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阅读这篇讣告，每每都会在看到‘抢救无效身亡’六个字时顿住目光。
以往跟小梨相处的一幕幕画面不停在季澜川脑海中闪过，进入手术室前，小梨曾跟他说过：
假如她手术失败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就让自己忘了她。
可那些有关她的记忆，相处过的瞬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思及此，季澜川深呼吸，沉痛地紧闭双眼。
嗡嗡嗡——
看到沈初梨朋友圈讣告的龚凯和金明煦发来消息。
【金明煦：（照片）】
【金明煦：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这是真的假的？？】
【金明煦：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龚凯：阿川，节哀顺变。】
摁灭手机屏幕，季澜川现在没心思回复任何人的消息。
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在房间里待了很久，直到晚饭时都没有下楼。
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季语敲门，想要喊表哥下楼吃饭。
笃笃笃——
“哥，晚饭做好了。”
“……”
房间内久久不曾传出动静，季语犹豫片刻后又联系了龚凯和金明煦。
【语：凯哥\/明煦哥，我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快一天了都不出来，感觉比前几天的情况还严重。】
【龚凯：语啊，哥劝你别打扰阿川，他最近心情不好。】
龚凯嘴严，但金明煦不是，在季语连续不停的追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
【金明煦：阿川的网恋对象手术失败去世了，今天早上走的。】
【语：啊？？？】
季语一整个大震惊，跟表哥不同，作为vx列表拥有几千好友的网恋海王，类似的套路他可没少见，遂下意识产生怀疑。
【语：真的假的，不会这么快吧，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有没有可能朋友圈是仅你们可见……】
【金明煦：应该是真的，她发的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我们有个共同的游戏官方大群，群里很多没加她好友的群友都看到讣告了。】
确认消息属实，季语不由得沉默叹息。
想不到表哥的初恋会以如此‘凄惨’的方式收场，真是造化弄人。
【语：哥哥们，那我该怎么办，我这人嘴笨不会劝人，要不你们来一趟吧，我担心哥再想不开。】
【龚凯：这种事旁人没办法劝，就得等阿川自己释然，然后慢慢走出这段枯萎的感情。】
【龚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有道理，待会儿我跟明煦过去，我们三个轮番给阿川守夜。】
【龚凯：就是可惜了小梨，她真是挺好一姑娘。】
【……】
*
如蛆附骨的阴湿黏腻感包裹沈初梨全身，眼前被缠绕数圈的布条遮挡视线，她想要挣扎，手脚却传来窸窣的碰撞声。
沈初梨扬声问道：“有人吗？”
她被人锁起来了？
是谁！
“小梨宝宝……”
轻缓地语调在沈初梨耳边响起，与正常人吐息的温热不同，他连呼吸都淬着股冰入骨髓的寒冷。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走夜路时平地而起的风，冷风贴近耳边裹挟着悠长的叹息，等回头看去只发现一片空寂，徒留惊诧过后的毛骨悚然。
恐惧之余，沈初梨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海纳百川。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自己死遁的事情被发现了！
“放开我！唔……”
说话间，她的唇被两片柔软堵住，男人有力的指尖向下交错伸展，冰凉的指尖稳稳托住沈初梨的后颈将她的脑袋往上抬。
这是个很别扭的姿势。
更令沈初梨感到不适的是那双细细摩挲她脖颈的双手，指节抵住下颚，微微向下摁揉有力跳动的动脉，沈初梨能感受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
海纳百川浑身上下最暖的地方就是他们互相交依的唇c，待分开时，男人还不舍地细细啄口勿。
“你，你要干什么，走开！”
终于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沈初梨的语气夹杂着颤音。
因为她发现自己一只手的桎梏被解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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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畏惧的收缩，却遭大手拽回。
“呵呵。”
轻笑声如触控弹力球，将沈初梨的心情带动的七上八下。
“宝宝问我想干嘛？”
“当然是想*你了……”
说着，手伸到沈初梨后脑勺解开缠绕在她眼前的布条，边摁住沈初梨的小手边往她手心‘撞’，另一只手则紧贴粉白小脸的柔软颊肉，如饥似渴般咬下一口，喉间发出闷哑舒适的笑声。
“宝宝，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说对不对？”
布条随着动作向下滑落，沈初梨的惊叫声被堵的严严实实，就在她将要看清海纳百川的样貌时。
梦醒了。
*
“！！！”
沈初梨猛地从床上坐起，手心和额头还在不停冒冷汗，使她不舒服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只是梦……”
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有关梦中海纳百川黑化时的记忆再次浮现，沈初梨左右甩头，尝试将不好的记忆清除。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她白天刚骗完海纳百川，记忆太过深刻，所以晚上才会做这种梦。
没有其他人在身边，沈初梨只得自己安慰自己，轻轻拍打头顶抚顺发丝。
“不怕不怕，梦都是相反的。”
待心跳平稳下来，她重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调整位置时小脸蹭了蹭枕头。
不管海纳百川怎么想，他们都即将迈入新生活。
人生有失必有得。
他失去了两百万，而她得到了两百万。
怎么不算是达成平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