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叹了口气，再找过一门营生吧……
“这么办也行。”
江玉燕装作不知道老爷子心里那些九九，故作懵懂问：“对了爷，您找我啥事？”
江老爷子摆摆手：“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江玉燕刚走出堂屋，迎面就撞上了躲在门外偷听的娘张氏。
张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咋把豆腐的方子偷偷给老四了？”
江玉燕挣开她的手，揉了揉发疼的胳膊：“娘，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是光明正大给的。”
“四叔要娶亲了，总得有个营生。”
“再说了，难道你想让这生意到大房手里？”
“呸！”张氏气得脸都扭曲了，“这不要脸的大房一家子，还敢惦记我家的生意！”
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就要往大房那边去了。
江玉燕见娘怒气冲冲往大房那边冲，赶紧伸手拽住她袖子：“娘！您先别急！”
张氏甩开她的手，眼睛瞪得溜圆：“不急？那黑心肝的大房就知道天天算计我们二房！”
江玉燕压低声音：“您这样冲过去吵，反倒让爷觉得咱们不懂事。”
“四叔得了方子，大房再眼红也没用，您要是现在闹起来，爷一生气，说不定真把生意给大房管了。”
张氏脚步一顿，拧着眉毛想了想：“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
正说着，大房媳妇李氏挎着篮子从灶房出来，瞧见她们母女俩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轻声道：“哟，二弟妹这是跟闺女商量啥机密事儿呢？”
张氏立刻挺直腰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没啥，就是教闺女怎么做人，免得将来跟某些人似的，整天盯着别人碗里的饭！”
李氏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氏眼皮一掀：“哎哟大嫂，我这不是教孩子嘛。”
“做人啊，得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手伸得太长容易闪着腰。”
李氏气得脸发青：“你少在这儿指桑骂槐！”
“我骂谁了？”张氏故作惊讶，“大嫂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做什么？”
她转头对江玉燕道：“闺女，记住了，别学那些眼皮子浅的，见着别人家有点好东西就眼红。”
江玉燕默默偷笑，她娘这张嘴真是……太给力了！
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狠狠跺了跺脚：“好！你们二房厉害！咱们走着瞧！”
说完扭头就往自己屋里走。
张氏看着李氏狼狈的背影，得意地哼了一声：“就这点能耐，还敢来招惹我？”
两日后，江玉燕独自来到醉仙楼。
酒楼里人声鼎沸，新来的小二见她衣着朴素，正要拦下，却见掌柜快步迎上来：“江姑娘，景公子已在雅间等候多时了。”
雅间内，景公子正慢条斯理地品茶。见她进来，抬手示意她坐下：“江姑娘来得正好，尝尝这新到的茶。”
江玉燕哪有心思喝茶，直截了当道：“公子查得如何？”
景公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推到她面前：“羽衣坊现任东家姓林，虽是个女子，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景公子轻叩桌面，“她手下的绸缎庄遍布江南六省，连京城都有分号。”
江玉燕眉头微蹙：“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地步？”
古代女子生存本就艰难，林夫人做到这种地步，让人尊敬。
“这位林掌柜可不简单。”景公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本是商贾之女，二十岁守寡后接手夫家生意，十年间将原本的小布庄经营成如今规模。”
说着，他又取出一份清单：“这是她近三年经手的生意，光是去年就进账二十万两白银。”
江玉燕接过清单，越看越是心惊。
这林掌柜不仅做绸缎生意，还涉足茶叶、瓷器。
江玉燕将清单轻轻折好，心中已有了盘算。
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公子查得这般详尽，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景公子似笑非笑：“姑娘客气了。不知这些消息可还满意？”
江玉燕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明白了。那么我们的合作……”
“自然作数。”景公子取出一份契约，“这是按照四六分成拟好的文书，姑娘过目。”
江玉燕仔细看完，突然指着其中一条：“这一条要改。若我提供的方子利润超过五百两，分成要改为五五。”
景公子挑眉：“姑娘好大的口气。”
“公子若不信，三日后我带着新方子来。”江玉燕自信道，“保证让醉仙楼的生意翻上一番。”
“好！”景公子拍案，“若真如姑娘所言，五五分成又何妨？”
走出醉仙楼，江玉燕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
江玉燕刚走到村口，就看见里正领着一群人在说着什么，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她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却听见人群中传来阵阵哀叹。
“这徭役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我家大郎刚成亲，这可如何是好？”
江玉燕心头一紧，快步挤进人群。
只见告示上赫然写着：“奉县衙令，征调壮丁修筑河堤，每户需出一丁……”
她顿时脸色煞白。差点忘了古代这个徭役。
官府按户征调壮丁，凡年满十六至六十岁的男丁，每年都要服三十日的无偿劳役。名义上30天，实际往往延长至数月。
生活条件也极其恶劣，住草棚、吃糙米，染病无医。
河工、矿役更为艰难，十人中去，五人难回。
村里很多人就是服徭役回来后一病不起，又无钱医治，最后撒手人寰。
在这个时代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的时代，徭役是真的太要命了。
江书屹去年刚满十六，正是征调的年纪。
若是被征去服徭役，少说也得三个月，那沉重的劳役不知要折损多少健康。
之前都是几个叔伯轮着去，这回孙子辈的年纪到了，江书屹极有可能被推出去服役。
大房江书行虽然也到年纪了，可江老爷子是不会让他去的，毕竟二哥刚中了童生，现下是家里的希望了。
那做出牺牲的也就只有她的大哥了。
出银子免役那是更不可能了，二郎哥四月份要去府城科考，江老爷子要给他攒银子，不会愿意花这个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