有谁吹过?”石九随意地说着。

但屋里却陷入了安静,就连正在倒水的陈如月也睁大着妙目,一脸诧异地看着石九。

谁也没想到石九如此不按套路出牌,怎能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那毕竟是长者,是知名的教授呀。

一众人带着错愕的表情齐齐看向了马教授,都很想知道这赫赫有名的马教授会如何应对。

马教授老脸一红,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但他来此并不在于争辩个是非,只是出于对音乐的探究才如此问话。

他赶忙摆手道:“咳咳,石九同学,我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你。”

“那个……我向你道歉,实在是这首曲子太过惊艳,我是来邀请你到我校表演这首曲子。”

石九淡淡一笑,“没事,马教授,我知你无心之举,但……抱歉了,我不能去贵校演奏这首曲子。”

“为什么?石九同学,我是真心实意地来邀请你,我此次来也是代表整个学校来邀请你,你看……”马教授有些着急了,石九的拒绝让他措手不及。

石九深深地看了眼马教授,或许马教授就只是单纯地为了曲子而来,他也理解一个醉心于音乐的教授对一首好曲子的渴望。

但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成功,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出发点是善还是恶,说白了就是一个贪念。

石九淡淡地说道:“不为别的,也不是对贵校不敬。”

“因为,笛中无音心有音,心中有曲方有曲。”

“这首曲只为一人而吹,人不在则曲无意。”

“抱歉了,马教授,不只是贵校,在任何地方我都不会再吹这首曲子。”石九说的轻淡,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这……可是……”马教授皱起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石九同学,注意你的态度,马教授在音乐艺术界知名的教授,许多有名的乐曲都是马教授的杰作。”

一旁的唐书记却冷着脸,语气不满地开口了,“你作为求实大学的一名学子,就要有求实大学的品德。”

他作为石九的老师,自然觉得应该站出来说上几句,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代表着求实大学的态度。

看了眼马教授,继续说道,“马教授是好意,你可以在闲暇之余表演一下,对你并未损失什么,但对音乐却是一个重大的贡献。”

他很不喜欢石九的样子,他觉得石九让他这个东道主很没面子。不就是一首曲子吗?竟然如此恃才傲物。

原本还为学校能有这么个人才而感到骄傲的心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石九看了唐书记一眼,“唐书记,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尽可能要掩饰的伤心处。”

“如果有一人非要以‘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借口而拼命让另一人展示伤口,不知道算不算正确?”

石九看着眼前的一次性纸杯,慢慢转动着,“这个世界有许多富人,他们原本可以少买一个奢侈品而将这部分钱捐给急需的人。”

“但……有多少人去做?”

“而又有多少人甚至有这样的念头?这种德行布施对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的损失,但对别人却是雪中送炭的善意。”

说着,石头抬起头看向了唐书记,“唐书记,这种积德有多少人在做?”

“不但如此,对于中等收入的人来说,少喝一瓶好酒,而将钱财赠予贫穷的人,不但对身体好,而且还不损失什么。”

“这……又有几人去做?”

“这首曲子,每一次吹奏,都是一次劳心伤神,对你们来说这不过是一首曲子,但对我来说就是一次刺痛。”

“我只是不想伤害自己,这……有错吗?”

石九表情平淡,但平淡里却带着一种坦然,带着一种洞穿心底的质问。

不容辩驳,也无从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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