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龙魂消散的瞬间,梁木水四人同时收到了系统提示,经验条上的黄色进度条猛地向前窜了一截——不多不少,正好是当前等级的十分之一。
“好家伙!”梁金水低头看着自己的面板,眼睛瞪得溜圆:“一条龙魂就给这么多?那再来十条,岂不是直接升级了?”
张成良虚弱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刚才战斗时,我感觉体内的灵力消耗都被补充了些,这龙魂的能量果然不一般。”
李炜泉摩挲着长棍,棍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电光:“它们的实力我们摸透了,只要找落单的下手,避开群殴,完全能应付。”
梁木水点头赞同:“不过得更谨慎些,刚才击杀雷龙魂时动静不小,万一引来其他龙魂就麻烦了,我们搜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点,发现目标就速战速决。”
五人迅速达成共识,眼中都燃起了干劲,等级提升的诱惑近在眼前,之前逃亡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散了。
与此同时,断尘崖顶的石洞内,气氛却带着几分微妙的凝重。
参加行动会议的十人围坐成一圈,白知远坐在主位,燕无恨与石不破分坐两侧,当看到那个身着玄色蟒纹劲装、面容冷峻的青年走进石洞时,燕无恨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北辰锋曜。
这个名字在人族年轻一辈中如雷贯耳,北辰家作为真正的顶级世家,权势滔天,连人皇议事时,都要对北辰家的家主礼让三分,而北辰锋曜作为北辰家家主的儿子,更是天之骄子,据说早已触摸到了九十级的门槛,实力深不可测。
石洞内的十人,大多是各大家族的佼佼者,可与北辰锋曜相比,气场瞬间弱了一截,北辰锋曜只是随意地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却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燕无恨的思绪却飘回了十几年前。
那时他跟着母亲住在青城外的一个小村落,平时旁边的邻居都不叫他无恨,而是叫他的小名“狗剩”。
燕无恨母亲身子弱,常年咳嗽,却总在夜里缝补到天亮,换些碎银给他买吃的。他记得母亲总对着一张泛黄的画像发呆,画像上的男人穿着锦缎长袍,面容依稀与他有几分相似。
直到母亲咳着血躺在床上,临终前才颤抖着告诉他:“去……去找你父亲……他是燕家的家主……娘给你改名叫‘无恨’,是希望你……别恨他……”
他攥着母亲留给他的半块玉佩,历经千辛万苦一路乞讨到青州燕家,家主燕南天看到玉佩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却也只是淡淡说了句“留下吧”。
在燕家的日子,他得到了修行资源,却没得到过一天父爱。燕南天看他的眼神,总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一年到头说不上三句话。
家族里的旁系子弟嘲笑他是“野种”,他只能咬着牙修炼,把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他要变强,强到能把那个冷漠的父亲,硬生生押到母亲坟前,让他磕三个响头。
这次龙脊试炼,他本没资格参加,是他用半年时间连闯燕家十八座试炼塔,才换来一个名额。他赌上了性命,只为抓住这唯一能快速崛起的机会。
而实际上人族对于龙脉的了解可以说是没有,所以这次的试炼可以说是凶险万分,而参加这次试炼的人要么就是燕无恨这种得不到家族重视的人,又或者出身寒门,背后连个像样的靠山都没有的普通人。
他们都有着必须要参加试炼成为强者的理由,甚至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决心。
石洞内,北辰锋曜那句“我听你的”落下时,连白知远都微微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温和地笑了笑:“有北辰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谁都知道北辰锋曜心高气傲,何曾对人如此退让?可转念一想,白知远有强大的推演能力,可以趋吉避凶,听从他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众人压下心中的疑虑,纷纷表态愿听从安排——连北辰锋曜都服软,他们这些人更没理由争执。
燕无恨看着这一幕,心中疑窦更深。北辰家的资源足以让北辰锋曜稳步成长为顶尖强者,何必来这九死一生的试炼?他总觉得,北辰锋曜的顺从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与此同时,秘境之外,所有玩家的耳边都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公告:第八只生肖:“猴”已被击杀,试炼游戏正式进入第三阶段。剩余生肖:4。】
消息一出,无论是在城市废墟中厮杀的玩家,还是在安全区休整的队伍,都炸开了锅。
“什么?已经杀了八只了?我连生肖毛都没见过!”
“第三阶段……据说最后阶段会有终极奖励,不知道是什么!”
“谁这么猛?连猴哥都干掉了!”
玩家们议论纷纷,惊叹与好奇交织,却没人注意到,军方总部指挥部内正一片肃杀。
“废物!一群废物!”三号首长猛地将文件摔在桌上,脸色铁青:“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布下的空间封锁阵,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截胡了?!”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生肖猴拥有极为棘手的空间能力,军方好不容易才用“锁界符”将其困在百兽谷,就等洛令白伤愈后出手,却没想到阵营活动结束没多久,就传来了生肖猴被击杀的消息。
“查!给我往死里查!”三号首长怒吼:“封锁百兽谷所有出口,调监控回溯,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玩家找出来!敢动军方的猎物,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下,整个军方系统都动了起来,一场针对“截胡者”的围剿即将展开。
世界的另一处,废弃的城市丛林里。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独行玩家摘下兜帽,就在他刚感叹完第八只生肖被击杀,正幻想着自己终有一天成为真正的强者,独自一人完成对生肖的击杀,攻略这试炼游戏时,他似乎察觉了什么,猛地回头——
身后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烟。那些黑烟如同有生命的藤蔓,在地面上蜿蜒游走,很快便汇聚成一团浓郁的黑雾,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什么东西?”玩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却发现身体竟动弹不得!
黑雾猛地向前涌动,瞬间缠上了他的四肢。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他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那些黑雾如同找到了入口,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子、耳朵、嘴巴……
玩家的眼球剧烈转动,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撕扯着他的意识,吞噬着他的理智。
“呃……”
一声沉闷的低吟后,他猛地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紧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竟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个提线木偶般站直身体,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城市深处走去,步伐蹒跚,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执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如同行尸走肉。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而在他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欲望——要毁灭世间的一切。
废弃都市的阴影里,那名被黑雾侵蚀的独行玩家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步伐始终蹒跚却不曾停歇,皮鞋踩在碎裂的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突兀。
街角处,一支五人小队正围坐在篝火旁休整,队长是个留着寸头的壮汉,其余四人或擦武器,或啃干粮,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有动静。”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突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像是……脚步声?”
寸头队长皱眉站起,示意众人戒备:“小心点,这片区据说有高阶妖兽出没。”
五人呈扇形散开,目光紧紧盯着街角,当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摇摇晃晃走出来时,众人先是一紧,随即放松了警惕——那分明是个玩家,而且看起来状态极差,走路都打飘。
“只是个落单的。”一个背着弓箭的女孩松了口气,收起了武器:“看他那样子,估计是被妖兽追得够呛。”
寸头队长也放下心来,刚想开口问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异变陡生!
那名独行玩家在距离小队二十米左右时,涣散的红瞳突然收缩,原本蹒跚的步伐骤然加速,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过来!他的速度快得离谱,带起的劲风掀动了地面的落叶,与之前的颓态判若两人!
“不好!”寸头队长大惊失色,厉声喝道,“戒备!”
可一切都太快了。
那玩家眨眼间便冲到小队左侧,一把抓住了那个反应最慢的眼镜青年,眼镜青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对方死死钳住肩膀,动弹不得。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独行玩家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大量浓郁的黑雾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同活过来的毒蛇,顺着眼镜青年的口鼻疯狂涌入!
“唔……!”
眼镜青年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球向外突出,脸上瞬间布满了与那独行玩家如出一辙的猩红血丝,他的挣扎越来越弱,几息之间便彻底瘫软下来,眼神涣散,没了声息。
而那名独行玩家,在黑雾尽数转移后,身体猛地一僵,抓着眼镜青年的手缓缓松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不再起伏,双眼圆睁,彻底失去了生息,最诡异的是,他的尸体躺在那里,既没有像普通玩家那样化作光点消散,也没有触发复活机制,仿佛真的死掉一般。
“阿华!”
寸头队长又惊又怒,刚才那一幕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看着瘫软在地的队员,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冲头顶——那队员的身体正在微微抽搐,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散发出与之前那独行玩家如出一辙的阴冷气息。
“杀了他!”队长嘶吼着,率先挥刀砍向被侵蚀的队员!
刀锋落下,却被对方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角度避开,那队员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队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野兽般扑了上来!
其余三人也反应过来,刀剑、法术齐齐招呼过去,可被黑雾侵蚀的队员仿佛不知疼痛,速度与力量都暴涨数倍,动作诡异而迅捷。他不再使用任何技能,只是凭借本能撕咬、抓挠。
一场惨烈的厮杀在篝火旁爆发,小队成员虽然配合默契,却架不住被侵蚀者的悍不畏死,更怕被那诡异的黑雾沾染,短短几分钟,又有两名队员被黑雾侵蚀转移。
“撤!快撤!”寸头队长浑身是伤,看着仅剩的最后一名队员也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绝望,他转身想逃,却被身后的“队友”死死抱住。
冰冷的触感从后背传来,他眼睁睁看着浓郁的黑雾顺着自己的耳朵钻了进来,意识被撕裂的剧痛中,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名被自己亲手砍伤的队员,脸上露出了与之前那独行玩家如出一辙的、诡异的笑容。
厮杀声渐渐平息。
篝火渐渐熄灭,只留下几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们都保持着死前的姿态,不再动弹,也不再消散。
片刻后,寸头队长的手指动了动。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猩红的眼睛扫过满地的“同伴”,然后迈开蹒跚的步伐,朝着城市更深处走去。他的身后,那团完成了数次转移的黑雾,在他的皮肤下游弋,如同找到了新的宿主。
阴影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无声地等待着下一场狩猎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