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下意识应了一声,紧接着便说起了那大道誓言的内情。
身为一宗少主,他自然有旁人没有的门路手段,知晓些秘闻,比如桂夫人与范家的誓言,六十年后便会期满。
同时这男子也表示,若六十年期满后,可再邀桂夫人加入玉圭宗,还调侃道,只要桂夫人愿意,便是嫁入姜家、归入玉圭宗亦可。
说到这里,青年又故作失态,称先前皆是玩笑话,又说玉圭宗与姜氏家族,皆对桂夫人仰慕已久,断不能让姜北海随心所欲冒犯夫人。
桂姨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挑不出半分错处。
这时那位老者终是对桂姨淡然开口道:“桂夫人好气魄,不过我玉圭宗确是诚心相邀,恳请桂夫人认真思量。”
“若六十年后,桂夫人能入我玉圭宗,届时能喝上夫人亲手酿的桂花小酿,亦是美事一桩。”
桂姨点头,并未回应。
紧接着。
几人便就此别过。
桂姨再次回到小院,她心有所感,猛然抬头望向老龙城方向,神情间似有几分无奈,但这位夫人眼中,竟悄然掠过一抹淡淡的委屈。
而在老龙城云海之上,那身着绿衣的范俊茂直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找死之人,何其之多,好无趣啊,好无趣。”
随即范俊茂懒洋洋抬手,拿起酒壶便要往口中灌酒,却发现酒壶里竟一滴酒。
这让范俊茂不由想起先前走的下龙道时,那个手持酒壶的小酒鬼。
范俊茂想着那个小酒鬼自然就是陈平安。
当时她还拿绳子拴着腰间酒壶,扔到陈平安面前,随后抬手一招便又将酒壶招回,倒像是钓一条想咬钩的鱼。
此时范俊茂突然间有了几分感慨:“看来报应来得这么快,没酒喝咯。”
范俊茂想到这里,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目光阴冷地看向海上的桂花岛。
她直接在云海中蹦蹦跳跳,像是街边稚童玩跳方格一般,直接跳到云海最北端,扯下一片云朵。
那云朵在她手中轰然作响,竟变成了一柄长矛。
范俊茂摆出投掷的动作,猛然暴喝一声:“去!”
瞬间那云朵长矛凝如实质,直奔桂花岛那几位狂妄之辈。
长矛所过之处,云海直接沸腾,被硬生生划出一道深深沟壑。
随着范俊茂这一掷,桂花岛上,玉圭宗那老者猛然心有所感,一把将身旁青年拍开,他抬起双臂护在头顶,身上法袍无风自动,双手之间有着雷电闪烁。
而同一时刻。
那长矛便朝着他当头砸下,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桂花岛轰然震颤,摇晃不止,海浪滔天。
紧接着。
这名老者的衣袍衣袖直接粉碎,双臂也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此时那青年失声喝道:“怎么回事?谁敢对我们动手?”
老者轻吁一口气:“老龙城方向。”
青年再次问道:难道是我们刚才说的话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老者微微皱眉,开口回道:“我们只是做场交易而已,并没有强取豪夺。”
青年闻言也是点头:“对,看来这对手倒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老者在这时又抖了抖身旁破损衣袍,这可是姜家老祖赐下的顶级法宝,让他满眼心疼。
不过也并非无法修复,耗费些钱财资源也是可以修复的。
紧接着他沉声道:“我去会一会,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玉圭宗的面子不可丢。”
老者说到这里腾空而起,直接朝着老龙城的方向御空飞掠而去。
此时在云海上范俊茂,她见这般架势,也是挑眉笑道。
“哟,来了个硬骨头,不错不错,我就喜欢这般不知死活的,接下来我陪你好好玩玩。”
范俊茂说到这里似乎来了极大的兴致,直接又随意从云海中摘下一片云朵,凝聚成一柄长矛,仍是先前的投掷动作猛然一掷,只是暗中多添了几分力道。
此时,空中。
那老者露着森森白骨的双臂,早已经恢复如初。
紧接着。
这老者见着长矛,极速飞来,带着破空之势,同时也是锁定了他的气息,根本无所谓。
他不自觉的心头已经这长矛的力道有些大了。
他暗自有些后悔,现在想闪也来不及。
她抬起拳头,直接对着那长矛砸了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轰的一声。
巨大的浪涛在海中轰然激荡,一股磅礴灵气气浪轰然炸开,竟将桂花岛附近的海水,被这气浪推着疯狂向外扩散,硬生生将那海水直接阻隔,化作一片巨大陆地沟壑。
轰的一声。
整个桂花岛也是猛然一颤,不过好在这老者已经飞出了一段距离,桂花岛也只是震颤而已。
再然后。
那老者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衣袍粉碎的不成样子,身形倒飞而出,直直地砸入桂花岛,结局凄惨……
而另一边。
此时的陈平安,他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外界的这般动静,但此时他已无心在意这些。
他将修为压制到四境之后和这马老对战了一番,他想要感受一番纯粹的剑意。
就这样,他已经被马老直接刺成了一个血人。
不过此时的马老,也着实不怎么好受,那一向精神奕奕的他,此时正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腰。
刚才和陈平安战斗的时候,他虽说获胜,但是陈平安的那一重剑势也是不小心砸到了他的腰,这个感觉堪称酸爽。
“喂,你们这是?”
此时抱着药桶的金粟来到了小院,看到眼前这景象,心头一惊。
倒不是因为别的,陈平安她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变成一个血人说实话挺惨的,可她心中还是莫名的开心。
但这马老怎么还扶着腰呢?
难道被陈平安给打伤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马老有什么不知名的旧伤发作了。
而此时的马老,可没那功夫和金粟说话,直接指向陈平安开口道:帮他泡个澡。
金粟在这时脸色瞬间一变。
陈平安也是在这时直接站了起来,把手上的重剑当成拐杖,径直朝着金粟走了过来。
金粟见状,下意识退后两步:“你要干什么?”
陈平安:“我要你把浴桶搬到该放的房间里,把热水放好,把药材放好。”
金粟听到这话,当即开口:“然后呢?你应该不会让我再做什么吧?”
说完,她满脸警惕。
陈平安咧嘴一笑:“我要是让你帮我搓着身子,你愿意?”
金粟摇头直接拒绝:“我不愿意。”
陈平安不想和金粟废话,再次开口:“我数三个数,你要不做我就揍你。”
金粟表情一僵,但到最后还是气哼哼走向了小院里的柴房。
不为别的,她自然不认为陈平安能够打得过她。
更何况还是现在这受伤的副模样。
她只是碍于规矩,不得不照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