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帮不上风帝的原因。”
感受到唐月昊眼中的寒意，麟霄却选择直接将其无视。
他不是不理解唐月昊为什么会犹豫，但是他要告诉唐月昊的是，就是因为你会犹豫，所以你才帮不了洛无名。
“这是什么道理？”
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为异类，可他还有人性，但凡是一个有人性的人，在这种时候都会犹豫。
“你说得很对，但风帝不需要这样的你，异域也不需要这样的你。”
人性这东西，在你看来或许是一个底线，一个你曾经是人类的代表，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现在，是异王候选。
“异王候选，其实也算是异王了，身为异王，你要考虑的其实不多，只要想怎么样带领我们消灭‘怪物’，那就够了。”
“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有人性，你的人性告诉你，你要让我们活下来。”
“可我们要的不是活下来，我们要的是让祖龙天的人活下来、元凤朝的人活下来甚至——”
“始麟界的人活下来。”
麟霄伸出三根手指，在唐月昊眼前晃了晃。
“只要能做到让他们都活下来，那我们是否能活下来，无关紧要。”
三眼金蟾和碧寒蟒点了点头，这不只是麟霄的想法，也是他们两个的想法，甚至可以是壹和叁的想法。
包括洛无名和青汐的想法。
“可那对你们不公平——”
唐月昊的话还没说完，三眼金蟾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不需要公平，我们要三域天安然无恙，为此，死不足惜。”
“我们的觉悟，在三千万年前就已经有了，而且还是异王大人夸赞过的哟~”
碧寒蟒也开口笑道，这是她在叁的记忆里读到的信息。
“你们……”
唐月昊看着他们，想说的话却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快些凝聚神魂吧，你凝聚神魂成功的那一天，是你灵魂力突破成神魂的那天，是你变成熟的那天，是你能帮上风帝的那天，同时，也是你彻底蜕变的那天。”
……
血红的天空，无数只巨大的眼睛悄然睁开。
地面上，四道人影从“怪物”的尸体堆里缓缓站起，两男两女，他们遍体鳞伤，迎着远处那缓缓推进的无数“怪物”，眼中战意不减。
此时的唐月昊，就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唐月昊能够用他的第一视角看见周围的东西。
“凰羽，我们拖了多久了？”
“大概有五六百年了吧，麟霄，怎么？你怕了？”
那个被称为“凰羽”的女子开口调侃道，她身边还有一个和她十分相像的女子，如果不是对方比她矮上一些的话，外人还真分不清她们两个。
按照记忆，那就是凤羽，也就是五尊里的焰羽尊。
怕？我会怕吗？
麟霄心里出现了这个问题，唐月昊也同样感觉到了。
“怕也来不及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烛鳞尊开口说道，异王大人不在，幻铃也不在，他们早就已经走不了了。
“走不了那就不走了，反正一开始我们也不打算走。”
凤羽说了一句，就如同她说得那样，他们四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咔……咔！”
忽然，一阵忽如其来的破碎声传入四人耳中，然后，他们看到，赤域与流域还有岩域交界处的空间破碎，无数“怪物”从那里涌向赤域。
那意味着，流域和岩域，沦陷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四人心底升起，他们看了看彼此，冲进了“怪物”之间。
火焰在战场上不断升起，火焰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地灰烬。
唐月昊的意识在这一刻却是脱离了麟霄，来到战场上空。
他看到，远处还要“怪物”在不停出现，但其他三人身上的火焰却愈发弱小。
到最后，四人都变回了兽形，两只凤凰，烛龙，还有麒麟。
四兽在“怪物”间大开杀戒，无数的怪物死在它们的攻击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它们也开始力竭，凤凰的双翼爬满了“怪物”，它们撕咬着凤凰的羽翼，让它们从天空坠落；烛龙身上也都是怪物，而且它的半截身体已经被“怪物”啃食干净，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也就麒麟还好一点，但也也就是强弩之末。
麒麟看了一眼远方，烛龙和凤凰都已经快被啃食干净，但它们至死都没有发出一声喊叫，它们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其他人担心。
“异王大人……”
“我们没能守住……”
“给您……”
“丢脸了。”
就在下一刻，麒麟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接近失控的力量，唐月昊能认出，那是湮灭之力！
麟霄这是想……
“如果可以，你们都要活下去。”
下一刻，失控的湮灭之力从麒麟体内爆发，瞬间笼罩整个赤域，而在最后一刻，它却还分出三股力量将其他三者的灵魂包裹住，向着外界冲去。
但这时，天空之上的眼睛似乎是发现了这件事情，降下灭世的红光，想要阻拦他们的魂魄。
但最后，它们只能打落两个，仅剩的那个还是突破了空间，而另外两个，则是没有了踪影。
湮灭之力扩散，天空上的眼睛根本阻挡不了它，瞬间便被湮灭殆尽。
到此，世界陷入黑暗。
……
唐月昊缓缓睁开双眼，他无视胀痛的脑袋，看向了远处的麟霄。
麟霄像是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一样，抬头看向了他，二人视线连接。
“那就是我生前最后的记忆。”
麟霄说得很平淡，如果不是唐月昊用第一视角经历了麟霄经历的最后一战的话，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麟霄最后是经历。
和其他三尊在赤域与“怪物”死战，因为力竭被“怪物”吞噬，最后只能通过扰乱湮灭之力与它们鱼死网破……
“他们……都活下来了吗？”
唐月昊开口向麟霄问道，他知道谁被送了出去，所以他问的是被打落的两个。
“也许吧，毕竟我在湮灭之力中心都能出现在这里，或许他们也活着呢？”
嘴上这么说，但麟霄眼中的悲伤是藏不住的，但至少，肯定送走了一个。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你们是五尊，最后一个呢？”
唐月昊坐在麟霄身边，开口问道，他可不相信五尊里只有四个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她当时一定没有参加这场战斗，不然的话，影域绝对不会沦陷。”
麟霄开口回答道，身为五尊之一的幻灵尊的幻铃，她掌握着湮灭之力，甚至麟霄最后的湮灭之力都是来自于幻铃，如果她在的话，影域绝对不会沦陷。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她。”
麟霄看着漆黑的灵魂空间，开口说道，唐月昊查看了他的记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没有人比唐月昊更了解他了，所以他也不用在唐月昊面前隐瞒什么，因为隐瞒不了。
“我们没有守住赤域，辜负了异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