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经历过庆国公一案后的颓势已全然消散不见,誉王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心情也随之逐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然而,正当誉王沉浸于这种志得意满的情绪之中时。
秦般若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他泼来了一盆冷水,只见她身姿轻盈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动作优雅而又不失庄重,随后缓缓地张开那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声询问道:“不知殿下对于兰园藏尸一案究竟作何打算呢?”
原本正沉浸在得意笑容中的誉王,瞬间被秦般若的话语打断。他猛地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这位美丽却又心思深沉的女子。只见秦般若那张绝美的面庞此刻布满了严肃之色,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誉王见状,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轻松的笑容,回应她说:“这能有多难办呢?如今兰园藏尸案的关键人证以及重要物证皆已掌握在本王手中,只需派遣人手将其送至京兆府,再命此人前去投案自首即可。如此一来,此案自然能够顺利解决。”
然而,尽管秦般若早已料到誉王或许会采取这样简单直接的方式来处理此事,但当亲耳听到从誉王口中说出这番话时,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涌起一丝失望之情。只见她轻启朱唇,如同口吐幽兰一般,娓娓诉说道:“殿下此计恐怕有所不妥啊!倘若殿下就这样将手中所握有的人证与物证一并交予京兆府,那么接下来等待殿下的将会是高升此人态度的不确定性。要知道,高升作为京兆府尹,向来都是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之人,他从未真正卷入过任何党派之争当中。”
说到此处,秦般若略微停顿了一下,美眸凝视着誉王,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殿下期望高升有朝一日能在您和太子之间明确选择立场并予以支持的话……恐怕最后的结果会让您失望的。”
誉王端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皱地聆听着秦般若的叙述。随着她话语的推进,誉王的表情愈发显得古怪而疑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强烈好奇心的他开口问道:“照你这么说,高升此人精通取舍之理,届时他必然会决定将此案件移交至刑部衙门处理。可如此一来,最终不还是会落到本王手中么?”
秦般若望着眼前这位深陷局中的誉王,不禁感到一阵头痛袭来。只见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移步至誉王跟前,语气沉稳且耐心地解释道:“王爷啊,正是由于这案子最终要交由刑部接手,才可能致使陛下对此事的看法发生转变呢!毕竟,将案子交予刑部与您亲自动手干预并无本质差别呀。这无疑会让陛下产生一种错觉——您有意亲自插手刑事案件。如此一来,陛下的关注点恐怕就不再仅仅局限于案子本身啦。”
听完秦般若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誉王原本松弛的面容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霍然起身,右手不自觉地托起下巴,开始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沉重的思索,整个房间里只回荡着他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誉王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凝视着秦般若,眼中闪烁着沉思后的光芒:“那以你之见本王又该如何?”
秦般若神色凝重地凝视着誉王,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交叉抱于胸前,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向誉王禀报:“启禀殿下,依属下之见,当务之急最佳的策略便是设法让宁王卷入此局。宁王主掌御史府,其职责所在正是负责弹劾朝中官员。若能得宁王为您在前遮挡一二,或许能够稍稍缓解陛下对您的疑虑猜忌。”
誉王听后,眉头微皱,陷入深思之中。过了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秦般若所言。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门口,同时高声呼喊道:“来人啊!速速前来伺候本王更衣,本王即刻便要前往宁王府走一遭!”
此刻,时间已临近晌午时分。阳光洒落在京兆衙门所在的街道上,泛起一片耀眼的光芒。就在这时,街道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原来是一群人正快步朝京兆衙门走来。这群人的为首者乃是史钧,只见他面色阴沉,气势汹汹地领着身后众人径直奔向京兆衙门。待行至京兆衙门门口时,史钧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落在那高高矗立在衙门口的鸣冤鼓之上。他略作停顿,随即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亥猪。
只见亥猪满脸凶相,一双三角眼透着寒光,恶狠狠地朝着史钧前方的京兆衙门扬了扬下巴。而他那沙哑而冰冷的嗓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对着史钧说道:“你想活命的动作就给老子快点,别让老子等急了。”
此刻的史钧犹如置身于悬崖边缘,进退维谷。他心里明镜似的知晓,眼下自己这条小命已然不再受自身掌控,仿佛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无奈之下,他只能听天由命地奔向京兆衙门大门前,使出浑身力气敲响那面象征着正义与申诉的鸣冤鼓。
“噔……噔……噔……”沉重而又闷响的鼓点之声,透过史钧不断挥动的双臂传递而出。这声音不仅响彻在他耳畔,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坎之上。就连在后院埋头查看文书的高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得猛然从桌案前抬起了头。
高升满脸惊愕之色,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手中的毛笔甚至还来不及放下便冲着房门外高声呼喊起来:“来人呐!快给我讲讲,外头究竟出了何事?”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中回荡不休,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和不安。几乎就在高升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只见一名衙役班头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从书房外狂奔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