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拎着纸袋进了屋，打开灯。
纸袋里装着一个老式录音机，还有一盘磁带。磁带的塑料壳上贴着一张纸条，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四个字：
听完再说。
祁同伟把磁带放进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响起，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
“……汉东重工的改制，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祁同伟瞳孔骤然收缩。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前省政法委书记，梁群峰。
“刘家拿走了重工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表面上是合法收购，实际上……”梁群峰的声音顿了顿，“实际上，他们一分钱都没出。”
“所有的资金流水，都是假的。”
“银行的贷款审批，是我签的字。土地评估报告，是我找人做的。国资委的审核文件，也是我盖的章。”
“为什么？因为刘老爷子答应我，改制完成后，给我三千万。”
“这三千万，我一分都没拿到。因为我知道，拿了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留了一手。”
“所有的证据，我都留着。银行流水、审批文件、会议记录，还有……刘老爷子亲口承诺给我钱的录音。”
“这些东西，我藏在一个地方。如果它们自动曝光，那说明我被刘家抛弃了。”
“但我没想到，刘家会做的这么绝。”
梁群峰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如果你听到这盘录音，说明我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收到这材料，说明你在查汉东重工，这封磁带会寄给可能查清汉东重工的人。我希望如果你能拿到材料，请你一定不要放过刘家。”
“我把证据留给你，这是一位已经离世的小老头绝笔。”
“地址在……”
咔嚓——
录音戛然而止。
祁同伟按下暂停键，眼神冰冷。
手机震动，吴南平的电话打了进来。
“祁市长，监控查到了。送快递的是个外卖员，他说有人在路边塞给他五百块钱，让他把东西送到你门口。”
“外卖员什么样？”
“三十多岁，瘦高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
祁同伟挂断电话，重新按下播放键。
录音继续：
“……证据藏在林城郊外的白云山，山顶有座废弃的了望塔。塔底第三块石板下面，有个铁盒子。”
“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0921。”
“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帮我查清真相。”
“还有……”梁群峰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要是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一下我女儿梁璐。她其实是无辜的。”
录音结束。
祁同伟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祁同伟给钟正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钟书记，对了，上次梁群峰被带走，他认罪了吗？”
那边沉默了近两分钟，要不是偶尔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微弱电流声，祁同伟都会以为钟书记没有听到电话。
“同伟，这个事情你别管了，也别问。”
“既然你今天电话打过来了，我再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务必。”
空气瞬间凝固，钟书记没有给出答案，但祁同伟已经猜到答案，具体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一代枭雄，没想到竟然是以这个方式收尾，还可能成为了平账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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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五点，白云山。
祁同伟一个人开车上山，车灯在盘山公路上划出两道白光。
山顶的了望塔早已废弃，铁门锈迹斑斑，玻璃碎了一地。
祁同伟打着手电筒走进塔底，找到第三块石板。石板很重，他费了好大劲才撬开。
石板下面，果然有个铁盒子。
盒子上了锁，但锁已经锈死了。祁同伟掏出随身带的工具，三两下撬开。
盒子里装着一沓文件、几张银行卡，还有一盘录音带。
第51章：致命录音，打向赵家的核弹
凌晨的了望塔内,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
祁同伟撬开铁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沓文件、几张银行卡,还有一盘录音带。
他拿起录音带,手指微微收紧。
回到车上,他把录音带塞进便携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梁群峰那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
“祁市长,既然你找到了这里,说明你已经听完了第一盘录音。”
“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才是真正能杀死刘家的秘密。”
祁同伟眼神一凛。
录音继续:
“1998年,汉东重工启动改制。刘老爷子找到我,说有个德国矿业公司愿意投资,条件是拿走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表面上看,这是引进外资,盘活国企。实际上——”
梁群峰的声音顿了顿,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家德国公司,就是刘家在海外注册的皮包公司。”
“所有的资金流水,全是假的。”
“他们用左手倒右手的方式,把价值十三亿的国有资产,以八千万的价格转到了自己手里。”
祁同伟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为了让这个局做得天衣无缝,刘老爷子找了我。”
“银行贷款审批,我签的字。”
“土地评估报告,我找人做的假。”
“国资委的审核文件,我盖的章。”
“作为回报,他答应给我三千万。”
梁群峰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但我没拿。”
“因为我留了一手。”
祁同伟内心一叹，老梁估计早就想到这个事情了，所以留了证据，估计还不止一份，每一份都明确表述他没拿钱。
早就猜到了结果，却不得不做，可悲可叹。
“所有的证据——银行流水、审批文件、会议记录,还有刘老爷子亲口承诺给我钱的录音,我全都留着。”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录音带转动的沙沙声。
“你现在手里的这些文件,足够把刘家送进监狱。”
“但我要告诉你的,还不止这些。”
梁群峰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在说一个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白马坡地下的秘密,就是那个德国专家发现的。”
“那不是什么地质灾害隐患,而是一座汉东古城。”
“按照当时的市场价,至少值百亿。”
祁同伟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