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请君入瓮
陈一航梅花鹿养殖基地迎来包月的公司拓展团队,是大侄女谢雪萤介绍的,只要提供场地,其它一概不用管。
身为老板,陈一航自然喜欢。
他最近忙着照顾新生小猫,把猫咪幼崽一个个送到主人手里,终于腾出空来,回到鹿苑,怎么也得亲自招待一下大客户。
鹿苑整体是个梯形的结构,开门的方向是短边,余下的园区向两边扩张。
谢雪萤公司租借的场地就贴着长边的右侧,曾经是个精神病院,地上建筑被拆除,只剩一些矮墙,到处堆着建筑废料和造景大石头。
四月初,果树花苞硕大膨胀,即将绽放,春风中有青草的香气。
陈一航想不到他们租用一块废墟做什么用,他们的工厂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废墟嘛。他开着电瓶观光车过去,给他们送些饮料。远远就看见两辆房车,旁边停着几台私家车。
原本是堆满建筑垃圾的地方被清理平整,石块垃圾堆成假山,像是迷宫的样子,许多工程车辆仍然在搬运。
每年都有很多公司来鹿苑团建,真没有哪家公司搞基建。
陈一航停下车子,观瞧了一阵,突然看见一个人!
那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头发乌黑,利落有型,他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光光净净的额头。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像少女漫封面男主。
风还冷着,他穿的很薄,西装裤和蓝衬衫,袖管撸起来,露出细白手肘,纯黑手环卡在他棱角分明的腕骨上,莫名让人联想到项圈。衬衫下摆扎在西裤腰间,细腰盈盈一握,相机挂绳在脖颈间飘荡,把解了两颗扣子的领子刮开,露出一小片洁白的皮肤。
陈一航忽然抚上心口,感觉自己的胸膛里生出一片细小的叶芽。
他跳下车子,几步跑到那人身后。
那个人弓步踩在一块石头上,拿着个长焦大炮在拍照。
“是在拍什么?冰凌花吗?”
“哦,原来叫这个名啊,冰凌花,蛮好听的。这个季节第一个开花,真厉害。”
陈一航看着他的后脑勺,顺着纤长的脖颈看到薄瘦的后背、修窄的腰、饱满的臀和纤长的腿……
他一下别开目光,挠挠自己的下巴。
“有些萌芽早就藏在积雪底下,只是你有没发现。”
李想啪啪啪按下快门,笑着转头,笑容凝固了一瞬,而后更加灿烂。
“哟,陈一航!你好漂亮!”
此时此刻,初春的时候,是陈一航每年的颜值巅峰期。空气湿度刚刚好,皮肤细腻有光泽,也没有花粉让他过敏,呼吸系统顺畅,神采飞扬,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劲瘦匀称,像青松挺拔。
李想还没欣赏过瘾,就被抓住手腕。
“你跟我来。”
李想不明所以,看陈一航的神色突然严肃,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乖乖跟着他上了观光车,在园区七拐八拐,开到了园区门口,一栋老旧的,爬满藤蔓的俄式别墅门前。
陈一航什么都不说,拉着他进去,直接上楼。
李想跟不上他的脚步,跌跌撞撞的,上了二楼,还未看清布局,就被拉进一间卧室里。
房门被关上,门锁“咔哒”一声。
李想的肩膀被按住,整个人靠上门板,突然眼前一暗,嘴唇被吻住!
什、什么呀?这是哪一国的待客方式?
他真的傻眼了。
陈一航掐着李想的腰,亲吻又急又凶,根本没打算留一丝空气给他。
李想被掐得生疼,想躲,可是没有地方躲,瞬间有心脏病发作的征兆,手臂酥酥麻麻,完全没有力气,只能徒劳地抓着陈一航的开衫领子,借此站稳。
亲吻着的嘴唇薄薄的,却是软软的,像果冻一样,舌尖偶然碰触就再难分离,甜甜的。
李想晕乎乎的,忘乎所以。
陈一航分开了些,薄薄的眼皮有些泛红,眼底流淌着一池春水。
李想猛然恢复呼吸,慌乱地喘着。
陈一航把李想掉落在鼻梁的眼镜扶正,额前一缕碎发捋回原位,露出光光净净的额头。
额头相抵,他揽住李想劲瘦的腰。
“你上次问我喜不喜欢你,现在给你答案。”
陈一航理理李想的衬衫领子,恢复他的职业形象。
“喜欢。”
他真实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像冰川蓝洞之中的清澈冷冽的地下河。
李想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把自己从想入非非中拉回来,命令自己干脆利落动手。但他再怎么努力,却没办法使出任何一招去攻击。
糟了!糟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这不行,真的不行!
恐慌无边蔓延,也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李想只能用尽全部力气偏过头,闭上眼睛。
“我、我不是!”
陈一航歪歪头,一条腿挤入他双腿间。
李想没把持住,软绵绵地哼出声,这一下的刺激有点大,他猛地抓住陈一航的肩膀,用力之大,指节发白。
“那、那……那也只能说明是你吻技好。哼!一定没少练习。哄人回房间这一套流程这么熟练,没准私底下已经交了八百个男朋友。看着清清淡淡像个小仙男似的,大晚上的夜不归宿,满地里捡野男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洁……”
跟其它的陈家人不同,陈一航的眉骨轮廓柔和,眼皮又特别薄,大眼睛乌溜溜干干净净,看着人坦荡荡的。平常总是笑眯眯,显得很乖,人畜无害。但是他没表情的时候就压迫感十足,让人寒毛直竖。
李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现在情况不利于自己,我还这么叫嚣,这是生怕人家不把我弄死啊。他慌忙去扭门锁,手心的冷汗在球形锁上直打滑,门锁一动也不动。
陈一航把他圈在手臂中间,任由他折腾,看着他,像看着一条自投罗网的黄鼠狼。现在你落在我手里,什么努力都是徒劳,你要是觉得折腾折腾比较符合你的习惯,那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李想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就被一下扭住手臂!
陈一航捉住他的手扭在身后,力气很大,让人没法反抗。可是,他的眼神还是很纯洁,很鲜活,像自然天地长成的什么精灵。进入他的领地,就得遵守他的规则。
李想被掐住下巴,被迫抬头。
再次被吻住,这次没有什么攻击性,是个绵长而轻柔的吻。
他心里弱弱地说,不是我要,是你强迫我。
可是,人家放手了,他也没分开。
一身骨血化作万千振翅之蝶,他整个人飘飘然起来。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陈一航稍稍分开些,他又觉得空虚恐慌,拉着他再次贴近。
也许……也许……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陈一航放开了李想,尤未满足的薄唇粉嫩嫩,眼睛亮晶晶。他按动门把手上的一个机关,打开了门锁。
“你先去忙。”
李想瞬间回到现实,根本不敢看人,推开门,惊慌小鹿似的跑掉。
下午三点多,起风了。
俄式别墅的一楼厨房延伸出去一块,是个阳光房。
地中间是一个不锈钢大桶,架在煤气炉上,里边装了许多切成段的鹿角。
陈一航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和白塑胶靴子,戴着口罩和防尘帽,扯一根水管接水进捅里。
他抬头看外面的飞沙走石,在昏黄的天色中,一个身影摇摇晃晃靠近玻璃门。是李想。
外边正在刮风,到处沙尘,这门一开,鹿角就要被污染了。
陈一航手指画了个圈,让李想从正门进来。
别墅里没有开灯,李想心情忐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厨房走,走进厨房再要进阳光房,陈一航一抬手,让他停在移门轨道之外。
“就在那儿吧,你别进来。
陈一航甚至还拉上了透明玻璃移门。
哎,什么意思嘛?
李想觉得自己遭到了嫌弃,亲了我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是为什么,试用一次觉得不满意?
他原地转了个圈,敲了敲玻璃门。
“走吧,我请你吃个饭。”
“我在熬胶,不能离开的。阿姨已经在做饭了。”
陈一航把水接满,盖上不锈钢大桶的盖子。
等水开还有一段时间,他脱了工作服出来,把上一批做好的鹿角胶从烘干机里拿出来,两个不锈钢大托盘里的干胶块全部放在电子秤上称重,总共也就只有600克。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形状整齐的单独过秤,分量保持在6克一块,是一顿服用的分量,如果多一些就用小刀削下去一点,之后用小号分装袋装好,塑封机密封,再贴上“陈一航梅花鹿养殖基地”的防伪标签和商标。
李想洗了手,过来帮忙。
陈一航自动就让开生产线的一部分,把包装的工作交给他。
鹿角胶深红棕色,像是葡萄硬糖,又像是酸枣糕,微微有些半透明,已经完全风干了,特别脆因此拿起来要非常小心。
李想一不小心就摔碎了一块。
陈一航偏头看看他,叹了口气,捻起一小块碎渣渣让他张嘴。
口感真的有点像塑料,有点腥,勉强可以接受,嚼碎了很粘牙,怪不得是胶,但是嚼久了又有回甘,很奇妙。
“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类似于阿胶,温补养血,比较虚的人可以适当服用一点,比如像你这样的。”
“你是拐弯抹角地说我活儿不好吗?”
李想把手套一摘,我不干了,又使唤我干活又打压我,小作坊资本家!
他总共就包了三块,封口歪歪斜斜的。
陈一航笑着摇摇头,把那三块重新拆开重新包,密封了放在一边盒子里摆整齐。
“我是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中医,确实需要调理的话,我把最好的留给你。”
啊?
李想哑火了。
你这……你这转折谁想得到啊?
突然电话响起,是客厅的座机。
陈一航占着手呢,不想去接电话,让李想把座机拿过来。
李想皱皱鼻子。
“你使唤人还真顺手啊。”
虽如此说,他还是去把无线座机拿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按免提。
“您好,陈一航梅花鹿,很生气为您服务。”
陈一航笑起来。
来电是于海峰,附近村里的兽医,他接产母羊遇到点麻烦,缺几样药,问陈一航有没有。
“你说。”
陈一航侧着脸。
电话那边一样样地报药名。
“有的,都有,我放值班室,你直接拿走就行。”
“好好好,太好了,等哪天我进城买了再还给你。”
“可以,不着急。”
挂了电话,陈一航又看向李想。
“干什么?又让我去啊?”
“知道你胆子小,不用你,你帮我看着火,我去药房。”
其实……
李想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娇气,虽然心里有点打鼓,但想到现在毕竟是白天,而且药房他也去过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我去,我可以的,别太小看我。”
陈一航犹豫都不犹豫,直接把钥匙给他,把那几个药名抄个单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快去快回。”
药房在鹿苑附近,一整排房子从东边开门,进去了乌漆墨黑。
李想没找到灯的开关在哪里,打开手机电筒,按着记忆推开一个门,进去货架上挨个比对,找到两种针剂,又推开对面的门,找了输液器。
还有一种药片,他没有找到,长长地走廊都是对开的门,有一些是诊室,有一些是检查室,摆放着x光机,超声之类的仪器。
再往里走,走廊尽头被木门隔开,门没锁,但是很重,李想使劲把门顶开,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有声音从身后响起!
“喵呜……”
是小猫叫,我刚才不小心放了一只猫进来吗?
李想回头去找,突然在某个玻璃门后看见一个人影!
“陈一航!你别吓我啊!”
李想按着自己的心脏,僵硬在原地不敢动。
“你吱一声!是你吗,陈一航?”
僵持了五分钟,那个影子始终没动过。
李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猛地推开玻璃门!
原来是衣架上挂着的一件连帽羽绒服,上圆下长,像个上吊鬼似的。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转身还要去木门里边看看,可就在此时,身后一张人脸!
“啊!”
李想两眼一翻,直接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