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油渍斑斑的围裙还没擦干净，就弓着腰捧出红绸。
“贵客好眼力！这可是深山百年老货！”谄媚的笑纹堆得满脸，活像只炸了毛又突然服软的野猫。
阿祥气呼呼地把钱拍在盆里，钞票上还带着体温：“要不是唐先生，今天非扒了你这身皮！”
话音未落，一抹藕荷色掠过眼前——纤细的手腕戴着翡翠镯子，先一步攥住那株白芷。
“老板，这株我要了。”清甜嗓音裹着茉莉香袭来，穿改良旗袍的少女垂眸浅笑，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倒比那株白芷更显矜贵。
晨光穿透薄雾，在少女耳畔的珍珠耳坠上凝成细碎光斑。
她十七八岁的面容敷着清透底妆，豆沙色唇釉在嘴角勾出张扬弧度，Gucci新款刺绣旗袍裹着纤细腰肢，爱马仕铂金包慵懒垂在臂弯，周身萦绕着富家千金特有的矜贵气息。
身后两名黑衣保镖戴着蓝牙耳机，站姿笔挺如松，冷冽目光扫过唐笑时，带着天然的威慑感。
唐笑指节捏得发白，喉结滚动着咽下不满：“林小姐，这株白芷我已付过钱，还请……”
“乡巴佬也配谈规矩？”林晴晴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指尖把玩着白芷，睫毛下挑出轻蔑弧度，“在江城，我林家想要的东西，还没人敢说个‘不’字！”
馥郁的香水味随着她跺脚的动作扑面而来，惊飞了药摊上的麻雀。
阿祥的喉结剧烈颤动，迷彩裤兜里的手攥成拳头又松开。唐笑眼底浮起寒霜，往前半步时，后腰的药葫芦撞出闷响：“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哟，好大的口气！”林晴晴歪头笑出声，脖颈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信不信我让林家车队把这条街碾成齑粉？”
“林……林小姐？”阿祥突然扯了扯唐笑衣角，喉间发出干涩的呜咽。
唐笑转头时，正撞见他涨红的脸——那张总挂着痞笑的面容此刻布满冷汗，像被霜打的茄子。
“认识？”唐笑皱眉。
“她、她是林柚大师的千金林晴晴！”阿祥话音未落，林晴晴已踩着十厘米红底鞋逼近，香奈儿五号香水裹挟着压迫感。
“阿祥，还不教教你这位朋友，什么叫尊卑有别？”
唐笑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葫芦上的饕餮纹。
林晴晴却扬起下巴，露出天鹅颈上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还能赏你半株！”
唐笑垂眸睨着林晴晴，唇角勾起一抹寒峭的弧度，眼底淬着冰碴：“林家千金又如何？这白芷，我要定了。”
话音未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凌空一抓，空气中骤然荡开涟漪，那株白芷竟如被无形丝线牵引，“嗖”地落入他掌心。
林晴晴精致的妆容因震怒扭曲，脖颈暴起的青筋在珍珠项链下若隐若现：“你敢！我爸可是江城武道第一人林柚！”
她的尖叫惊得周围摊贩纷纷侧目，爱马仕包带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唐笑将白芷收入怀中，衣摆随动作扬起，后腰的药葫芦泛着幽幽冷光。他周身气势骤然暴涨，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还给我！”林晴晴踉跄着扑上前，十厘米的红底鞋在青石板上敲出刺耳声响。
她指甲几乎要戳到唐笑面门，腕间翡翠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不知何时，竟在暴怒中震出了裂纹。
阿祥猛地横身拦住，迷彩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林小姐，是您理亏在先……”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林晴晴猩红的巴掌印瞬间在他脸上炸开。
“废物！”林晴晴染着珊瑚色甲油的手指指着阿祥，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连个野郎中都对付不了，我林家养你何用？”
她转身时，旗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打翻了身旁摊位上的陶罐，陶片与药材洒落一地。
保镖张雄面无表情地踏出半步，黑色作战靴碾碎地上的陶片。
他小臂肌肉隆起，铁钳般的手掌拍向阿祥手腕。骨骼相撞的闷响中，阿祥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林晴晴踩着满地狼藉逼近唐笑，眼中燃烧着癫狂的怒火：“今天不交出白芷，你们都别想走出这条街！”
张雄双臂抱在胸前，黑色作战服下的肌肉如铁铸般隆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阿祥，翅膀硬了就敢跟师傅对着干？忘了是谁教你拳脚功夫？”
他眼神冰冷如淬了毒的匕首，直刺阿祥心底。
阿祥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巴掌印还泛着红，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师兄，林小姐强抢东西本就理亏……”话未说完，就被张雄一声冷笑打断。
“师傅只交代我护好小姐安危！”张雄猛地扯开领口拉链，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刀疤，“在我这儿，对错不重要！”
“别废话！给我往死里打！”林晴晴气得浑身发抖，旗袍上的金线刺绣在晨光下刺目地闪烁。她抓起地上的陶片狠狠摔在唐笑脚边，碎片溅起的尘土扑在唐笑裤腿上。
唐笑眯起眼，周身气场骤然冷冽，后腰药葫芦泛起微光。他望着林晴晴扭曲的面容，语气似冰锥：“被宠成这副模样，林家的家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住口！你也配议论我父母？”林晴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张雄！废了他！”
张雄缓步上前，作战靴碾碎地上的陶片，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他上下打量着唐笑，眼神中满是轻视：“小子，把白芷交出来，磕三个响头认错，或许还能留条全尸。”
“就凭你？”唐笑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周身气势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张雄瞳孔骤缩，暴喝一声挥拳直击唐笑面门。拳风呼啸，带起地上枯叶纷飞。
然而，唐笑身形未动分毫，待拳头近在咫尺，突然抬腿横扫。
一声闷响，张雄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三米外的摊位上。
陶罐碎裂声、药材洒落声混着张雄的惨叫，在早市上空回荡。他挣扎着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作战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