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感受到陆舒瑶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来回游移，总觉得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自己的内心，将自己隐藏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让她愈发坐不住了，她侧头看向窗外，只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在心里快速思忖着借口，想要借故离开这个让她有些尴尬的地方。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如画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兴奋地说道：“主子，陛下派人送了几盏宫灯来，说是挂在殿门上，晚上要来呢。”
陆舒瑶微微一怔，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林若闻言，心中更是酸涩无比。
宫中邀宠的人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然而却只有陆舒瑶能独得圣宠。
听闻陛下这几日极为繁忙，日理万机，即便如此，还能抽空来探望陆舒瑶。
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想来也是临时起意，心中牵挂着陆舒瑶才会前来。
林若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盒的边缘，声音低落地轻声道：“舒瑶真有福，陛下对你真是宠爱有加。”
陆舒瑶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炫耀之意：“陛下事务繁忙，这几日也是第一次来玉瑶殿。”
林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陛下要来，我先告退了。”
陆舒瑶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她早在入宫之前，便深知宫中的妃嫔之间是竞争关系，彼此勾心斗角，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很难交到真心朋友。
她身边有佩兰这种忠心耿耿的仆人，在情感上早就觉得满足。
只是与林若的相识也算意外，在林若表明自己想要到期出宫之后，自己便对她少了几分防备。
可如今看来，林若对后宫生活已然生了几分向往，两人之间，怕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叶宴臣踏入玉瑶殿，一眼便瞥见了那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残局，棋子的布局透着几分未竟的意味。
他高大的身影行至棋盘跟前，打量着玉瑶殿内。
陆舒瑶未回宫，他也许久没来此处了。
陆舒瑶从里间匆匆出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陛下。”
叶宴臣抬眸看向陆舒瑶，抿唇淡笑：“跑这么快作甚？又不是孩子了。”
陆舒瑶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手臂。
叶宴臣扫过棋盘：“这棋盘上的残局，与谁对弈留下的？”
他坐下，陆舒瑶也随同款步轻移，自然而然地靠向他。
叶宴臣长臂一伸，有力地拉住她，顺势让她稳稳坐到自己怀中。
两人靠得极近，陆舒瑶敏锐地感觉到他今日周身莫名萦绕着几分冷冽的气息，仿佛寒夜的霜雾。
他的眼眸在烛火下明亮得有些刺目，其中闪烁着的些许蠢蠢欲动。
陆舒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叶宴臣的眼睛，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她轻声问道：“是与林若对弈留下的残局。陛下，臣妾昨日从宫外带回来的佳肴，陛下可曾用过？”
叶宴臣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应道：“自然吃了。没想到瑶儿如此有心，还记得朕的口味。”
陆舒瑶嘴角噙着甜美的笑，柔声道：“心里满满都是陛下，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叶宴臣凝视着陆舒瑶，眼神幽幽，那情绪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克制隐忍地涌动着。
他微微收紧手臂，将陆舒瑶搂得更紧，问道：“瑶儿，此次回家省亲这几日，可都还舒心？”
陆舒瑶感受到叶宴臣怀抱的温度，点头道：“此次省亲，臣妾与家人相聚，十分开心。只是……只是臣妾没想到会见到姐姐和姐夫。”
陆舒瑶微微垂眸，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当初进宫的陆氏女，本来是姐姐。”陆舒瑶缓缓开口，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姐姐年长于我，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本应是更合适的入宫人选。家中筹备许久，都在为姐姐进宫做准备，可就在入宫前夕，姐姐与姐夫情根深种，私定了终身。父亲大发雷霆，几乎要将姐姐逐出家门，最后无奈之下，才将我送进了宫。”
叶宴臣闻言，微微挑眉，看似漫不经心地引着她的话头往下：“是么？那你见到他们二人，心中可别有一番滋味？”
他的眼神幽深得让人难以捉摸。
陆舒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见到姐姐和姐夫，他们二人伉俪情深，恩恩爱爱，臣妾心中自然是为他们高兴的。”
陆舒瑶抬眸，望向叶宴臣，眼神真挚而澄澈，“只是回想起来，这命运的安排实在奇妙，若不是姐姐的抉择，如今在陛下身边的，便不会是臣妾了。”
叶宴臣微微颔首，他的手指在陆舒瑶的发丝间轻轻缠绕，声音低沉道：“如此说来，倒是要感谢你姐姐的这一番选择。只是……”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你与那姐夫，想来也是自幼订亲，情谊也非同一般吧？”
陆舒瑶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她伸出手，勾住叶宴臣的脖颈：“怎么感觉陛下吃了梅子？酸溜溜的。”
她凑过去轻吻他薄薄的眼皮，不忍看那像似狼一般的眼神。
“陛下莫要多想，臣妾与姐夫不过是寻常的亲戚之情。自臣妾进宫以来，满心满眼便只有陛下一人。那些过往，不过是一段回忆罢了。”
叶宴臣看着陆舒瑶，心中的醋意稍稍消散了些，但那一丝介意仍在心底若有若无地徘徊。
他微微收紧怀抱，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语气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但你那姐夫似乎存了几分不轨之心？有这种妄念，便是应该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