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宣没说话。
她只是伸出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指尖冰凉,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唇上。
然后,她仰起头,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下巴。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把火,彻底点燃了李长风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低笑一声,不再犹豫,俯身吻住她。
这个吻比方才更炽烈,更急切。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则顺着她松散的衣襟探入,指尖触到滑腻温热的肌肤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唐玉宣闭着眼,睫毛抖得厉害。她生涩而笨拙地回应他的吻,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仿佛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木。
衣衫一件件滑落。
先是外袍,然后是中衣,最后是那层薄薄的、绣着暗纹的贴身小衣。
烛光透过帐幔,朦朦胧胧地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美妙的胴体若隐若现,曲线起伏,肌肤在昏光下泛着细腻如玉的光泽。
李长风呼吸一滞。
他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一寸寸掠过,像是要把这副景象刻进骨头里。
“看什么……”唐玉宣羞得别过脸,伸手想去抓滑到臂弯的衣物遮掩,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看这世间最完美的风景啊。”他声音低哑,带着笑意,俯身在她耳边说,“看看我们这位白日里威震朝堂的女皇帝,私下里……是什么模样。”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唐玉宣浑身一颤,从耳根到脖颈红成一片。
李长风低笑,吻了吻她滚烫的耳垂,然后顺着颈侧一路往下。
细腻的肌肤在唇下轻颤,他能听见她压抑的、细碎的喘息,能感觉到她指尖掐进他肩背的力道。
帐幔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龙涎香混着某种更私密、更甜腻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锦被凌乱,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唐玉宣的意识已经模糊。
她只觉得热,从里到外的热。
像是被人抛进了温泉,水波荡漾,将她一点点淹没。
汹涌而来的那种原始本能的悸动,让她既害怕又渴望。
只能紧紧抱着身上的人,仿佛这是唯一的凭依。
李长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生涩。
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低声哄着:“宣儿……别怕,一切交给我。”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唐玉宣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戏谑和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却深邃得像夜空,里面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她忽然就不怕了。
捧着李长风的脸,幽怨说道:“交给你?你都要走了,如何交给你?”
李长风暗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摇头深情道:“我也舍不得走。既然你如此挽留,那我……我就不走,还不行吗?”
“混蛋!”唐玉宣扭了扭身子,抿嘴一笑,“听说你厉害得很,可……可要怜惜宣儿的身子啊!”
环在他颈后的手臂微微用力,仰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是一个信号。
李长风眼神一暗,最后那点克制土崩瓦解。
帐幔重重垂下,遮住一室春光。
只有烛火还在静静燃烧,偶尔爆出一两声噼啪轻响。
远处宫墙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悠长而寂寥,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音。
夜色正浓。
昭阳殿内,龙床之上,新登基的女皇帝,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这个夜晚,半是懵懂半是决绝地,将自己献给了那个一路护她走来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此刻正看着她迷蒙的泪眼,看着她染上绯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张开的、无声喘息的红唇。
心里那点玩世不恭的痞气,早已被某种更滚烫、更汹涌的情绪取代。
他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在她耳边轻声说:
“臣……遵旨。”
话音落下的瞬间,唐玉宣猛然睁大眼,手指死死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帐幔外,烛火轻轻摇曳。
长夜,才刚刚开始。
……
帐幔内弥漫着温热的气息,混着龙涎香、汗意,和某种难以言说的甜腻。
李长风侧躺着,手臂松松环着身旁的人。唐玉宣背对着他,整个人蜷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散在他臂弯,有几缕黏在汗湿的后颈上。
他低头,能看见她肩头一片暧昧的红痕,在朦胧的烛光下格外扎眼。他伸出食指,很轻地碰了碰。
唐玉宣身子一颤,没回头,只是把脸往锦被里埋得更深了些。
“躲什么?”李长风低笑,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热气喷在她耳后,“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唐玉宣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却没了先前的哭腔,反而透着一股子软糯的恼意。
李长风笑得更欢了,手臂收紧,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了带。唐玉宣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开,也就由他去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躺了会儿。殿外隐约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更漏滴答,时间在温存里悄悄溜走。
“李长风。”唐玉宣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
“我知道,你是个风流浪子。”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脸上红潮未退,眼里水光未散,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几分清明,“可能没有哪个女人能留住你的心。”
李长风没否认,只是挑了挑眉,等她下文。
唐玉宣看着他,目光复杂:“但你也说过,你的女人,你都会负责。”
“臣是说过。”李长风伸手,将她颊边一缕湿发拨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所以陛下现在,是臣的女人了?”
唐玉宣没答,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疼吗?”
李长风低头一看——好家伙,胸口好几道抓痕,不深,但红艳艳的,在她白皙指尖的对比下格外醒目。
“啧,”他咂咂嘴,捉住她作乱的手,“陛下这龙爪功,练得不错啊。”
“你!”唐玉宣羞恼,抽手想打他,却被他攥得更紧。
“行了,不逗你了。”李长风笑着把她手按回自己胸口,让她掌心贴着那些抓痕,“疼是有点疼,不过……值。”
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轻,却莫名认真。
唐玉宣怔了怔,指尖在他胸口那道最深的痕迹上轻轻抚过,半晌,才低声道:“官,朕就不封你了。大国师、护国大将军……那些虚名,你也不稀罕。”
“陛下圣明。”李长风懒洋洋接口,“臣就喜欢当个闲人。”
“那就给你一个客卿的身份。”唐玉宣抬眼,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朕会赐你一面通行金牌,往后出入宫禁,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