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风“嘿”一声，憋了一下，“将军撑得慌，这半碗就别吃了我拿走。”
还不待他起身，手腕忽地被扣住。
“谁说我吃撑了。”杨舟楠说：“快点，饿着呢，继续说。”
苏乘风翻了白眼，无奈又继续，嘴里说：“我不知道将军想听什么。”
“比如，你前几日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杨舟楠说。
“什么问题？”苏乘风敛目想了想，“你要不要吃炸小黄鱼？还有酸梅汤喝不喝？”
“你是不是……累傻了，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还有银子没，这里十两拿去花？”
“…………”
他细细数了一圈下来，杨舟楠只是一脸无语地摇头。
苏乘风恼了，“这么多问题都是你问的，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哦，原来你都知道啊。”杨舟楠说：“这段时日你闷不吭声，不管我怎么找你说话，你都不答应，给我装。”
不提还好，说起这事苏乘风就来气。
也不知怎的，他自从请假和陆子卿出去一日回来，姓杨的就莫名其妙不理他。
于是，他只有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这人也尝尝被忽视的滋味。
“我不是学将军么？”苏乘风搁下碗筷，倒水喝，“到底要问什么，别让我猜。”
“我……”杨舟楠噎了一下，像是有些理亏，“你请假那日去哪儿了？和谁在一起？”
苏乘风闻言差点呛到，揩掉下巴溅出来的水。
“请假理由我不是说过了嘛，怎么又问？”
杨舟楠带着一双问罪似的眼睛，倾身靠近，苏乘风被盯的像是有些心虚，别开脸，屁股往榻后面挪了挪。
“你和你那个新房东见面的地方还真是特别，那日我查案也在那里，你说巧不巧？”
“遭。”苏乘风心头一惊，暗道：“难道被他看见了？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按照他与此人的巧遇概率应该是不可能，没准儿就是故意乍自己。
他脸上挂了几分镇定，“我……那日去的是西城，怎么可能和将军巧遇。”
“哦？是嘛。”杨舟楠撑腿，歪头看着他的脸，“那日我在长乐坊里瞧见，有一位玉树临风，身穿黑衣戴斗笠的公子坐在堂下，和众多贵公子争抢一位波斯美人呐。”
他边说边靠近，将人逼到榻边的围栏。
“这位公子还巧的很，和你长得是一模一样，而且特别有钱，为美人豪掷一万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最后还带美人乘着马车不知所踪。”
“操，还真被他看见了。”苏乘风暗骂一句，别开脸闷声嘀咕，“这孙子该不会去举报我吧？好不容易扯个谎请假出去，还被这孙子撞见？脸皮都臊完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操！操！”
他强装镇定，说：“我那个……其实就……就是……呃……”
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苏乘风此时恨不得扇肿自己这张嘴，平时说话挺利索，眼下倒结巴了。
“我那日办完事顺便路过，一不小心就……进去看了个热闹。”
他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起身准备远离此地，人还没站直，只觉臂弯一紧，倏然被拉回坐下。
“路过？看热闹？”杨舟楠靠的很近，视线在他眉眼与唇边游走，“好歹说一个像样点的理由，没准我会选择相信。”
苏乘风心一横，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要打要罚随便吧，只要别把我交出去怎么都行。”
“哦？怎么都行？”杨舟楠等了一会儿，忽然使力将人按倒在榻上。
事发突然，苏乘风来不及反应就被压的动弹不得。
他惊诧着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怒道：“你做什么？快起开。”
“我做什么？”杨舟楠脸色绷的略微泛红，笑了，笑得有点儿别有深意，“你不是说了怎样都可以吗？”
苏乘风脑子里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那一脸错愕又震惊的表情立显出来，浑身鸡皮疙瘩炸起，简直没法形容。
当即暗骂一句，“操！原来是个变态。”
他用力推开杨舟楠的脖颈，又不敢太使劲，怕按到这人臂膀的伤口，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行。
苏乘风觉得，两个大男人躺在榻上这副鬼样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对上杨舟楠一脸“想将人征服”的表情，那种别扭感立马窜上头，不禁又暗骂一句。
“这他妈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怎样都可以吗？挣扎个什么劲，嗯？”杨舟楠压紧苏乘风两只手腕，俯视他说。
“没看出来啊，你会为了要美人丢下差事不做，居然对我撒谎。”
“这是我的事。”苏乘风奋力挣扎，手腕都被攥红了，咬着牙说：“我也没想到啊，堂堂杨将军居然有断袖之癖，我可不奉陪。”
他两条腿撑起想将人顶开，却很快被重力压下来，脚蹬出去将桌上的面腕晃翻，汤面流了一地。
帐子里灯火微黄，榻上两个人翻来滚去，撞得木榻“咚咚”响，活像两头打架抢食儿的野猪。
好半晌，苏乘风终于逮到机会，将人甩开翻身而起，只是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又被那孙子拽回去。
这次，杨舟楠臂膀流了不少血，浸到胸前白布一大片暗红。
他一条腿卡着榻沿抵在苏乘风两腿间，居高临下盯着身下这副欠揍的傲劲儿，轻喘气。
“晚了，本将军还真就喜欢上你这不服输的劲儿，很对我胃口。”
苏乘风闻言，一张脸快皱成废纸团，膈应的从头麻到脚底。
他下意识抬腿往上一顶，跟着杨舟楠拧眉叫了一声，往旁边趴过去。
苏乘风撑起来就要走，却见榻上的人没动静，只躬着身粗喘气。
他愣了，又坐回去拍杨舟楠的背，“喂，怎么了？”
没反应？
苏乘风绕到另一边，见杨舟楠皱眉闭眼，还捂住下面痛的倒吸凉气。
他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心道：“操，这是……踢到了？”
他的手按在杨舟楠身上，干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生出一丝愧疚。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去叫子卿过来看看。”
“别。”杨舟楠忽然扣住他的手臂，稳了稳，“别去。”
苏乘风撑在榻上看着他，“你痛成这样莫不是踢坏了？”
隔了好一会儿，杨舟楠终于仰开脸，脸上痛过的红晕还没完全退下去，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有没有踢坏，你帮我检查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