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正当何南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断指汤姆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语言也开始兴奋了。
这时候，他意识到刚刚的话有可能真假参半。
……或者就是纯粹扯淡的。
因为，断指汤姆似乎有点进入状态了。
就是大脑在酒精影响下开始控制不住的要吹牛逼了。
何南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汤姆也有类似的情况。
不过他有点忘了当时汤姆是怎么吹牛的了……好像是说他一个人能打十个黑帮之类的？
何南觉得，按他那时候的状态，能一换一都是不错的了。
还要打十个，多亏纽约州吹牛不上税。
他对汤姆的猜想真正被验证，还是从汤姆开始说起当初在帮派的经历开始的。
他在这吹了好几场神勇无比的战斗经历。
你听了甚至会感觉，他是个超级英雄。
以一敌十，都根本不算什么了。
人家能以凡人之躯以一敌百。
单人守卫谷仓阻击敌对帮派的百人成员长达十四小时。
好家伙，何南一听，这就算是996社畜也该下班了。
他这个是真的牛逼。
一听细节就更扯淡了。
比如边在谷仓顶上跑，边用那种单发式步枪打死好几个黑帮。
“咳——汤姆，你年轻时打枪这么牛逼的吗？”何南忍不住打断了一下：“我上次和你被黑帮开车追，你把冲锋枪子弹都突突完了，可也一个人都没打中……怎么回事呢？”
“哎，还不是因为我老了？眼神不如从前了，也不怎么开枪，准头退步太多了。”汤姆叹了口气，郁闷地又喝了口酒：“我跟你说，老汤姆年轻的时候，枪法真的非常好……油门踩死的吉普车，我坐上面打朝远处逃窜的鹿，轻易就能命中心脏！一般人做得到吗？”
“那确实做不到。”何南承认这很难——当然，前提是一切都是真的。
有可能他曾经枪法真的很棒，但刚刚他吹嘘的故事绝对是假的。
过于离谱了。
谷仓保卫战也许真的发生过。
但真实情况恐怕跟汤姆所说的比起来，得缩水无数倍。
比如……也许真实的保卫战中，进攻谷仓的只有十个黑帮成员。
那么这种情况下他能借助地形优势守住并干掉几个，还是可以让人信服的。
“你们亲眼见过农村的那种大谷仓吗？”汤姆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语气兴高采烈：“光是仓库就那么大！还有那种高高的储粮塔，足有二十米，像个立在地上的巨人家的大铁桶——要用吊车把打好的玉米粒从顶上灌进去！装满后，里面有些不严实的地方就像流沙一样，如果踩进去很容易就会被往里吞，越陷越深！我们小时候无聊了，就会喝完酒，爬上那种储粮塔，然后往里跳！还会边躺在上面边喝酒，喝多了就睡，特别刺激！有时候还会把盖子盖上呐，雨水都进不来，黑咕隆咚的，然后咱们就再喝一轮，边喝边踩会不会有魔鬼从玉米堆里钻出来！”
“呃……不是，你们这个纯粹就是在找死吧？”何南想想都觉得恐怖：“玩命也没有这么玩的，真出点意外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技术好。”
“你们是运气好。”何南不能认同：“你们就没听说谁家孩子死在里面了？”
“这都能死，那人得多蠢呐！”汤姆说着说着，打了个酒嗝：“嗝——咱们都是几个人一起去的，谁有危险很简单就拉起来了。”
“那你们几个都陷进去了怎么办。”何南掰开龙虾爪子，皱起眉头：“一块玩完了不是？你也说了，那里面跟流沙似的，一个人朝里沉，另几个人去拉他，之后也会被巨大的牵引力拉下去并引发周遭的连带塌陷……”
“不不，只是像流沙，没有流沙那么厉害，我们用点力就拉出来了。”汤姆摇摇头纠正道：“哎，你没玩过就是不清楚，太有意思了，真没什么危险性！只不过是刺激罢了。咱们那边的孩子都流行这么玩，家长也不怎么管。他们当年也这么玩过来的！偶尔有死了的，也只是证明接下来很长时间不会有人再死了而已。”
……这什么鬼理论，根本不成立吧？
何南听得哭笑不得。
这比那些认为在战场上挑炮弹坑跑不容易被打中的家伙想法还离谱。
至少人家还可以一本正经的提出这是有理论依据的呢——大炮轰炸刚刚轰过的同一位置的几率比其它位置低。
实际上战场上就是会反复轰炸的，你往哪跑都不如赶紧找可靠的掩体躲，甚至不如就地抱头趴下来赌运气——这样只要炮弹只要不在你身上或过近的地方炸开，溅射的炮弹碎片和砂石对你造成的伤害就会比较轻微。
运气特别好能无伤。
一般好就擦破点皮，轻伤。
运气差了点就断条腿之类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总比直接丢了小命强。
至于运气再差，就是重伤或直接死亡。很多时候在这种战场，重伤其实和死了没太大区别，就是死前多遭多少罪的问题而已。
何南真的头一次听说德州小孩还有这种健康无害而惊险刺激的娱乐活动的。
于是拿手机查了查。
结果发现……真的有人这么做。
而且还时有死亡。
不仅这么玩的小孩有单个死的，还有带着一堆朋友一块完蛋的。
甚至救他们的家长也有直接交代在里面的。
最惨的一次事件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全家六口人都挂在了里面，一死死一家，整整齐齐的。
还有点葫芦娃救爷爷的感觉，一个一个送。
大人是依次死在里面的。一个个完蛋。一起上可能不至于这样。
当时其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德州本地人不知为啥完全没在意。
可能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传统深入人心，他们觉得小孩子嘛，偶尔这样玩死几个也是完全不需要在乎的，毕竟两个人起冲突后各叫一队人马然后一直打到一方人全部死光才算恩怨了结的事也没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