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钰有些迟疑，“我陪你。”
“用不着，这里都是你的熟人，家就在楼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唐绾绾道：“我就想自己走走看看，吃点东西，散散心。”
都不是孩子了，还怕走丢吗。
“行，”不想惹她不高兴，沈衔钰不再坚持，只道：“酒水不要乱喝，这里的酒烈的很，真想喝酒，挑度数低的尝尝味就行。”
说完，笑着在她面上亲了口，“那我过去了，你累了就来找我，我们回家。”
“……”唐绾绾摸着脸，下意识看向窗边。
不知什么时候，那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那双眸子晦暗深沉，唐绾绾心跳如鼓，赶紧别开脸，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正寻思是不是去弄点吃的，身边沙发就坐了个人。
一碟摆盘精致的甜品出现在面前。
“他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尝尝？”
声音低沉悦耳。
没想到这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到自己身边，唐绾绾吓了一跳，飞快接过甜点，心虚的四下张望。
顶着那张惊艳四方的脸，畏畏缩缩的探头探脑，偷感十足。
江晏之好笑又好气，“这么害怕？”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将她的目光吸引过来，似笑非笑道：“撩我的时候，没想过害怕？”
唐绾绾：“……”
被步步紧逼的姑娘面上勉强维持神情自若，心里已经苦的不行。
偷情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小声打着商量：“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行么？”
总感觉无数视线聚集在这里，实在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跟他说这种话题。
见小姑娘额间冒出层薄汗，实在紧张的不行，江晏之轻轻颔首，“行，跟我来。”
他站起身，施施然离去。
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唐绾绾不敢立刻跟上。
而是故作淡定的吃起了糕点，直到桌上手机屏幕亮起，提示进来新消息。
——？
一个问号，让唐绾绾险些被噎住。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
喉咙被酒灼烧，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这时，屏幕再度亮起。
——来我陪你待了一下午的房间。
唐绾绾面颊发热，将杯中剩余的酒当壮胆药，一饮而尽，然后深吸口气，竭力遏制心虚的情绪，站起身来。
眼角余光看见沈衔钰正在跟友人们说话，不知谁带来的姑娘，穿着曲线毕露的抹胸裙，陪在旁边给几个男生倒酒。
女孩身子越贴越近，在唐绾绾的视角里，沈衔钰手臂都快要被那柔软的胸脯贴上了，他却丝毫不觉。
或许说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不以为然？
唐绾绾看得出来，除她以外，今天这个场子的所有姑娘，应该都不是这些人的正经女朋友，甚至昨天晚上的，大概率也不是。
只是昨天是她的接风宴，沈衔钰应该交代了那些兄弟收敛点，所以昨天那些公子哥儿对身边的女孩还算礼遇。
今天就不一样了。
明显放开了许多。
也没错。
这些公子哥儿的日常，就是这种纸醉金迷，美人环绕。
没有美女热场子，玩的多没劲。
他们不可能一直玩素的。
唐绾绾等了会儿，见沈衔钰一点也没有避开的意思，似乎对这样的接近已经习以为常。
她在场，随时能看到的地方，他都任由人接近。
那她不在时，他是不是也跟他的这些兄弟一样，身边有一个或者几个女孩相陪？
想到今天上午在医院门口的对话。
唐绾绾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
这样的圈子，他二十岁了。
……真的还能是处男？
如果之前见到这一幕，唐绾绾大概会生气。
可现在，手机上的信息提示她，她自己也并不清白。
再说，不是打定主意要分手了吗。
……
离开客厅，嘈杂声消散了很多。
除了客厅外，江晏之这套房子的其他布局跟楼上没有太大区别。
对应的书房很好找。
门没有锁，唐绾绾轻轻吐出口气，推开门，抬眼就看见里面的男人。
跟中午见面时的衬衫西裤不同，这会儿他穿的格外随意。
黑色短袖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侧身斜倚在窗边，指尖燃了根烟。
身姿颀长，薄瘦的肩颈线条流畅，在唐绾绾的角度，隐约能看见他微微凸起的锁骨，周身气息懒散，又透着几分不羁浪荡感。
听见开门声，他侧眸，朝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头一回‘偷情’的唐绾绾尴尬不已，反手将门上了锁。
‘咔嚓’一声。
听的江晏之眉梢微微一扬，眼里登时就含了几分笑。
唐绾绾被他笑的脸热，解释道：“我是怕有人进来撞见。”
“这样啊…”
江晏之更想笑了。
可见她面色羞窘，担心人恼羞成怒，才收敛了笑意。
他回身走到书桌前，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书桌应该是临时搬进来的，跟这间健身房实在是格格不入。
见她还站在门口，江晏之点了点身旁的椅子，“过来坐。”
既然来了，就没什么可逃避的，唐绾绾依言走了过去。
她穿的也不是上午那件豆绿色连衣裙，而是一身普通的家居服，短袖、短裤，长发随意挽起，面上脂粉未施，素净白皙。
随着她的靠近，江晏之呼吸不自觉屏住。
直到她坐下，才轻轻吸了口气。
唐绾绾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相较于他不动声色的紧张，她坐姿端正极了，瞧着就局促的很。
江晏之垂眸，目光落在她交叠于大腿的手上。
纤细，白腻的指节此刻微微蜷起，彰显出主人的拘谨。
“放松点，我又不吃人，”
似怕惊吓了佳人，他声音很轻，“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许是刚刚饮下的那杯酒起了作用，唐绾绾脑子有些懵懵然，她想也不想，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偷情？”
“……”江晏之结结实实沉默了半晌，“你说呢？”
“我不知道，”唐绾绾歪着头，抬眼看向他，“但我觉得有点像。”
江晏之一直在看她，自然捕捉到了她这个眼神。
漂亮的杏眸水润润的，并不清明。
他一愣，“喝酒了？”