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明坐在副驾驶，这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但语气明显软了很多：“徐先生这眼力，确实没得说。不过那赵泰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在这一带黑白通吃，刚才咱们是不是有点太不给他面子了？”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徐天淡淡地说，“他赵泰要是规规矩矩做人，我也不会为难他。但他既然想把我的脸当鞋垫踩，那就得做好被硌断脚的准备。”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两侧霓虹闪烁。
徐天虽然闭着眼睛养神，但神眼的感知却始终覆盖着周围。自从眼睛变异后，他的五感都比常人敏锐数倍。
就在车子拐过一个街角，驶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辅路时，徐天忽然睁开了眼。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像是一根细针扎在后背上，若隐若现。
“林总，开快点。”徐天突然说道。
“啊？怎么了？”林建国一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徐天。
“后面有尾巴。”徐天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林建国和王德明同时一惊。王德明赶紧趴到车窗边往后看：“没有啊，后面就几辆出租车……”
“那辆银灰色的面包车，跟了我们三个路口了。”徐天指了指后方约摸五十米开外的一辆破旧面包车，“而且，它的车牌是套牌。”
神眼之下，那车牌上的油漆涂层厚度不均，底层还有另一组数字若隐若现，根本瞒不过徐天。
林建国不敢大意，一脚油门踩下去，迈巴赫的引擎轰鸣一声，速度瞬间提了起来。
果然，后面的面包车见状，也不装了，猛地加速追了上来，发动机发出嘶哑的咆哮声。
“妈的，还真是冲咱们来的！”林建国骂了一句，手心里全是汗，“徐先生，咱们怎么办？报警吗？”
“来不及了。”徐天看了一眼前方，“前面路口被封了。”
就在前方二百米处，两辆黑色的越野车横在路中间，直接把路堵得死死的。几个手里拎着钢管的壮汉正靠在车边抽烟，一看迈巴赫过来，立马扔了烟头，拎起家伙事儿站成一排。
这是个口袋阵。
“这是早就埋伏好的？”王德明吓得脸色煞白，“赵泰动作这么快？”
“不是快，是这孙子一直在这一带盯着。”徐天冷笑，“看来他是早就想动我了，今天这块玉，不过是个引子。”
“撞过去？”林建国看着前面的路障，咬牙问道。迈巴赫虽然结实，但前面那可是改装过的越野车。
“停下吧。”徐天解开安全带，“撞过去车就废了，人还得受伤。他们要的是东西和人，既然来了，那就陪他们玩玩。”
车子在距离路障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后面那辆面包车也紧跟着停住，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混混跳了下来，手里拿着棒球棍和砍刀，迅速围了上来。
领头的是个光头，脸上还有道刀疤，一看就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主。这就是赵泰嘴里的“豹哥”。
“都给老子滚下来！”豹哥用钢管敲了敲迈巴赫的引擎盖，发出“砰砰”的闷响。
林建国和王德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徐……徐先生，这可怎么办？”王德明声音都在抖。
“在车里待着，别下来，锁好门窗。”徐天拍了拍林建国的肩膀，那只手异常沉稳，传递过来一股莫名的力量。
徐天推开车门，下了车。
夜风微凉，吹动他的衣角。面对着前后夹击的十几号持械暴徒，他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就像一棵孤松。
“哟，挺有种啊，一个人就敢下来？”豹哥狞笑着走上前，手里的钢管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赵老板说了，留下那块玉，再留下一双眼睛，今天这事儿就算结了。否则……”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手下，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否则怎么样？”徐天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这些反派能不能有点新词儿？每次都是这几句，听得我都快起茧子了。”
豹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暴怒：“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上！废了他！”
一声令下，十几个混混挥舞着武器，像一群饿狼一样扑向徐天。
车里的林建国和王德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还有刀！
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惨叫声确实响起了。
但不是徐天的。
徐天的神眼瞬间全开。在他的视界里，这些人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就像是在播放慢动作电影。每一块肌肉的收缩，每一个关节的发力方向，甚至连他们挥动武器的轨迹，都变成了一条条清晰的线条。
哪怕是身后那个准备偷袭的小子，他手里那把折叠刀的锋利程度，徐天都看得一清二楚。
左前方那个胖子，下盘不稳，右膝盖有旧伤。
右边那个瘦子，发力全靠手腕，胳膊肘是弱点。
徐天动了。
他不退反进，像一条滑腻的泥鳅，瞬间钻进了人群的缝隙中。
“砰！”
他一脚精准地踹在那个胖子的右膝盖旧伤处。胖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顺势绊倒了后面冲上来的两个人。
紧接着，徐天侧身闪过一根迎面砸来的钢管，右手成掌，快如闪电地切在那个瘦子的麻筋上。瘦子手里的砍刀当啷一声落地，捂着胳膊疼得直跳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林建国刚睁开一只眼缝，就看见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徐天，如同虎入羊群。
他根本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武功招式。他只要看到对方的弱点，然后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攻击。
哪里有伤打哪里，哪里脆弱戳哪里。
一分钟。
仅仅一分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号人，现在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有的抱着腿，有的捂着肚子，还有的直接晕了过去。
只剩下那个光头豹哥，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手里举着钢管，却怎么也不敢落下去。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看着徐天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他妈还是人吗？
刚才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徐天是怎么出手的，自己的兄弟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了一片。
徐天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步步走向豹哥。
“你……你别过来！”豹哥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了越野车的前杠。
“赵泰在哪？”徐天停在他面前半米处，声音平静得让人发毛。
“我……我不知道……”豹哥咽了口唾沫，还在嘴硬。
徐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
在神眼的注视下，豹哥的所有微表情都无所遁形。瞳孔收缩，视线向右下方偏斜，这是在撒谎。而且，他的心跳正在剧烈加速，血液流动异常快。
徐天突然伸出手，一把扣住了豹哥的手腕。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徐天只是轻轻一捏，正好捏在他手腕的一处穴位上，那种酸爽简直比断骨还要难受百倍。
“我不喜欢问第二遍。”徐天松开手，语气依旧平淡。
豹哥捂着手腕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在……在‘皇朝’夜总会！他在那开了个包厢等消息！别打了！真的别打了！”
徐天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迈巴赫。
林建国和王德明此刻已经完全呆滞了。他们看着徐天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战神。
徐天敲了敲车窗。
“林总，麻烦把后备箱打开。”
林建国手忙脚乱地按下按钮。
徐天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捆平时用来打包货物的麻绳。
“王先生，别愣着了，下来搭把手。”徐天冲着副驾驶喊了一声，“把这几个货都捆起来，扔路边去，别挡着咱们去吃饭。”
王德明一激灵，赶紧连滚带爬地下了车。此时此刻，他对徐天再也没有半点轻视，只剩下满心的敬畏和恐惧。
处理完这群废物，徐天重新坐回车里。
“林总，咱们换个地方吃饭。”
“去……去哪？”林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徐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目光投向远处的霓虹灯火。
“去‘皇朝’夜总会。”
“赵老板还在那等着我给他送‘惊喜’呢，咱们怎么能让他久等？”
迈巴赫的引擎盖上还残留着那个倒霉蛋的血手印，但车内静得像个灵堂。
林建国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
控制不住地抖。
迈巴赫的悬挂系统再好，也过滤不掉这位身家过亿的老总心里的恐惧。他透过后视镜偷瞄坐在后排的徐天。
徐天在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路灯光影在他脸上飞速掠过，明明是一张年轻、甚至有些书生气的脸，此刻在林建国眼里，却比庙里的怒目金刚还要吓人。
“徐……徐大师，”林建国喉咙发干，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赵泰那个人，背景不简单。他是‘赵氏集团’的二公子，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咱们就这么直接去，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徐天没睁眼。
“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坐在副驾驶的王德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他缩着脖子，整个人恨不得贴进真皮座椅的缝隙里，“豹哥那帮人也就是一群流氓，赵泰身边可是有真家伙的。据说他还养了几个退役下来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