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打电话呢？”他迈开长腿，踏上台阶，心中有丝不悦。“晋越，他准备回国了。我得给他买机票。”褚悦从地板上起来，拉着他下楼。“饿吗？量一下体温，看有没有退烧。”
“他这么大的人，还要你帮买票？”周行之把衬衫的扣子扣上。
“要不叫外卖吧？不好再出去吹风，多喝点热水。”褚悦找到体温计，看他又把扣子给扣上了，叹口气，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帮他把扣子一一解开。
“悦悦，你今天特别漂亮。”每次她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时候，温柔体贴，认真且细致，一点一点融化他的心，忍不住低下头来亲她。
“是不是太累？要不要多睡会儿？”褚悦总觉得他跟平时不太一样，今天......好像有些热情过头了。
“我觉得我好了。”时间要是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褚悦起身，想去拿保温杯。刚站起来，就被他拽到怀里。“想吃什么？要不要换身衣服出去吃饭？”
“你病还没好，出去吹风会更严重，不是说还有正事？”
窝在他怀里，突然想到他睡前的那句39°的他，又低着头笑出声来。
“笑什么？”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换身衣服，也够。“没什么，你刚刚说胡话来着。”掏出体温计看看，38°，还没完全退烧。
“准备好了吗？”周行之觉得早点去也行，好让他们有多点时间布置。“没有，非要出去，也不说多穿点！”褚悦从他腿上跳下来，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大衣。
他的大衣很重，还很长，人又高，站在那儿两手一伸就要人帮他穿上！“自己穿！”即便自己身高一米六七，面对这个一米八九的人踮脚也费劲。
接过大衣，他又坐到沙发上，仰起脖子说：“你解的扣子，你负责扣上。”
褚悦发现，他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这样一个管着乾城的上市集团，谈笑间就能决定成千上亿的项目，出席政府会议还在台下悄悄玩手机的人。老爷子把继承权交给他，是不是有欠考虑？
怕他吹风，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的饭。火锅店里进来几个年轻人，掀开帘子就讨论道：“哎，听说今晚有烟花秀。”
“上一次烟花秀应该是十多年前吧？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
“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啊。不过沙滩那儿，开始有人围起来了。一会儿吃完，我们过去看看。”
褚悦有意无意地听着，跟周行之悄悄地说：“海城最近怎么这么热闹？”
“可能真有什么事。”八点钟，这顿饭要慢慢吃。
突然想起，今天开车的人是苗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吃饭。她的筷子停在火锅上空的白烟中，“哎呀，没叫苗叔一起。”
“苗叔难得放假，你就不要打扰他了。”虽然是火锅，但是他们这桌清淡得很。一点海鲜也没有，想吃的大虾鲍鱼鸡煲也换成广式鸡煲。
“我今天能用那个特权吗？”他很认真地问。
褚悦看看周围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那要看什么要求。”
“不是说好不拒绝的吗？”
“这么多人，我怕你乱来。”
周行之这个人很难猜中他的心思，而且他今天还不太正常。大庭广众，说不定要搞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一顿饭吃得慢吞吞，他还加了几次菜。走出火锅店时已经快8点。褚悦把带出来的药让他吃掉，他不肯。趁着她去找开水的功夫把药揣进兜里，骗她说吃掉了，还拿着保温杯给自己灌一大口温水，让人信以为真。
“走吧，回去了。”褚悦拿着包走出火锅店。
夜深，靠海，风大，周行之甚至没戴围巾。
“你说你穿这么少就算了，也不让我把羽绒服穿上。带来干什么？留在衣柜里，让它冷，我也跟着冷啊？”褚悦也穿着大衣，里面还是早上造型师让穿的白色连衣裙，只是被孩子们画上一些涂鸦。
一路上车少人也少，大家好像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嘴里还念叨着：“快点，一会儿没位置了。”
周行之攥紧她的手说：“我们也去看看，是什么。”说着就拉着她慢跑到人群里，挤到面前。
沙滩已经被人围起来，搭了个台，有人在唱情歌，还有人弹吉他。
一群人围在一旁烤肉，摆着几排户外椅，零星的坐着几个人在聊天，看起来就是普通公司团建的活动而已。只是，有些人看着莫名有几分熟悉。
“人家公司团建吧，星辉怎么不团建？”褚悦看着沙滩里的人，感觉好不惬意，马路上围着好多来旅游的游客，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录视频。
“我们也去凑热闹。”他跳下沙滩，伸出手让褚悦也跟着跳下来。“不好吧？人家那儿都围起来了，你怎么进去啊？”她左右看看，虽然沙滩下也站着些人，但是距离人团建的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嘴上说着不好，人还是蹲下来，小心翼翼跳到他两手环绕的地方。
周行之一脸笑意地牵着她往活动的地方走，越走越近，褚悦越是觉得不妥。海上突然绽放一束烟花，引得众人感叹：“哇~！”
“开始啦！开始啦！”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拍手欢呼。
褚悦也驻足观看，长蹿至半空，绽放出一朵灿烂火花，接着又散开，变成一朵又一朵小火花。
周行之侧头看着褚悦，自此以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好看吗？”
“好看。”小火花尚未散尽，无数烟花逐渐升起。他牵着人往舞台中心走，无数人群声淹没在烟花声里。
“周总。”苗叔解开横条，让俩人进来。褚悦这才看清楚，这一圈人，是星辉的人。“苗叔，你......”她转头看向周行之，他耸耸肩，让她到那排椅子上坐。
“星辉也团建。”两个人坐在那排户外椅中间，有人递来果盘。
“既然是团建，瞒着我干什么？”坐在这儿看烟花，的确更好看，还能吃果盘。烟花阵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行之在，大家似乎有些拘谨，户外椅坐着的人越来越少。
褚悦担心他还没完全退烧，海边的风又大，他还穿得这么少，而且两个人在，其他人好像也没那么自在。“要不，我们再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周行之看看表，烟花秀还有二十分钟。“冷吗？”他把她的手揣进兜里。
“我怕你冷，而且你在，大家好像没那么放松。”烟花落尽，白烟飘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再等等，等烟花放完。”他在等，等烟花，也等戒指。
一个小姐姐给褚悦递上一盒薯条，说：“褚特助，师傅刚炸的薯条，趁热吃。”
“谢谢。”褚悦接过薯条，这个小姐姐好像是楼下前台的。送出薯条后，她用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烟花，百无聊赖地嚼着手里那一盒薯条。
“好吃吗？”周行之低头看看她手里的薯条，有些忐忑。音乐、烟花、人声混杂，他的心跳声依旧清晰。褚悦抽出一根送到他嘴边。“你试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空中的烟花变幻，转瞬即逝。最后呈现几个英文：marry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