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羔子玩意儿想要害死我,这好好的路,怎么那么滑,有本事就给我滚出来!!!”
等到刘蓉刚将碗给洗好,罗麻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哎呀,罗家舅舅,你这是咋的了,咋的身上到处都是泥水?!”刘蓉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犹如落汤鸡的罗麻成佯装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对了,你不是挑水去了吗?这、这水桶呢?”说完也不等罗麻成回答,又往他肩上瞧了两眼,询问着水桶的下落。
罗麻成抬起满是老茧,且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的右手,捏住鼻子猛地一擤,随后将鼻涕往地上一甩,再将手放下去后随意的往衣角上蹭了几下。
大声对着刘蓉道,“水桶让老子丢沟里了,好一个他娘的‘出不来沟’,今天还真是让老子差点死那沟里了,弟妹,你先去隔壁借点水来,给我把面煮上,再多放几坨牛肉,老子今天非得把这损失吃回来不可!!!”
“啊,这、这.......”刘蓉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嘴里这了半天也没说出啥。
一身衣服本就湿透了,两桶满满当当的水啊,全给浇他身上了,等同于让他直接浇了个澡。
气得他当场摔了一双水桶,可就在他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又他娘的给摔了个狗吃屎,就这么接连在那小斜坡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可算是让他给爬上来了。
本来就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没处发泄呢,这会儿再看着刘蓉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立马又大了一个度,对刘蓉的态度也是越发恶劣起来,“你这半天放不出来个响屁,让你去就赶紧去,老子现在吃了还得回去,赶紧的,我先进去烤烤火!”
说完就准备抬腿进屋,将挡在门口处的刘蓉一掌给推开。
只是这才半只脚刚跨过门槛就一双脚又给退回来了,甚至还接连往后退了一米的距离。
看着从屋里突然出现的“凶神”,罗麻成震惊之余,只能不停地往后退!退!退!
边退边嘴里干巴巴的问着,“这、妹、妹夫啥时候回来的?”
只是他没等来“妹夫”的回答,却等来了刚才还一直说不出话的刘蓉开口了。
一副很是对他不起的模样,“正付他舅啊,这可真不好意思,我们见你半天没回来,还以为你没找着在哪儿挑水,家里有啥急事儿就先回罗家屯去了,所以我就在隔壁去借了点水,先把面给煮上了,我们这刚好给吃完,家里也没面了,更没有牛肉了.......你看,这实在是太不巧了。”
啥?啥玩意儿?!!!
罗麻成听了刘蓉的话后连害怕都已经忘了,一双瞳孔瞪大了看向刘蓉,仿若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怒气冲冲的质问着刘蓉,“你们这啥意思,拿我当猴?!!!”耍呢还未说出口。
随着李叔两步到他面前的步伐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李叔眼神冰冷如霜,直勾勾的盯着罗麻成,声音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
“昨天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别来这里没事找事,我们家不需要说亲,也不知是你耳聋了,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是我昨天表达得不够清楚,需要我今天再加深一下你的印象?!”
罗麻成被吓得连连摇头,“记住了,当然记住了。”
“那还不快滚!”李叔伸手指着院门。
身后周南叙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看着脚下的步伐就要加快。
这下罗麻成啥都顾不上了,几下就跑到了他的自行车跟前,飞身跨了上去,双脚慌乱的蹬着踏板,一个劲儿的往前蹬,车轮在坑洼的路面上剧烈颠簸,可他也不敢回头。
外加衣服本就全湿,这风从他身上呼啸而过,冻得他直哆嗦,比昨天逃窜时的场面更加狼狈。
一直到确定后边没人追他,且已经安全了,罗麻成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越想还是觉得这心里的气难消。心中的直觉告诉他,他这是遭人给算计了,可脑子里又一时理不清思绪自己到底是如何被算计进去的。
按理说,自己一大清早就把自己闺女给叫来,刘蓉的那样子,也不像是没有余地的样子?
想到这儿,罗麻成突然想到花儿还在周家呢,把他给撵出来,却让花儿留在家,那他今天的策略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他娘的,这会儿让他回去问他又不敢。
算了,他就不信周家今天晚上都不让花儿回罗家屯,只要他周家敢留,那明天他就敢叫上罗家屯的人来找周家要说法,他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在周家过了一夜,就是没啥事,那都得必须有事了。
这样还能替他省不少事儿。
当然了,要是没留,把人给他送回去了,他晚上也能问花儿。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回去换身衣服,这大冷天的,可他娘的要冻死他了。
只是在路过村口时,突然又想到了他那大外甥还没回来呢,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周正付开着小轿车回来那可就直接给开回去了。
可在这等呢,又不知道周正付啥时候才能回来,再有他这冷得都快不行了,站在这里干等着能不抗冻啊。
*
周家。
罗花花从门后走了出来,刚才亲眼目睹了平日里在家作威作福的爹,头一次吓得话都不敢多说,穿着一身湿衣服狼狈逃窜的样子,罗花花心里非但没觉得心疼,反而滋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
原来在她面前让她无比惧怕的爹,到了比他更厉害的人面前,也不过是条被人训的狗,挨了训,连叫都不敢叫。
所以,她想要不认命,想要挣脱这牢笼,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人惧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