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程老师——”
程澈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耳边全是学生的哭喊。
程澈愣了愣醒了醒神，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上都是睡太久的酸痛感。
“哎呀——”程澈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痛快。
竟然这么命硬，程澈心有余悸地想，当时还以为死定了，第一个念头就是程先生和云女士该有多伤心。
没想到……还好还好，摸摸自己吓不着吓不着。
“对，导演还没醒，嗯，嗯，谢谢关心，对对，我们养好之后再来，诶诶对，感谢感谢。”
病房门打开，一个染着金发的潮流人士走了进来。
“小橙子！哎哟！你醒啦！”
程澈看着内位潮流人士冲向自己，转着他看了一圈。
“哎呀导演，程澈醒了，我就先不跟您说啦。诶好的好的。”
潮流人士挂了电话，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你坐呀，刚醒你站着不晕啊，哎呀你可吓死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程澈被他一系列连招弄懵了。
但还是秉持着礼貌的原则向他询问。
“你好，我想问问我们班学生怎么样了。”
“什么学生？哎呀你先坐着。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摔下马的时候我吓死了，好险那天我跟着你去录节目，你说录个综艺你那么拼干什么？”
金发男人一溜烟地话把程澈弄得更懵了。
什么综艺？什么骑马？what？【黑人问号脸jpg.】
程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头，发现脑袋上缠了纱布。
“我有点头疼，你说的我记不是很清了。”程澈低垂着眸，暗道不好，现在就是这位金发帅哥，嗯，勉强称为帅哥吧。
明显他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他。
“什么！不会吧小橙子，你失忆啊？”潮流人士大声尖叫，跑到床边疯狂按铃。
程澈怀疑是不是什么恶搞节目，四处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什么的。
程澈只记得他在上课，然后地震了，这是给他震哪去了？他的学生呢？
李军已经着急的自己跑出去找医生了，程澈趁这个时间好好回忆了那天的事情经过。
“叮铃铃——”
“快点准备上课，内个接水的同学下课再去接，准备听写啊。”
程澈穿着五年前买的的短袖，领口都松了，胡子也没刮，打了个哈欠走进高一（3）班。
“嗯？班长谁请假了，刘文亮没来吗？”程澈指了指空着的座位，问班长。
“老师，刘文亮他今天好像拉肚子，已经去了好几次厕所了。”
“他没事吧？等下课他要是再不舒服，班长带他去班主任那里打电话告知一下他的家长啊。”程澈翻开课本。
“dictation。Number one ……”
“收听写本，拿出上周刚考的期中卷，速度速度，时间宝贵，。”
“啊——”班上一片怨声载道。
“老师不能给时间缓冲一下吗！”
“救命，我跟班长对了答案，这次完了，老程肯定骂我。”
“我K，我试卷呢，我记得就夹在这里。”
……
“Stop！嚎够了就老样子先看完形填空。”
程澈打开试卷，往讲台下走。
“李康啊李康，我准备开讲啦，你还在寻宝藏呢，先跟同桌看。”
程澈咬牙切齿，卷了卷试卷往李康头上敲。
程澈已经习惯了，不管讲一千遍还是一万遍保管好试卷，还是有人的试卷找不到。
程澈投入地讲着题，但是微微地晃动感影响了他的思绪。
“我K，是地震了吗？”其他同学也感受到了这微微的震感。
“我杯子里的水在晃耶。”
“我的也是。”
“不会真的地震了吧。”
“真的有点晃，你感受到了吗？”
“我好像没有耶。”
教室里马上七嘴八舌地讲起来。
“ok。停——”程澈把食指放在唇边。
“可能是余震，大家不用太紧张，现在没有晃了。”
轻微的晃动很快就停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连灰尘都没被晃下来。
程澈看向窗外，天气阴沉沉地，外面成群的鸟儿往四周飞去。
皱了皱眉，把心里的不安往下压。
“继续，carry还有什么词组。”
程澈揉了揉脖子，周末紧急改了八个班的期中卷，差点给他干迷糊了。
这周其他老师有外出学习任务，程澈包揽了全年级的卷子。
踏踏实实地改了两天卷子，本来有点肩颈酸痛的感觉现在更明显了。
“老样子哈，对了的举手，我看看。”程澈闭了闭眼。
“我就知道，李康你没选对啊，送分题啊。自己抄20遍，明天拿给我。”
“看第二个空，我们先来分析一下这个句子的成分。重点是这个从句，你们认为是什么从句，你们先讨论一下。”程澈拿起粉笔将例句抄在黑板上。
“oK，time's up.”程澈将句子写完后，在后面重重地点了一个句号。
“这个句子的主谓宾很好找，我们先把他们区分出来。”
程澈将主谓宾分别用圆圈、下横线和波浪线画出来。
他画的图形非常标准，曾经还被数学老师调侃过咋不当数学老师，这个画图技术又快又稳。
“嗞——”粉笔用力划过黑板的声音。
原本标准的圆形，歪了。
“砰——”之前说自己水杯里的水在晃的同学，水杯因晃动整个水杯摔在地上，玻璃碎满过道。
“啊——”陆续有书、水杯、笔筒掉落的声音。
程澈在晃动的第一时间就扶住讲台稳住自己的身形。
“全部同学双手抱头，弓着腰去走廊排队，不用慌，我们开学刚进行地震演习，不用怕，马上动起来！”
程澈扶着桌子走下讲台将一个摔倒的学生拉起来。
“班长马上带队，不要乱，防止踩踏，不要急。一个个往楼下跑，迅速迅速。”
程澈沉稳的嗓音将慌乱的学生叫醒，全部学生冲出教室。
跑到楼梯已经有不少学生往下跑了。
他们班在倒数第二层，这个楼层对逃生来说更是争分夺秒。
楼层越晃越厉害，但人还是能尽量平稳往下跑。
程澈站在楼梯转弯的平台，防止学生摔跤出现踩踏。
“不用着急，看清脚下。”程澈一把把在他身旁差点跌倒的女生拉起来。
“继续走，小心点。”
“谢谢老师。”女生边流泪边继续往下跑。
“老师！刘文亮还在厕所！”已经跑到下一层转弯的班长露个头边跑边喊。
程澈这才想起刘文亮今天拉肚子，马上往上跑。
“程老师！你咋往上跑。”从顶层跑下来的陈老师急忙拉住程澈。
“还有学生在厕所。”陈老师听了，马上转过身要和程澈一起上楼，她的高跟鞋在空旷的楼道咔咔作响。
程澈阻止她往上走。
“陈老师，你去帮我看一下三班到齐没有，我跑上去比较快，麻烦了。”
说完一溜烟地往上跑，抓都抓不住。
刚跑到倒数第二层，就看到刘文亮着急忙慌地跑出来。
“程老师！”终于看到人了，刘文亮眼泪汪汪。
他刚拉完准备擦就被晃得蹲都蹲不住，随便擦擦就赶紧提裤子。
刚出来就看到厕所里的洗手液、拖把、扫把都倒了。
再懵也知道这是地震了，刘文亮忙往厕所门口跑，但是地上太湿了，脚一滑摔了一跤。
好险没摔到要害，他又赶紧站起来往外跑。
厕所在每层楼最里面，刘文亮路过各个班级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他感觉天都塌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拉肚子遇上地震。
所以当刘文亮在楼梯遇到程老师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
“别哭，等会看不清路。”
程澈拽了刘文亮一把，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挡在他头上。
俩人快速往下冲，已经顾不上跑这么快会不会摔，现在越晃越厉害，一直有碎沙往下掉，两人已经要站不稳了。
每下一层楼都可以看到，原本钉在墙上的消防箱已经被晃下来的。
“老师，我有点怕。”
刘文亮用颤抖的声音说，感觉整栋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跑，刘文亮有点害怕。
“没事，我们能出去，抱住头，弓着腰。”
平时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让两个人非常煎熬，程澈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快到一楼。
“程老师！”
已经跑下楼在操场集合的同学，看到顶楼墙面因老化而摇摇欲坠的巨大的贴牌匾，紧张地冲两人喊。
“快跑！”
“老师！快跑！”
“刘文亮，快点！”
身边各种物品倒地的声音盖住了他们的呐喊，程澈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口型让他俩快点跑。
程澈心下一沉，暗觉不妙，一把将前面的刘文亮推了出去。
就在这时，楼上的写着“博学笃思”的牌匾砸在了程澈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边楼体的塌落，将程澈严严实实地埋在楼梯口处。
刘文亮被他大力一推飞出去好几米，摔在地上晕倒了。
“程老师——”这次程澈听清了，闭上眼睛他想，果然他的第六感有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