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求婚戒指
猜测永远没有纸质陈述,来得更无可辩驳。
许衍之回到公司,就有人将孟九轶和高弦月所有牵扯的资料递了上来。
“孟小姐和高弦月小姐是高中同学,孟小姐当初在瑞德国际高中似乎受过不少欺负,临近毕业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
许衍之安静地听着。
孟小姐和朋友被绑架,她朋友在大火里丧生,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代替她朋友照顾母亲。”
有一段和许衍之已知的重合,他见过她干妈,知道那是个受过很多苦难的老人。
但依然不妨碍许衍之听到这些的胸口撕裂。
别人一句话道尽她前半生受过的苦难,可于她而言是日复一日点点滴滴。
照片里的她十七八岁,比现在只能好多,但眼神里透着股倔强劲。
他的声音紧绷,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继续。”
“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一个比较蹊跷的点,高弦月小姐能够回国担任管弦乐团的大提琴手,似乎是有人在后面故意操作。”
许衍之抬眸看他。
对方说出了之前的选角内幕,撕开最开始内定的并不是高小姐,这里面的关系太四通八达了,后来因为沈家大小姐指定,最终名额才发生变化。
许衍之微眯眼,“沈家?”
“就是之前因为差点和谈三少爷订婚,后又突遭祸事的城日报沈家大小姐。”
许衍之睫毛倏地一颤。
一瞬间,过往所有的不解都如同串珠滚落般串联起来。
她为什么会悄咪咪出现在游轮上,毕竟谈霓都说她不会来了,又最终为什么会和谈屿臣阴差阳错。
原来那么早。
而她在最初对他避之不及的某个节点后,又愿意如同钓鱼般轻轻给他抛个钩子。
其实种种原因,是她知道了他和高弦月的关系。
调查的人出去了。
许衍之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脊背僵直,只有指尖在不断的发颤,连同手臂都在发麻。
连同下颌角都因为紧咬而冷硬,深深的自嘲过后,有个念头如同洪水倒灌一样淹没他。
许衍之不信她半点都对他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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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轶回到医院后当即做了决定,出院。
她没有带章妈回和闻琪住的地方,太拥挤了,也不方便她活动,而是挑了个离医院近的四合院。
有谈屿臣帮忙找得很快,南北通透,阳光落满了木栅栏内的月季和野雏菊。
推着轮椅遛弯的工作经常落到谈屿臣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章妈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说话也淡淡的,还在他面前故意提起许衍之。
“之前那位比起你要礼貌很多。”
谈屿臣推着木质轮椅,语气低懒,“有些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干妈你认识就明白了。”
“你还爱说别人坏话,果然人品堪忧。”
谈屿臣头疼,“突然给我盖那么大顶帽子,我那么多好品质以后您慢慢就看见了。”
“比如呢?”
“比如洁身自好,满心满眼都是您干女儿。”
“...我只看出来你有点油嘴滑舌。”
斗嘴虽斗嘴,力气活全部是他干的。
四合院有台阶,还要背上床,包括傍晚守夜,这些都是他去做的。
这些有多熬人孟九轶当然知道。
他肯定还没有这样照顾过老太太,因为老太太还算身强力健康,可如今在章妈面前半句都没听他抱怨过。
过往的他在孟九轶眼前打碎,如今眼前的是完全陌生的他。
有家庭医生就住在院子的厢房,时时刻刻查看章妈的情况。
这段时间高弦月没有离开许宅,被许云乾保护得很好,孟九轶知道他在等她做出选择。
院子里的月季不用浇水都能疯长,孟九轶拿筛子和剪刀,将其中一些剪下来做干花。
许衍之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头发用筷子挽着,袖子卷起,站在木凳上剪花。
有枯零的花瓣落到她头发上,肩膀上。
花瓣是可以吃的,她轻轻含着嘴里轻抿,唇瓣的颜色比花还要鲜艳。
他满腔的无力在这一刻如同针扎气球般,慢慢漏气,剩下只有柔软。
四脚凳有些不稳,她正往旁边倒,凳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摁住。
孟九轶低眸看去,讶异道。
“许师兄,你怎么会知道这?”
许衍之眼神很淡,扶她从凳子上下来。
“去医院才知道你早接老人出院了。”知道她在这有很多种渠道,他不说她也没问。
“剪这些花干嘛?”
“太花团锦簇,会显得过犹不及,你看里面很多都缺阳光蔫吧了。”
孟九轶眼睛弯弯的,“所以打算剪一些来做干花。”
冬天做干花要费劲很多,许衍之在她的指挥下将干燥剂铺平在盒底,将干花铺平在上面,又用干燥剂封底。
满满一盒过后,又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
哪怕手上全是粘胶,这个男人也不会显出丝毫狼狈。
孟九轶送了一盒干花给他。
许衍之侧头看过来。
“为什么给我?”
“投桃报李,毕竟你都送我那么大的花圃。”
孟九轶淡笑问,“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认识这么久好像都是你在请客。”
许衍之静静地看她片刻,漆黑瞳仁像是升起场大雾。
她看不懂,所以也不懂得他鼻息里轻微的颤意,他忍下所有,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却还是如同棋盘的傀儡,愿意陪着她去演这场戏。
他捡掉她额头上的花瓣,“明天有点事,不如周六?”
周六正好是跨年夜。
孟九轶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了。
没想到谈屿臣知道后反应很大,幽幽盯着她,如同猫盯着老鼠偷食那种窥探的眼神。
孟九轶莫名觉得心虚,“我只是请他吃个饭啊,顺便有点事想和他说。”
谈屿臣舀了碗鸡汤给她,她这些天晚上因为章妈的病在心里压着,睡眠不好。
他请了营养师也作用不大。
他没什么语气道。
“非得周六?”
什么叫非得。
这天有什么特殊吗?而且她说完就回来了。
就听谈屿臣慢慢咬字道:“行吧,你就去,留我们孤儿寡母在家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受得住。”
孟九轶:“......”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
周六的跨年夜,九州人流量空前绝后,今年政府贴出告示会在江岸放跨年烟火,因为前后衔接新年街上的花火盛景耀眼炫目,连地铁通道和公交上都挤得人山人海。
许衍之比以往穿得更加正式考究,米色衬衣妥帖收进西裤腰线里,衬衫袖口由深蓝渐变色的宝石扣扣着,在工整和笔挺中显出一份儒雅。
他给她送了一束花,形状卷曲的珈蓝,在冬日里绽放栩栩如生的色彩。
孟九轶有些无所适从,“为什么要送花?”
许衍之目光温和,“只是看到它想起了你。”
跨年夜人太多,他们并未去江岸,而是去了能够远眺江边的顶楼餐厅。
说好孟九轶请客便是真的请,提交告诉他不准抢单,因为预定餐厅有些晚只排到了角落,没想到到了顶层空无一人,点单时才得知许衍之包场了。
预定后十倍赔付,为了这顿饭他额外支付出去了上百万。
孟九轶有些不安。
“..喂,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别紧张,我只是不想人打扰而已。”
许衍之出声安抚她,有小提琴手隔着屏风演奏了起来,因为暖气的缘故,珈蓝的芬芳溢满空气,朵朵都是饱满的魅力。
点完前菜和主菜后,许衍之要把酒换成饮料。
孟九轶出声阻止道:“不要,我今天就想尝尝酒。”
许衍之问:“不是喝不惯。”
她过意不去,“多喝几次就习惯了,任何一种关系都不应该是单方面迁就,我好像一直在让你陪我喝饮料。”
许衍之笑意苦涩了些。
礼貌是距离的开始,她选择互相迁就,也就意味着不再依赖他了。
其实她不太会吃牛排,刀子切过牛肉不小心在盘子上落下刺耳的声音。
许衍之有些忍俊不禁。
“上次怎么没发现?”
她上回还挺仪态端端。
孟九轶忍不住笑道:“上次是我装的,其实是趁你离席的时候将牛肉切成粒。”
许衍之眼底笑意加深,又渐渐空落下去。
“以后不用装,我一直知道你什么样。”
孟九轶微顿,看着他轻微眨了下眼。
“当年是我不够成熟。”
许衍之声线稍稍沉下去,笑意微敛,那双眼便显出别样的温柔,“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不太懂得去分辨这种感觉,你是什么样,我就会喜欢什么样,不用装。”
在他那双沉沉如雾的眼神下,她的所有心思仿佛都无所遁形。
孟九轶匆匆挪开,鼻尖突然发酸。
烟花并未在凌晨绽放,而是选择在十点半这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这一刻星火点亮夜空,万人敬仰,哪怕身处顶楼都能够听到欢呼和巨大的轰隆声。
是蓝色烟花唉。
这些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最终如昙花一现消失在孟九轶恍惚的眼底。
曾几何时,她看过更热烈的一场烟花。
因为在海上绽放,有一望无际的海湾投影,仿佛天上地下共同绚烂。
男人逗她说是机器调试,让她数几个数,陪着她过完自己都忘记的生日。
半空和地上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都不耽误其美丽,孟九轶拿出手机拍照,同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点进微信,想看看他有没有再发消息给他。
但除了上车之前的那条和章妈一起看电视的照片外,再无其他。
她的心湖像被风吹乱,留下乱糟糟的水纹。
孟九轶没有转头,也就不知道许衍之目光那样深沉地看着她。
“喜欢吗?我知道你不喜欢熬夜,所以把时间安排到了十点半。”
孟九轶眼底瞬间变得诧异。
“许师兄,是你——”
也就在这时,烟火挡住了无人机飞入场内的声音,无人机飞到她头顶上方,一个什锦方盒轻轻落下。
巴掌大小,四四方方。
孟九轶仿佛已经猜到是什么。
许衍之打开盖子,里面是颗紫钻,切割成心形,做成戒指那般光彩夺目。
“第一次看到它就觉得很衬你。
他浑身上下都紧绷,语气却是一如既往放松,“之前你说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这话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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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大厦外,车辆人影来来往往,天气太冷反而无人逗留。
只有一道身影百无聊赖靠在边上,几乎融进了黑暗里,因为身量纤长容貌太过出众,反而路过的人频频看过来,又在撞上男人冷倦的眸子时匆匆挪开。
旁边大理石烟灰缸上堆满了烟头,像是昭示着谈屿臣躁动不安的心。
但不过是一个电梯直达,他却没有上楼的意思,就在这等。
从黄昏等到现在。
说好的加更,还是少了600字,原谅我。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