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恨的牙痒痒,心知今天不拿出点东西来,这狗东西还要乱咬。
皇帝便看向齐暮安,得齐暮安点头,又看向身边随来的侍卫长,皇帝问。
“人来了吗?”
罗蒙还对皇帝这突然的开口还莫名其妙呢,就见侍卫长点头,随即皇帝就笑了。
“很好,那便将人带进来,叫我们的罗大人心服口服吧。”
皇帝一声令下,长长的地牢甬道传来多且急的脚步声,不多时,一双黑靴夹杂在侍卫靴中间兀自出现。
不等罗蒙抬头看来者人何,来人噗通一跪,“国子监学生罗晋,见过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
“罗晋?”,竟然是这个大傻子!
罗蒙看到罗晋手中捧着的盒子,心中一惊,挣扎要起想去抢夺,却因为齐暮安的下手不留情,明明没有人押着,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西被傻子奉上。
“陛下,此乃小子于罗家查找到的证据,请您过目。”
“竖子!竖子!尔敢!”
然而,再如何挣扎反抗,落入蛛网,躲不得,逃不掉。
眼看着盒子里一封封书信证据,一本本的账目相继被取出、打开、过目,眼睁睁看着年少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罗蒙知道,自己完了。
就听看到最后的皇帝将手中账本重重往盒中一甩,愤怒下令。
“来啊,户部尚书罗蒙,通敌叛国,蛀国之财,陷害同僚,罪不容诛,连夜查抄罗家上下包括旁支,罗家不论男女尽皆收押,择日问审。”
至于罗晋。
想到设计此计时,齐暮安进宫提前跟他商议通过的气。
想着此子父兄有罪他却无辜,此番还多亏他深入虎穴,大义灭亲,再有荣国公与文定伯求情,便给了齐暮安与李泽林一个面子,给了个贬为庶民三代不许科举的判决。
有此结果,能大仇得报,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的罗晋反倒是大喜,连连叩谢隆恩。
待到皇帝甩袖,带着两位相爷大步离去的背影,罗蒙笑了,笑中有泪,泪中有血,笑的疯狂。
齐暮安扶着为演戏总归是受了些罪李泽林,招呼罗晋离开,眼看要越过烂泥般的人,罗蒙突然开口。
“罗晋,你别忘了你也是罗家子,没了家族依仗,你以为你就能得了好?家族覆灭,这便是你想要的?”
这话让三人一顿,刀子嘴豆腐心的李泽林不由看向这便宜徒弟,目带担忧。
罗晋察觉,给师傅投去安慰眼神,回头走到罗蒙跟前徐徐蹲下,笑的邪肆。
“伯父甚懂我心,罗家覆灭,可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逆子,你是罗家的罪人!”
“哈,伯父这话好笑,你将我父我兄推入绝境,暗中搅动风云让他们去死的时候,你利用我坑害我不管我死活的时候,你难道就不想想那也是你的亲手足、亲子侄?罗家,呵,从上到下从骨子里都烂透了,这样的恶臭留着作甚?”
“所以你就背叛?罗晋,别忘了,你留着点也是罗家的血,我死有余辜,可罗家其他人呢?他们有老有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难道也该死?你的那些堂妹堂弟,他们尚且年幼……”
想到自己的嫡亲儿女,罗蒙急切,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
罗晋却无情的挥开急于来拉扯自己的手:“哈哈哈,他们如何,有无罪责,自有陛下朝廷定夺,与我何干?毕竟曾经我落难时,也不见他们多问一句,更不见他们伸手一把不是么?”
罗蒙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后悔吗?不,不!“罗晋,你真就不顾一点血脉亲情?你不怕去了那头无言见列祖列宗吗?”
罗晋自嘲一笑。
“伯父您都不怕,我父兄一死,对我恨不得除之后快,若不是我机敏,我师傅师兄护我,我且能活到今日?所以伯父,侄儿不过是有样学样,又怕的什么?
至于血脉亲情?哈,说来还得谢谢伯父教导,伯父您不是亲口教我血脉不可信,妻子儿女不可信,这世上谁都不可信,还说过男子汉无毒不丈夫么。
侄儿所作所为,可都是您亲自教导,难不成您这就忘了?啧啧啧,这年纪也不大呀!”
“罗晋!逆子!”
“别叫,别叫!”,罗晋闲闲的掏着耳朵,“叫也没用,伯父您该庆幸,这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侄儿如此,你该欣慰。”
“逆子,逆子……”
只可惜,罗晋不想再听再说,就在罗蒙一声声的泣血嘶吼中,他洒脱上前走向眼带关切的师傅师兄,与齐暮安一左一右护住李泽林步出监牢,踏向新生。
次日的三司会审,主审人就惊愕的发现,审理的人犯变了,不仅人犯变了,审理团还扩大了,不仅有他们,还分别加入了两位相爷,承恩公,以及原有人犯,哦不,是荣国公。
这一次审理,皇帝估计是在为自己的亲政预热,声势浩大,不仅是审理人多且公正,皇帝更是下旨,选出几十书生与耆老前来旁听,公开审理。
此举甚得民心,却叫太后与各方势力气结,加上心里也恨罗蒙背地里做出的这些事,自己吃很饱他们无所得,有些世家虽也重利,却也恨卖国通敌之人。
各方心思夹杂,墙倒众人推,最后竟是所有人齐齐袖手旁观铁证如山面前,判决下的很快。
因着世家盘根错节,联姻各家,诛九族不能,罗家上下除了罗晋无一幸免。
十岁以上男丁择日问斩,十岁以下男丁净身赐黥面之刑打入掖庭,女眷统统冲入教坊司为妓子,永世不可赎,遇赦不赦。
自此屹立风雨三百多年的世家罗氏,除了罗晋,上下俱灭。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齐暮安讨了旨意,如同当日的罗蒙一样,在行刑前一晚,齐暮安腰挎当日师傅亲赠陌刀,带着罗晋,一脚踏入了死牢。
因是重犯,许别个也怕他临死前再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毕竟世家利益牵扯,罗蒙被安排在单独一间牢房关押。
天气热,都是要死的重犯,罗蒙身上齐暮安打断的手脚也无人给其医治,加上受刑,眼前瘫在墙角的人,哪里还有昔日的意气风发。
听到铁链声响,监牢门吱呀一声打开,罗蒙人没得,只撩了撩眼皮子,看到来人,罗蒙嗤笑。
“你们来作甚?看老夫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